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故意的

  清英中學位於A市中心，教學樓旁的梧桐樹被三月春風拂得作響。

  尹寧和林一到了辦公室外，「幫忙敲一下門」，他看著雙手吃力緊抱作業本的小寧，笑著應下。林一剛準備敲上去，就聽到裡面傳來對話聲。

  「媽媽？從你決定和我爸離婚那一刻，你就已經不是了，朱老師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糊塗呢？」

  「小宇，我知道，我和你父親離婚對你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但是你父親那個樣子，你叫我怎麼做呢？」

  「呵，是，我承認，那段時間工程出了大問題，晚上回家一頭鑽進書房重新設計，一頭本來黑髮生生熬白了，你呢，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研究所謂的你的學術，每周7天必有兩天和朋友出去養生，每當晚上圖紙發現問題時，我聽到的永遠都是你對他不細心地指責還有本應該做到完美的理所當然，後來有一次我晚上去公司給他送飯，我看到了他在公司面帶笑容對待所有人，回到辦公室一次又一次修正圖紙改到一個快到四十多歲得男人崩潰的眼睛布滿血絲，眼眶裡都是眼淚。」

  「小宇.……」

  「我進去給他飯，他愣了愣，隨即整理好衣服笑著看著我『小宇，你怎麼來了，最近學習累不累，我這邊事情太多沒太照顧上你。』」我永遠都忘記不了他是如何在幾秒鐘之內把情緒穩定下來，面帶笑容和我說話的，如果不是我在外面目睹了全部過程，我也會真的認為他沒事情。

  我問他，怎麼最近回家那麼晚呢？他摘掉笨重的境況和我說：「你媽嫌吵，我有時候改圖紙和朋友們溝通還是在公司弄方便得多。」也是那樣的晚上，你指責他做事情不考慮別人感受，你說你白天學校一堆的事情已經夠煩心的了，你說他已經快四十歲了，還是公司的一個小工程師沒什麼發展了，你把你認為無關緊要的話，全部施加在一個拚命想對公司負責，給我們創造美好未來得男人身上。每次的結果都是你一氣之下摔門而走，我爸笑著和我說：「你媽心情不好，沒事沒事。」我看著她強擠出的笑容還不如哭得好看，想說的話都生生咽了下去。

  「後來，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找東西的時候在他的抽屜看到了.……呵，算了，我不想再和你多說什麼了，以後我們再無關係了，就這樣吧。」黃佲宇轉身大步離開，朱老師獃獃地望著他背影。

  小寧聽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後退幾步，咔，門開了，黃佲宇看著門口站的兩人，剛想說些什麼，「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為了增加可信度，還舉了舉雙手上的作業本，「放心，我們都忘記了，什麼都不會說的。」黃佲宇看了小寧身邊的林一一眼，林一立即表現出一副「我也是我也是」的神情，隨即他帶球轉身離開。

  「班長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苟且』之事。」

  「林一同學，是你看錯了，只不過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吃力抽出一隻手輕輕扣門。

  「請進。」

  「哦？那就是我看錯了！」她看著小寧紅透的耳根，慢慢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