041、你快回來

  「聽出來了。」李昊笑了笑，說：「是一首很老的哼唱歌曲，你怎麼會？這首歌流行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笨蛋！」趙氤氳重重的哼了一聲，心說，就是哼給你這樣的老人家聽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之後，她又繼續哼了。

  坐在鐵皮櫃里好擠好悶熱啊，身上的傷好痛啊，想著頭頂上就還有喪屍也好害怕啊，那又怎麼樣呢？只要還活著，總要保留一點樂觀的吧？

  「好聽得不要不要的。」李昊一邊肉麻的開口大讚，一邊打燃天然氣灶，開始做吃的。

  餐廳里總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是那些壞掉了還沒有來得及處理掉的食材，還有，之前喪屍留下的污血，李昊環顧四周，決定下午過來打水好好把這裡清理一下。還有外面游泳池裡的那些屍體，在外面暴晒著，也在迅速的腐爛，那股臭味也是無孔不入的，看來要從發電機房裡弄點柴油出去，再混合餐廳里的桌椅餐布，把那些屍體放火燒了。

  算是給那些死者一個交代，更是為了衛生。

  「李昊哥！」趙氤氳的哼唱突然聽了，李昊就下意識的猛一抬頭，看著廚房裡的一個監控攝像頭，其實他看不到什麼，但是他聽到趙氤氳喊道：「你快回來！」

  聽到趙氤氳的喊聲，第一個瞬間，李昊真有種心跳漏掉一拍的感覺。

  如果趙氤氳出了事，加上現在高野也生死未卜，李昊瞬間就覺得整個世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他不是《我是傳奇》里的威爾史密斯，不要說三年，他估計自己三個星期都堅持不下去。

  不過馬上他就調整了一下呼吸，還冷靜的把天然氣關了，再快步的往監控室走去。刻意的沒有跑，是為了平復自己的情緒。

  趙氤氳的喊聲雖然急促，但並沒有驚慌，而且她喊的是你開回來，不是在叫救命，這就首先可以排除她遇到了危險。只要不是遇到了危險，其他的就都好辦。

  走廊不長，但李昊有種好像要花一輩子才走得完的感覺。當他打開監控室的門，看到裡面並沒有出現什麼變異了的喪屍時，他才鬆了一口氣。轉身關門，快步走到鐵皮櫃前面，打開了柜子，櫃門一開，趙氤氳那條好著的腿就吊了出來，她不停的甩手給自己扇風，還像一條小狗一樣的吐舌頭。

  「先說好。」李昊有點頂不住，給自己打預防針說：「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算賣萌我也會揍你的。」

  趙氤氳撇了一下嘴，說：「這麼凶幹什麼？你看看監控，看看監控！」

  李昊轉頭看監控，看到其中有一棟別墅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坐下來把畫面放大，發現在那棟別墅的窗戶上貼了兩張紙，每張紙上用紅色的顏料寫了一個大字，湊在一起就是：「是我。」李昊看了一下別墅的編號，是44號樓，不在他之前的勾選的範圍。

  關鍵是只看到這兩個字，誰特么知道又是誰啊？

  「李昊哥。」趙氤氳說：「我確定是高野哥。很簡單，如果是別的人，絕不會寫這麼兩個字，要寫也是寫『救命』兩個字，寫『是我』誰能明白是什麼意思？你看字跡是不是高野哥的。」

  李昊說：「我就沒看他寫過字，別說這兩個字還寫得挺好的，有風骨……所以我更不能確定是他了。44號樓也不是奕小姐家那一棟，如果是他，他又怎麼會竄到這棟樓里去？」

  「很簡單，對講機掉了，遇到喪屍多了，正好44號樓能進去，也可能裡面有人，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但不是他，誰會想到這麼貼兩個字能有人看到？也只有他，知道你能在監控里看到啊。」

  聽趙氤氳這麼一說，李昊也覺得很有道理，但如果是高野，他露一下面不就好了，貼兩個字秀書法呀？不過，既然是這樣，就有了線索，李昊內心是認同趙氤氳的分析的，那樣一來他的負罪感也少了一些。

  「你繼續盯著監控。」李昊把趙氤氳吊著的那條腿放回柜子里，不顧她絕望而哀求的眼神，又要把櫃門關上，說：「我去把吃的做好了拿回來，有情況好好說，不要一驚一乍的，現在人嚇人會嚇死人。」

  趙氤氳可憐巴巴的說：「要不就不要關在柜子里的吧？反正這外面的門你也要鎖上的。我看著監控，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就叫你，你從餐廳跑過來，半分鐘都用不了。」

  李昊想說有時候出事就是一秒鐘的時間，不要說半分鐘了。不過想到鐵皮櫃確實太狹小，為了省電他也沒敢開空調，裡面是很悶熱，監控室的門，自己會關好的，另一側的窗戶下面是懸空的，如果說這樣的情況也有喪屍能進來，那她躲在鐵皮櫃里也未必有用……想了又想，李昊覺得可以答應她。

  再檢查一遍監控，確定這一層樓都沒有喪屍，而樓上的喪屍從監控里看應該都還在原來的位置，李昊說：「我只能答應你不關鐵皮櫃的門，一旦有什麼狀況，你還有機會把櫃門關上。不要討價還價了。」

  能不鎖櫃門至少也沒那麼悶，趙氤氳想了想，各退一步，成交了。

  安排好了，李昊準備回去餐廳繼續弄吃的，這時候他突然發現一件事，就是剛才走得著急，那把唐刀他留在餐廳里了。

  忘了也就忘了，反正也不會有人拿走，但李昊突然的，就覺得自己心裡被什麼東西給堵上了。高野當時倒是還給他留了一把短柄斧，但短柄斧只能近戰，威力當然比不上那把鋒利的唐刀。

  「怎麼了？」趙氤氳敏銳的發現了李昊表情的異樣。

  「沒什麼。」李昊起身去拿了那把短柄斧，若無其事的笑笑，說：「那把唐刀忘在餐廳里了，都是你，剛才嚇了我一跳，一著急就忘記了。」

  趙氤氳吐了吐舌頭，說：「這說明你很關心我，我很開心。」

  李昊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臉，起身走了出去，心裏面總有點陰影，但他覺得自己是對那把刀有點心理依賴。

  道理很簡單，不管刀有沒有忘記在餐廳里，他都是自己一個人走回去，又不是說那把刀上面有加持，只要刀在手邊，就不會遇到喪屍。再想想，自己那麼著急想找到高野，也是有依賴心理在啊，如果有高野在，自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去個餐廳，也要心上心下的了。

  但是，人會害怕不也是本能嗎？雖然從監控上看一樓是沒有喪屍的，但樓上有啊。就算整棟樓都沒有了，這個別墅區里還有幾百個。就算整個別墅區都沒有了……那也一樣會害怕，外面的游泳池裡，就堆滿了屍體呢。走廊里，餐廳里，凡是走過的地方，也到處都是血跡……光想想就寒磣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李昊告訴自己不要想東想西的，但是一個人從靜得只剩下自己呼吸的走廊上走過，他禁不住還是滿腦子都在跑火車，關鍵跑得最多的，還不是喪屍，而是自己宅家裡寫網文時搜過的那些靈異故事。

  尼瑪到底是鬼可怕一點，還是喪屍可怕一點啊？

  「喂，小姑娘，」李昊終於忍不住拿著對講機說：「音樂要跟上啊。剛才哼的那首歌就很好聽來著，繼續吧，換一首也行，換你們組合的主打歌。」

  「李昊哥。」趙氤氳的聲音有點緊，她問：「餐廳最靠外面的那扇窗，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壞的？」

  李昊的腳步停在了餐廳的門口，正對著他的，就是趙氤氳說的最靠外面的那道窗，那裡有一個破洞，地上也滿是玻璃渣子。但是不是昨天和高野在裡面打喪屍的時候，或者之前來的時候就破了的，這個他真記不住了。

  一時間，他感到手心在出汗。

  「你把監控畫面的進度條往後拉一下。」與其疑神疑鬼，倒不如採取實際有效的辦法。

  「好，你等一下……沒事了，昨天你們進去之前，那個洞就在那裡了。」

  李昊吐了一口氣，把手裡的斧頭換了一隻手拿，用沾滿了汗水的右手去開餐廳的門，不是他神經過敏，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一點風吹草動，也肯定會讓人緊張到極點的啊。

  進了餐廳，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那些座椅還是昨天打鬥之後的樣子，而他們三個人昨天吃牛排用的餐具，也還擺在桌上沒動。拖走屍體時地上留下的血跡，已經幹了發黑了，和自己之前來過的那一道相比，什麼變化也沒有。

  走進了廚房，剛才做飯的鍋還在爐子上，裡面的東西還是熱的。而那把唐刀，就放在爐子邊上。

  好。

  沒有什麼問題。

  李昊聽到趙氤氳又輕輕的給他哼起了歌來，也就放鬆的笑了起來，短柄斧別在腰帶上，唐刀放在自己順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打開火繼續做飯。

  這個餐廳以西餐為主，大骨頭是找不到的，但廚房的水產池子里養著些魚蝦，這倒暫時沒有受到停電的影響。李昊撈了一隻龍蝦出來，用龍蝦給趙氤氳熬粥。他不知道這個龍蝦在正常情況下要賣多少錢，以這個別墅區還有這個商務中心的檔次，反正也不會便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