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你是...
徐朗對於甄逸並非百分之百的信任，這一次出行他已經讓太史慈暗中叮囑季雍，在保護甄逸的同時，也要稍稍提防一下，最好再查查這個人的底細。這也是為什麽徐朗要派出足足二十多名人隨行，因為他們當中有一部分人其實還身兼探查任務，而並非一路都會隨行。
在三國演義之中，即便是名將賢臣也都有各自的打算，更何況他甄逸了。
在徐朗目視前方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一旁的太史慈輕聲提醒道：“天通，甄逸先生已經走遠了，外邊陰寒，我們還是回去吧！”說話間，已是有一兩人打了幾個噴嚏。
“有這麽冷嗎？”徐朗摸著冒著短短胡茬的下巴嘀咕道，一邊對比了一下那名似乎著涼的士卒和自己身上穿著。
雖都是站在城門風口吹了許久，但明明穿的更少的人是自己，反倒是自己還覺得熱得慌。
“難不成身體素質真變好了。”
徐朗抬起摸下巴的右手又端詳了一下，果然，那晚公孫丹在他手上留下的血痕徹底消失不見了，而且就是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直至現在，手上竟是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看來那個太平要術是真的有用，治身之道果然把整個身體機能都提升了，就是可惜了張寶那箱子鑰匙線索斷了沒了消息，光團也是好久沒見了呀，難不成它也冬眠麽.……”
“天通？”
恍然想起太史慈還在一旁等自己的徐朗這才點了點頭，帶著太史慈和管亥一起回到了太守府的大殿之中。
而就在太史慈去例行巡視軍隊的時候，管亥正在正殿向徐朗匯報著關於監視劉備得來的“情報”。
“主公，昨夜劉都尉屢屢暗示關都尉和張都尉隨他一起離開，在我裝醉之際，甚至還對關都尉和張都尉說了一些讓他們一起去居庸的話。”
“噢，那雲長和翼德是怎麽回應的呢？”負手雄立在正殿主座桌案前的徐朗溫和的說道。
這兩兄弟今天送劉備的時候並沒有請命離開，返回沮陽後到這個時辰也沒有來找自己，也就是說，劉備計謀並沒有成功，除非他還有其他的打算。
管亥潤了一下嘴唇，繼續道：“主要是張都尉說要幫主公想留在主公身邊，而關都尉則是在猶豫，又被張都尉的話一激，最後也決定暫時留在沮陽城，說是等到差不多臘祭的時候，一切都穩定下來了，再找機會相聚，到時候他們三兄弟再一起商定此事！”
“差不多到臘祭麽……”
臘祭，顧名思義即在一年歲末的臘月舉行的祭祀，但實際情況不然。臘祭中的“臘”最早隻是一種祭祀儀式，而這項從先秦時期便開始一項傳統祭祀活動，到了徐朗如今所在東漢，已然成為一項傳統習俗，而臘也慢慢與農曆的十二月聯係到了一起，成了我們後世所常說的臘月。
選在臘祭之時再聚，倒也符合這時的習俗，這時的歲末年關雖無後世那麽豐富多彩的過年習俗，但是各種祭祀祭祖的事也確實有得忙活，到時又有休沐，隻是這樣的話，留給自己來分離劉關張三兄弟的時間就不多了。
想到此處的徐朗不禁頭大了起來，現在雖是十二月初，可到臘祭撐死也就大半個月不到。
看來這段時間得加緊時間想辦法拉攏一下關羽，同時還要鞏固一下與張飛之間的關係，要不然就真的隻能等三兄弟再聚之後，看他們三人有什麽打算，再見招拆招，隻不過到時的主動權可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還有就是劉備離開了沮陽之後，他對劉備的監控可就沒了，這令他覺得有必要成立一個專門的組織，專注於探查、監視、搜集情報的事，最好能一步步發展成一個有完善架構的情報機構。
至於這個組織的第一任頭領.……眼前不就站著一個麽？
於是乎徐朗對管亥叮囑了一番，將自己一些初步想法和注意要點，通俗易懂地解釋給了這位已經有數次監視、細作經驗的手下。
雖然管亥才智有限，不過一開始的統籌還是沒問題的，如今也主要是讓他多篩選培養幾個善於此道的新人，待到日後自己手下人才充裕起來，這個組織他可以交給更為適合的人繼續發展壯大，而讓管亥去從事更為適合他的事情。
管亥終究是一介武夫出身，被當成奸細來用，恐怕也隻有自己才做的出來了。
當徐朗將自己的想法說完之後，管亥臉上彌漫著激動和興奮，振奮的回道：“主公，亥一定不負重托，盡快將這個事情辦妥！”
雖然安排給他的隻是前期的籌備組建工作，但確代表著徐朗的信任，所以管亥自然高興的接下了這個重擔。
接下來，徐朗將自己之前看過的一些關於監視，搜集情報，還有探查的知識先從腦海裏扒拉出來了一部分，告訴給了管亥，想要用二十一世紀的高級貨，來洗禮一下這位黃巾軍之中出來的將領。
雖然徐朗說的都是些概念性的東西，畢竟他自己也不是專業人士，但在這個過程之中管亥臉上的表情卻由興奮變成了驚詫，再由驚詫轉為了敬重，盡管徐朗並不知道他從中學到了多少，還是說隻是單純地被自己唬到了。
當徐朗結束了第一輪粗略教學之後，管亥立馬朝徐朗五體投地拜了下來，“聽主公一席話，亥收益頗多，我一定將這些謀略傳給手下之人，培養出主公口中所說的細作……間諜！”
徐朗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用了一些現代的詞語，導致管亥一時間無法全部消化，好在他像背課文那樣先全部死記硬背了下來。
不過他已經對著管亥說了一個時辰了，此時有些口幹舌燥，所以他對著管亥擺了下手，吩咐道：“去吧，這個事情暫時隻有你知曉好了！”
在徐朗看來這種組織，暫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就被某些歹人利用，到時關於這個組織建設計劃可不就僅僅是胎死腹中那麽簡單了。
“喏！”
管亥領命後快速的退了下去，一路上一直在不停反複默念著徐朗剛才所說的一切。
等到管亥已經離開太守府好遠距離時，這才結束這種沉浸忘我的狀態，隻見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一眼在太守府牆內正殿屋簷，臉上露出了一絲敬畏之意，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歎道：“幸好及時歸順主公了呀！”
“就是取名字差了點.……這麽厲害的一夥人，幹嘛以後非要以中情局這名號來招募和行動呀？”
當管亥離開之後沒多久，太史慈急匆匆地就趕了回來，十萬火急的樣子，看上去是有重要的情報，“天通，探子來報，公孫瓚大軍返回薊縣之後，先是整頓了一番，之後又打出了平叛的旗號，朝著漁陽郡方向開拔而去”
“此事.……好像又被天通你說中了。”
淺笑著瞧了一眼臉上混雜著不可思議和驚恐表情的太史慈，徐朗背過了身子，踱步到了正殿門口，目光眺望著遠方的徐朗沉吟道：“明明是一隻被征召來平定涼州叛亂的軍隊，最終還是留在了幽州，這曆史上的事情果然還是要發生的呀！”
遙望著天邊漸漸墜下去的薄暮，回憶起就發生在前幾日事情的徐朗眼眸也沉了下來。
他依稀還記得那日聽了甄逸告知他公孫瓚對上穀郡有所圖謀時，自己頓時領悟到的東西，看起來公孫瓚並不僅僅隻對上穀郡埋下了方便他出兵平叛的借口，這史書上所記載過的“誘遼西烏丸丘力居叛亂”的事，恐怕也提前知曉，甚至不排除背後慫恿甚至參與的可能。
“可這個世界的曆史趨勢我究竟是改變了呢，還是沒改變呢.……”
“天通，你在這想什麽？”
散去了腦子裏這些擾亂他心神的念頭，抖擻了一下精神的徐朗皺褶眉頭對太史慈問道：“子義，之前抓起來的那些公孫丹和劉同同黨都怎麽樣了，都審完了嗎？”
在徐朗看來，他和公孫瓚早晚還有一戰，畢竟一山不容二虎，他們都在幽州，有著巨大的利益衝突，可在此之前，他得把上穀郡理順了，而這第一步則是清除公孫丹在這上穀郡留下的痕跡。
“審完了，爰書也已整理了一部分，天通隨時都可以取來看。”
爰書，即司法文書，是一項重要的司法審判內容。它從戰國時期任用法家的秦國開始使用出現，並一直流傳到東漢。
完整的爰書包括了例如犯人的檢舉、勘驗、庭審、刑訊與判決等多個環節的筆錄，這也是太史慈之所以說隻整理了一部分的原因，因為諸如判決等部分還沒撰寫完畢。
“噢？還挺快的嘛，看來子義你還是個審問人的好手呀。”
太史慈被徐朗這麽一誇，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訕笑道：“此事還真不是我的功勞，主要還是元英先生幫忙了，若不是元英先生，那些人也不會招得那麽快。”
“元英先生？元英是太守府裏哪位掾吏的表字麽，我怎麽沒聽說過。”
“就是狄傑呀！”
“狄傑？賊曹狄傑？”徐朗自然對這個名字不陌生，那日他用燈燭來審訊人的方法已經在他腦子裏留下了深刻印象，這若是放在他從前那個時候，八成會被當成變態。
“子義你剛才說是他幫忙審的，也就是爰書都是他來寫的？”
“嗯，因為他說我不能隨意取走，所以現在也都在他那，不過我想若是天通你去就不一樣了，天通現在要過去取麽？”
得到太史慈肯定回答的徐朗不禁在正殿門口吹來的冷風中打了個寒顫，倒不是他冷到了，而是他不知怎的，腦海裏陡然浮現出一位一手舉著一盞燈燭，另一隻手寫著文書的猥瑣大叔模樣。
“也好，一起去吧，反正也不遠。”
徐朗說著，便領著太史慈一道前往了郡裏專門關押犯人的犴獄，可兩人剛到門口，人還沒進犴獄的院門，遠遠地就聽到了裏頭就傳來的陣陣囚徒們的嘶吼，以及獄掾獄史們與犯人之間的對話。
“蠢賊休鬧！”
“狄君不在，你們便如此猖狂麽？”
“呸！”
“別說狄傑那廝不在，就算……”
聲落，鞭子的抽撻聲響起。
“如果你是狄傑，我就殺了你！”
怎麽……還唱起歌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