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婢女
不過在趙雲準備躬身的瞬間,徐朗趕忙就伸出手來將他扶住了。
能夠聽到趙雲加入他麾下的消息他就已經很高興了,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必要讓大病初愈的趙雲再次行什麽跪拜禮,更何況他後腰處還有創傷。
他一邊將趙雲重新扶坐到臥榻,一邊欣喜道:“若是子龍願意加入我麾下,那實在是我徐朗的榮幸!”
“那日初見就知子龍日後必是軍中猛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也如探囊取物!若是有子龍在身旁守護,我相信縱使有千軍萬馬也無法近我身!”
徐朗這番話是基於對曆史上那位趙雲的了解而發自內心地說出來的,也不算謬讚,但趙雲被徐朗這一番誇讚後,靦腆的笑了一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主公,這番誇讚雲擔不起。”
徐朗對此並未出言理而是話風一轉,又道:“不過子龍大病初愈,還需安靜修養,隻有將身體恢複,才好施展你那一身本領。”
趙雲臉上的感激之意不再遮掩,眼神中滿是誠懇,潤了潤還是有些幹涸的嘴唇,鄭重其事道:“主公,雲確已無大礙,頂多再休息個半日,必然可以守護在主公身邊,即使是.……一介馬夫,雲也願意!”
馬夫?
我招你就是為了當馬夫?
徐朗當即臉色一板,重重的咳了一聲,而後用命令的口氣回顏作色道,:趙雲聽令!”
趙雲一愣,反應過來後就想飛身下床,向跪拜下來,但卻被徐朗伸手一攔,又給按回了臥榻上。
“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床上養著,什麽時候張旭說你無大礙徹底恢複了,你再正式加入我麾下,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
“還有你!”
徐朗對趙雲說了一通後,轉首又麵向張旭,用手指示意比劃了一下,說道:“子龍他修養的這段日子裏務必照顧周全,像剛才他還想下來就是你沒叮囑到位,若是再有,也一並軍法處置!”
“是,是,小人明白。”
張旭聞言嚇得一抖,手中端著的湯藥都差點要潑灑出來,趕忙穩住心神回應道:“小人定不負府君所托。”
用軍法來恐嚇勒令一個人臥床修養的,徐朗或許不是第一個,但是在趙雲的記憶中,這絕對是他從學藝出山以來,第一位如此對待他的人,所以趙雲不僅未被徐朗忽而起來的慍怒嚇到,反而有一股暖流在心中蕩漾起來。
同樣,徐朗覺得這也是一段佳話,有必要讓身邊的人慢慢的散播出去。讓今後想有意向加入他麾下的人一說起關於他的傳聞時,立馬就會想起他徐朗曾動用軍法讓手下降將養傷的事情,此舉也肯定可以吸引不少人前來投效。
當然,這些最好要在天下大亂之前就要準備好,而關於此類為自己的名聲和人設搭建的事徐朗也確實有過想法,尤其是他在了解過當下紙張成本費用之後,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就愈加明晰起來,諸如提早把畢昇的活搶了,發明一下活字印刷術之類的。
“怎麽?沒聽到麽?”
“喏!”
像是還沉浸在徐朗方才所言所行當中,趙雲愣了數息之後,在徐朗這一聲呼喚後最終還是應諾了下來,將心中想盡快為徐朗效力的心思打散。
此時他的心中與徐朗已經產生了極大的效忠之意,恨不得立即就跟在徐朗身邊,為徐朗效力。
而且這種感覺要比剛才他隻想要保護徐朗性命,比做徐朗守衛的念頭來的更加強烈,他恨不得馬上就能披掛上陣為徐朗陷陣破敵,戰場衝殺。
在跟公孫瓚的時候,趙雲曾經在心中問過自己,什麽是明公?
現在,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徐朗就是他的明公。
在徐朗的攙扶下,趙雲再次在臥榻上躺好了,而徐朗臨走前又對張旭再三叮囑了一遍,讓他在此地照應趙雲,務必用最好的藥來令趙雲恢複,並且讓人把房中的火盆又燒旺了些。
張旭自然是又各自保證了一番雲雲,能夠被徐朗重用,他心中自然歡喜,尤其是見證了剛才徐朗與趙雲之間的一幕,他已經決定,日後有機會必然將這一樁美事傳遍軍中,讓所有將士都知道,徐朗有多麽的體恤屬下。
當這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徐朗這才返回大殿,而大殿之中的坐席和桌上的木箸碗盤都基本準備妥當,用於沃盥洗手的匜盤、飲酒的羽觴銅卮、還有唾器等皆是一應俱全。
稍微巡視了一下大殿內部,端坐在主座上等了半晌後,從外邊回來的太史慈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道:“天通,我已經命人讓周倉帶手下兵卒協管城防,在城中巡查,而季雍會帶人潛伏在太守府周圍,作為天通所說的暗哨。”
徐朗點了下頭,目光仍就在殿內酒具座席間遊走打量,“這些事情有子義安排,我很放心,你交代下去,今日之後我會單獨宴請這兩人,就辛苦他們做好今晚的巡防的任務了!”
自上次跟太史慈隨口一提暗哨概念之後,太史慈也開始有意識的安排起暗哨,而且對於暗哨安排的地點人數也是十分的巧妙,對此徐朗也是十分的佩服和驚喜的。
太史慈忽而附在徐朗耳旁,小聲說道:“對了,按天通說的,洛陽來的那位也一並邀請過來了,就是他的坐席安排在哪,天通想好了嗎?”
洛陽來的那位即徐朗月初時托人與朝中宦黨聯係上後,宦黨所派來的“聯絡人”,所為之事無非就是買官,當然徐朗倒不是為自己買官,而是為自己的手下。在劉同事發之後,上穀郡便沒了郡丞,同時又有長史、都尉的職缺,即身為上穀郡太守的徐朗沒有任何佐官,而按理說這三個職位又都是由朝廷來任免的。
所以為了防止日後朝廷為了補全這三個職缺,委任了與自己並不是一條心的佐官,徐朗索性就趁著向朝廷報告劉同之事的機會,暗地派人跟宦黨聯係上了,並用金錢買通了關係,得到了暫且不會先行給他任命佐官的承諾,並且允許他舉薦一人擔任上穀郡郡丞,而這也是他之前敢跟甄逸、沮授二人那般承諾的底氣。
就是這一趟下來,花了他不少錢財,若不是當時得了公孫丹的一大筆財富,他還真舍不得,尤其還要跟那幫宦黨搭上線。
“他應該就一個人來吧?”
“對,此事天通吩咐過務必低調,所以他們派來的人也不多,隻不過……”太史慈有些遲疑。
“隻不過什麽?”徐朗疾聲道。
“隻不過他午後跟我們這邊對接的人提出要想完成咱們那事還須再加一萬錢,然後那人怕這事不成就先答應下來了。”
徐朗眸子裏閃過一道寒光,冷聲道:“那他有給我們什麽文書竹簡或是能證明是洛陽那位要加價的憑證嗎?”
“沒有,他說這種事情既然要低調,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會有,都是口頭.……”
“胡鬧!”
不等太史慈說完,徐朗搶先壓低聲音,嗔目道:“那他八成就是是狐假虎威罷了!立馬給我把這蠢人給我換了,洛陽那位派來的就暫時由子義你親自對接!”
“諾!”雖然徐朗壓低了聲音,可太史慈明顯感覺到了徐朗的怒火中燒,趕忙答應道。
這種賣官鬻爵的事雖上不了台麵,但既然談好了價錢,就算是臨時加價也總得有個憑證,所以聽完太史慈的描述,徐朗就幾乎篤定那人是想趁這事私底下撈些油水罷了。
“至於那個人的位置,今晚就讓他坐我正對麵吧!”
“對麵?天通,這.……”
按秦漢時期酒宴坐席尊卑次序,主座麵朝正東為最尊貴之位,而座次又往往以左為尊,所以麵朝南向的主座左手邊坐席也就僅僅稍次於主座,而主座右手邊的則又稍次一些,至於主座正對麵的則是侍坐,為酒宴之上最次坐席。
“怎麽?不行嗎?”見太史慈一臉躊躇,徐朗斂容反問道,眸子裏依舊有還未散去的冷意,“他們拿錢辦事,我又沒虧待他,談好的價錢,說加就加?今晚他就坐我對麵,這事不用再議了。”
聽出徐朗言語中的不容置疑,太史慈最終還是應諾了下來,並退了下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太史慈再次回到了大殿,對比起剛才身邊卻多了幾個婢女。
看到這幾個婢女,徐朗頓時來了好奇心。
他剛來太守府的時候,這裏別說婢女了,就連仆從都沒有,所以他自然詫異太史慈是從哪把這幾個婢女變出來的。
“主公,這幾名婢女原本是上任太守家中婢女,因為上人太守連通家眷均死在了鮮卑人手中,不過這幾名婢女也被劉同扣押在了其府中,上次搜繳劉同家中的時候才將這些人救出。”
徐朗驀然想起來當時自己在督促自貿區建造的時候,太史慈就此事跟他說了幾句,隻不過他當時心思俱在自貿區上,渾然沒有在意這個事情,就說了一句讓太史慈自行處理,看起來太史慈並沒有將這些人打發走的意思。
“主公,這些人從小學的都是一些服侍人的活計,若是將他們趕出去,在外也很難生存,所以慈就自作主張,命人先行收攏然後調查了她們一番,現在留下的確定都是清白之人,將他們帶過來見主公,也是想著讓他們留在主公身邊服侍主公起居。”
說罷,太史慈又行了一禮,而後對她們當中一名年歲在二十歲左右的一人開口道:“快帶人過來見過你們的新主人!”
那婢女一聽,忙不迭上前一步,算好了距離後,當即伏在地上行了一手拜禮:“奴婢采薇,拜見主人!”
她身後六名婢女也拘謹的上前,怯生生地跟著行起了手拜禮:“奴婢拜見主人!”
“都起來吧。”
徐朗的目光在麵前幾名婢女臉上打了個轉,領頭的采薇看上去倒是端莊大方,頗有幾分姿色,看上去並非婢女出身,而其他幾人均是十三四歲的模樣,看上去都未諳世事。
既然這些人太史慈都篩選過了,徐朗索性擺了下手,“那就留下吧,府中確實需要一些女子做事。”
現在他的身邊一大幫子軍士,就連身邊所謂的仆從大多都是從軍中調過來臨時頂班的,一睜眼就看到一群大男人在麵前走來走去,確實不那麽養眼。
可隨後徐朗又想到了在謁舍見到的任紅昌,彷徨了一下後,又對太史慈加了一句:“對了,給這些人每月也發放一些錢糧,若有人想要離去的,隨時可以來找我解除婢女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