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白起
你能認出來才怪。蘇離默默在心裡回懟，臉上笑著道：「是嗎？承蒙大人記得。」
「噯噯！我現在不是大人了，赫連小姐喚我『老白』便可。」他搖手道：「我現在老了，你看，這個現在就是我的活計。」說著，將手往前一展。
蘇離尷尬看了看老白又看了看手上的東西，笑道：「多少錢，我付給你吧。」只見老白抬著白起的手仔細清點起來，絲毫不肯放過的樣子，我站在一旁尷尬等著老白清點完畢，好打欠條讓他上門來取錢。
白起由著老白抬起他一隻手又放下手，又抬起另一隻手又放下，周而復始好幾個來回，似乎在查驗有無夾帶一般。
終於，白起字正腔圓喚無奈喊道：「師父。」
「嘿嘿，這就對了，這都送你了，小白，你還要什麼以後都來師父這兒拿。」老白笑盈盈說道。
白起無奈嘆了口氣，只是蘇離被白起這一聲『師父』聽得我雲里霧裡。
師父？這個笑臉盈盈的中年小胖子是我身邊這個身材纖長不苟言笑白起的師父？這強烈的對比，可比照朝雲兄妹二人更有衝擊感，不對，比自己印象里認識的白起才是。
蘇離按照打量著兩人，在心裡腹誹。
「白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實在是因衝擊太過巨大，蘇離已然笑不出來，疑惑問道。
老白笑著，拿起一旁撣子邊掃邊回答道：「老了，不想天天在生死邊緣了，退居二線，領著俸祿偶爾還有這外快，豈不樂哉？」
蘇離點頭，原來是這樣，本還想繼續攀談，多多了解這暗衛及白起，畢竟這是她長這麼大頭回見活暗衛。
「走吧。」白起道。獨自走在前頭，蘇離告別老白，快步跟上白起的腳步。
「小白！你閑時多來陪我看著這攤子！我說你聽到沒有。」
白起腳下速度加快，身後老白的聲音絲毫不見減小，倒是蘇離為了跟上白起的步伐，不免從快步變成小跑。
「白起，你等等。」蘇離喘著氣，喊道。
白起立馬停在原地，轉過身望著正彎腰喘著粗氣的蘇離。
蘇離上前道：「你怎麼走這麼快！」
「一看到師父我就頭疼，一頭疼就想走。」白起說話速度快了起來，連著耳朵和脖子根都紅了。
蘇離是想笑笑不出來，大口喘氣粗氣故意道：「一想走連說話速度快了，你這不是能好好說話嗎？」後半句話，帶著些許自己情緒。
白起愣了一愣，又恢復先前的模樣道：「身邊沒人。」
「你是說你身邊沒人陪你說話是嗎？」蘇離猜著白起的意思說道，見白起點頭，又道：「那公主和三殿下呢？」
「不一樣。」白起道。
「什麼不一樣？是性格不同？還是什麼？」蘇離著實猜不出白起的意思了，正好氣勻了些，能好好說話。
白起看著蘇離，一下子又是從脖子紅到耳根的樣子，他許久道：「他們跟師父不一樣。」
蘇離似懂非懂，伸手指了指身後原是朝雲的方向，提醒道：「我們走錯方向了，公主在那頭。」
「走了。」白起看著蘇離身後，道。
什麼？走了？蘇離連忙轉過身，看著西街已然恢復往常樣子沒了剛剛朝雲在時的瘋狂，等等？所以她是被朝雲從府里拉了出來，然後又被扔在這兒了？
「什麼時候走的！」蘇離喊道。
「剛剛師父回攤子的時候。」白起回答道。
蘇離簡直能清晰聽見自己咬緊牙關的聲音，不作聲快步走著，不自覺變成一陣小跑，回到府前，把手裡的點心遞給門口的小廝，自己坐在台階上喘氣。
蘇離抬眼見白起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心裡暗道：果然是練家子，體力拔尖只是這個說話語氣態度怎麼突然變了味了呢？他是在生氣嗎？
「你隨我進府取銀子去。」蘇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想起先前鬧的風波又忙轉身想要說話。
白起把點心交給小廝，他道：「有事，改天。」說著，瞬一個輕功不見了。
蘇離四處望著，這手腳倒快。
蘇離轉身走進府里，喚院里一個正在洒掃的侍女去尋芍藥，讓她給自己準備熱水，說想沐浴。
說完話，轉過身，看著小廝滿滿一懷的點心，蘇離提了兩袋，擺手道：「剩下的你們拿去分了，若是好吃下回我出去再買些回來。」
小廝連連彎腰點頭，道：「謝小姐。」
蘇離抬手扇風，正走到客堂前要拐彎回瀲灧閣卻見赫連相爺站在客堂前乾咳了一聲，尷尬一笑，往後挪了一步，準備開溜。
「站住！」相爺喊道，走下台階問道：「一大早上哪去了？」
蘇離呵呵一笑，手頓時縮成拳頭半蹲著給爹爹捶肩，道：「公主讓女兒陪她上街買東西。」
「若是如此，你何必一副心虛樣子？」相爺用餘光瞄著蘇離，道。
「沒，沒有。」蘇離連連否認道，連忙靈機一閃，加緊捶肩的力氣和速度，說：「還不是想著這幾日爹爹勞累嗎？難道女兒給爹爹捏腰捶肩便是心虛了？」
「好了，看你一身汗，去吧。」
聽了相爺的話，蘇離瞬間像是得了大赦一般，往前跑了幾步又返回將手裡的一袋點心放到他老人家懷裡，道：「這是孝順娘的。」說完，拔腿就跑，絲毫不把相爺那句『這什麼點心？都碎成渣了！』的話放在心裡，跑回瀲灧閣。
芍藥見蘇離回來，連忙要提走蘇離手裡的東西。
蘇離讓芍藥拿了點心的袋子，仔細把小銀冠放在桌上，將紅綢解開，炫耀戰利品一般，一臉得意看著芍藥。
「小姐，這好漂亮！」芍藥打量著頭冠，說完，又略帶猶豫起來，道：「小姐，這似乎是男冠。」
「這就是男冠！你說哥哥會不會喜歡？」蘇離坐下，輕輕捧起小銀冠道。
「小姐挑的，少爺一定喜歡！」
芍藥笑著，將手裡由油紙包著成一袋的點心放到桌上，道：「剛剛聽琿春來說小姐買了點心賞人。奴婢還以為沒有奴婢的份呢。」說著伸手要拆裹著的油紙。
蘇離驟然想起相爺在身後喊的話，連忙放下銀冠攔住芍藥，略帶歉意道：「要不別吃了，我一路跑回來的應該碎成末了。」
「沒事。」說著，芍藥已經拆開油紙，看著又是渣又是碎末已經絲毫沒有點心模樣的東西，笑出聲：「好香。」
「下次我重新買給你，就在西街老白那兒。」蘇離伸手要去遮那一堆稱不上是點心的碎渣。
「奴婢，先侍候小姐沐浴吧。」芍藥說著，趁蘇離不備，胡亂裹起油紙捧在手心道：「罰下次小姐還得給奴婢買點心吃。」說完，捧著就跑。
蘇離見芍藥這樣，邊笑邊搖頭，這丫頭鬼靈精，不就是個點心？她若想吃，以後每回上街都給她買便是了，何必表現出一副十分珍惜的樣子讓人不禁想多費些心思，真是個傻丫頭。
聽見院里的聲音，蘇離轉過頭對著在院里站的的侍女點頭笑道：「各自忙去吧。」
十餘人應聲散去，芍藥挽著一籃花瓣懷裡捧著幾個瓶瓶罐罐，站在門外對蘇離笑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