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夜談
“公與,你真的喝多了!還是趕緊跟我回去吧!”
一把拉將沮授按回到了位置上,甄逸一臉歉意的對主座上的徐朗行禮致歉道:“主公,公與這是醉了,並無不敬之意,還請主公莫要怪罪。”甄逸麵露難色,生怕徐朗聽了這話要動怒。
徐朗嗬嗬一笑,這沮授所言是不是真話他心裏自然有數,不過他倒也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隨即輕聲打起了圓場:“無妨,公與心有大誌,就算是醉話,那字裏行間也俱是為國為民的心思,他能夠就任我上穀郡郡丞一職,是我上穀郡之榮幸!”
緊接著,他的話風一轉,又道:“再者公與之言也不無道理,當下的確是朝中有閹黨作亂,迷惑天子,殘害忠良,若是真有那麽一忠良之人有這能力,他必然也會將那些奸臣宦黨清掃一空,還我大漢朗朗乾坤!”徐朗對這位軍師還是足夠寬容的,甄逸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主公大義!”甄逸當即附和道,而沮授則是在酒勁的驅使下,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得昏睡了過去。
即使現在殿內就剩幾人,徐朗這話說出來還是有傳出去的風險,但既然已決定要把盧植營救回來,這過程又免不了要與朝中閹黨為敵,徐朗也就不再顧忌。
“主公,公與這確實醉了,我就先跟公與回去了。”又附和了一下徐朗方才言論後,甄逸再次請辭道。
從主座起身的徐朗親自來到甄逸和沮授身旁,稍微打量了幾眼後,也不再強留,便命人將甄逸和沮授送回到了住處。
當甄逸和沮授離去之後,整個殿內就隻剩下太史慈留在了徐朗的身邊,似是有其他事情要跟太史慈商量,在殿內人差不多走光之後,徐朗便帶著太史慈進入了後院,在煮好的茶水和耳杯等器皿送上來後,便令左右都退了出去。
“嚐嚐這個,從劉同家裏搜出來的,聽說還是從蜀地那來的。”輕輕地用手在冒著熱氣的耳杯上扇了扇,感受著未經加工前茶葉質樸的香氣,然後笑著把茶葉遞給了太史慈。
這還是徐朗第一次品嚐這個年代的茶葉。這茶瞧上去嫩尖新葉,但聞時幽香,品時苦澀,入口之後又悄然回甘,唇齒留香,一如徐朗此刻的心境。
他在這上穀郡已然漸漸立威,招攬名士將才也在計劃之列,隻是眼下沮授的心思和盧公的安危讓他有些惴惴不安,好在這一切都還在他徐朗的掌控之中,冥冥之中還有張寶留下來不知還裝了什麽寶貝的箱子,以及神秘光團所給予功法,這些都給了他穩住局勢的底氣。
“這個是什麽?”學著徐朗的樣子,臉頰微醺的太史慈也扇動了幾下耳杯上的熱氣,聞了幾下。
“這是茶,用來喝的,嚐嚐吧,可以解解剛才酒肉在唇齒間的膩味。”
“嗯,有點苦,跟藥一樣。”像豪飲酒水那樣嚐試著喝了一口後,被這苦味一下子“喚醒”的太史慈評價道。
“這個是慢慢喝的,喝著喝著你就習慣了。”徐朗笑了笑,旋即自己小抿了一口。
茶在雖然在漢代已經漸漸普及開來,但不及後世唐代那般流行,更多的還是常見於那些日日食肉糜的權貴階層的桌案上,而這也是太史慈第一次飲茶。
輕輕地幫著太史慈又倒上了一杯茶水,徐朗笑吟吟的問道:“子義,你且如何看待沮授此人?”
陡然之間切入正題,太史慈也早已習慣,想了片刻,回應道:“時間太短還看不出來,不過他以才能著稱,曾經擔任縣令,少時便有名,認識的名士也不在少數,隻是也不知什麽原因,我總感覺這人有些怪異,尤其是剛才他說的那些話。”
太史慈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沮授有大才這不假,而且少有大誌,曾與眾多名士有所接觸,人脈不俗,看起來太史慈也是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對沮授的背景做足了功課。
最重要的是,太史慈竟然也感覺出了一絲古怪。
這沮授雖是初來乍到,言行之舉那一絲距離感徐朗的感受是最深的,可他既沒有誠心歸順之意,卻又主動給徐朗出謀劃策營救盧公,一幅不卑不亢的樣子著實讓人一時間難以捉摸。
“興許是他也還沒誠心歸附吧!”
“天通,你的意思是?”
徐朗又抿了一口耳杯裏剛倒出來還有些燙口的茶水,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說道:“子義,你這段時間多與沮授接觸接觸,這樣也好方便配合他更快地了解我上穀郡,同時……你也能多了解了解他。”
其實徐朗後半句是準備讓太史慈再探探沮授,好了解他是否是真心投效,畢竟他徐朗既是破鮮卑中朗將,又是上穀郡守,同時處在出現叛亂的幽州,一來就給了他幾乎僅次於自己的位置,這樣反而確實容易被輕視,從而被當成積累名聲的跳板。不如將計就計,讓他位居高職暗中多觀察他,也算是一種考驗。
本來這個任務他是想交給甄逸的,不過擔心甄逸也難做,這才想交給太史慈,可一聯想到兩人的智謀水平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徐朗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諾!吾自當盡力配合。”太史慈神色一正,頷首應諾道,“就是還有一事.……”
“好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看到太史慈微醺卻仍強打起精神的樣子,徐朗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製止他繼續說下去,而後喚來了守衛,細細叮囑了一番後,讓對方將太史慈送回住處。
太史慈離開之後,徐朗獨自飲了幾杯茶,令自己清醒了一些之後,就起身前去看望了一眼趙雲。
由於不想讓趙雲來回折騰,他的房間已經完全成了趙雲養病的地方,好在自己已經提前讓人提前收拾好了隔壁的房屋,改造成了自己臨時的居所。
回到房間,由於不熟悉房間內陳設,找了好久燧石都未找到的徐朗索性就先寬衣解帶,結果等到他借著火盆的微弱星光,找到燧石並點燃房內燈燭時,赫然發現房間之中竟然還有一個人,還躺在了自己的臥榻上,而此人正是在酒宴上一展舞姿的采薇。
“你怎麽還不去休息?在我這幹什麽”穿越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出現在自己的臥榻之上,徐朗著實一驚,聲音明顯提高了幾分。
半臥著的采薇小臉漲紅,也明顯有些緊張,在房內忽然亮起的燈燭光芒下不自覺地伸手擋了一下,白嫩的玉臂就這樣毫無遮擋的出現在了徐朗的眼前。
“回稟主人,奴婢是來服侍主人安歇的。”
“難道她還真以為那篇賦是寫給她的,我不是解釋了麽?”腦中陡然間閃過這個念頭,徐朗目光一凝,盯著采薇說道,“我不需要你服侍,你回去吧。”
可是他的話說完之後,躺在臥榻上的采薇並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而是收起雙膝,將臥榻上絲綿被褥扯到了下顎,遮蓋住了脖子以下的全部身子,一副瑟瑟可憐的模樣,朱唇輕啟,欲言欲止。
“你走吧!”這一次徐朗的言語中明顯帶了一絲怒意。
徐朗倒不是非要做那柳下惠,而是這采薇從和他照麵起,便讓他有一種此女子不簡單的感覺。
不料徐朗此話一出,采薇急忙將絲綿被褥一丟,在房內燭光照射下,徐朗這才發現采薇竟是隻著了一件單薄的褻衣,盡管如此,她卻像根本不覺得寒冷一般,就這麽從臥榻上慌慌張張地就跪拜在了地上,略帶哭腔的央求道:“主人,從事他、他吩咐過了,讓我.……”
采薇話說到一半,徐朗已然明白這事情的大概,向前一步一把將絲綿被褥披在了采薇身上,歎了一口氣後,又繼續問道:“從事?太史慈麽?”
跪在原地的采薇沒有回答,低著的小腦袋卻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家夥.……”徐朗無奈的搖了搖頭,“行了,我會跟他說的,你現在回去休息就好了!”
“把衣服穿好了再走,還有你的翹頭履.……”看著手忙腳亂的采薇,渾然失去了一開始時的幹練精明,在想想之前太史慈也誤解他有那種嗜好的事,徐朗簡直哭笑不得。
看起來剛才太史慈想跟他說的應該就是這個事情,可自己卻是製止住了他,不過無論如何,任紅昌的事確實得提上議程了。
待到采薇走後,早已困頓的徐朗便立馬躺在床上,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他夢到了自己以前世界之中的場景,他獨自一人走在滿是梧桐花開的大道上,在輕鬆而幽靜的密林大道在,一位穿著白色碎花長裙的女孩迎麵走來,她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而他看清那個女孩容貌的時候,發現這竟然是他在謁舍見到的任紅昌。
熟睡的徐朗臉上掛著笑,也難得說出了這樣的夢話:“種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
這一場夢很甜,令徐朗久久不願醒來。徐朗已經好些時日不曾見到那位與他相撞滿懷的女子了,這場夢境,許是思念所致。
許久,當徐朗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外邊的太陽已經高高掛起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是徐朗第一次睡了個懶覺,一直睡到了上午。
緩緩的從床上起來,他就聽到了有人推門進來,正是端著熱水來服侍他的采薇,此時的她渾然忘卻了昨晚的事似的,身上又恢複了婢女身份的精明和幹練的氣質。
別說,這丫頭服侍人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不用每天早上起來就看到一堆大男人了。
當徐朗一番準備後,便朝著大殿而去,開始郡內新政令頒布之後,他每天都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處理,尤其是今天還是田豫來太守府報到的日子,行程安排也比往日的緊張許多。
就在這個時候,太史慈卻已經帶著田豫來到了徐朗所在的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