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位裝醉的人
一夜酒宴，沒有舞曲歌姬的徐朗為了招待好宴席上的眾人，徐朗的確喝了不少，比起古代這些整日飲酒如喝水一般的家夥，他確實比不過。
好在整個宴席中就數他官職最大，除了張飛這種，也沒人敢勸他再多喝幾碗酒，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喝一碗，別人喝兩三碗。再加上漢代沒有蒸餾技術，酒水多是曲釀的發酵酒，度數遠不及後世動不動就四五十度的酒來得烈，頂多也就十幾度的樣子，所以一晚下來徐朗反倒是所有人當中相對清醒的一個。
當酒宴散去，眾人皆是迷迷糊糊，唯獨被委以巡視重任的太史慈未曾飲酒。
徐朗雖是任命太史慈為破鮮卑中郎將從事，但此時的太史慈所做的更像是徐朗的侍衛長，當中緣由不僅僅是因為太史慈與徐朗私交愈漸變深，更因為太史慈自那考驗後已提早認定徐朗為自己主公。
見宴席上的人逐個醉醺醺的倒下，太史慈這才走進殿內令其他巡夜的士卒好生攙扶吳豐等人回去，待到安排好了之後，他自己則是親自攙扶架起了徐朗，讓一眾士兵跟著自己送徐朗回房。
“子義，等等送我回房後，你先別急著走，叫幾個信得過的人在我房外候著，我要安排點事.……”在被太史慈架起之時，似乎是裝醉的徐朗忽然不經意間附在太史慈耳邊低聲道，隨即又似那醉鬼一般失力的倒向另一側，整個過程就像是醉酒後夢囈的人，根本難以被人察覺。
太史慈也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自顧自的繼續架著徐朗。
而在另一邊，在眾人分別被送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剛才走路有些搖晃的劉備也是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躺在床上等到送自己回來的人聲音逐漸遠去之後，這才緩緩的起身，躡手躡腳地來到隔壁房間。
瞧見已經完全沉睡過去的張飛和關羽，臉色非但沒有轉好，反倒變得陰沉了起來，眉頭也是緊鎖在了一起，像是在思索剛才在宴席上發生的事，從徐朗對他言語中的不滿，再到刻意拉攏他眼前的這兩位異姓結拜兄弟。
劉備自認自己未曾得罪過徐朗，可是一想到剛才席上發生的這些事，心中的憂慮就忍不住湧了上來，最終忍不住輕聲呢喃道：“看來這徐朗對我頗有不滿，日後可能需要小心了！可是他初次見麵時為何又看我許久，不是有龍陽之好嗎.……”
對於此事，徐朗自然是不知道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或是因為一開始的偏見，或是因為發展到如今的誤會，不過徐朗今日心中所要說的意思的確確都已經說清楚了，此時安排好一切的他也是很是舒服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天剛朦朦亮，宿醉後本該繼續在床上躺著的徐朗卻一身常服地出現在沮陽城內的謁舍當中，隨行一起的還有同樣換了行頭的太史慈。
此時，坐在謁舍二樓靠外位置的兩人就像結伴路過此地的商旅，遙望等待著不遠處的店肆邸舍開市之時到來。
約莫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管理這塊市場事務的官吏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沿著斜置的梯子登上了市樓的二樓，敲響了立在上麵的大鼓，這陣鼓聲響完之後就意味著開市之時已到。
今日沒有那影響生意的煩人大雪，是商販們最愛的日子，鼓聲後市隧也逐漸熙攘了起來，兩旁的列肆已然把店裏貨物規規整整地擺放好，有些運氣好的不一小會就賺到了今日的第一串五銖，而徐朗和太史慈二人卻依舊坐在原地等候著，相比一個多時辰前，眼神裏多了一份焦急。
等不到一直在等那人的徐朗也開始準備大口咀嚼品嚐著謁舍主親自端上來的旦食，一來是不太苦了自己，二來是演得更像些，但他眼神仍然是一下子望向市隧，一下子又瞥向緊挨著謁舍的傳舍。
好不容易專心看了一眼麵前的餐食，卻也不願多花點時間，一把就將一大塊隻是撒了點粗鹽的羊肉塞進嘴裏，又飲了一口泛著甜味的溫熱黃色酒水，稍微咀嚼了兩口後，在兩者還來不及在他口腔裏發生化學反應之前就吞咽了下去。
“子義，你確定劉同昨晚宴席結束後一個人兜兜轉轉然後來了這附近？然後就不見蹤影了？”徐朗擦拭了一下嘴角蹭到的鹽漬，低聲問道。
對於這個缺少調味品的年代，上輩子味蕾已經被養刁了的徐朗，在心中藏著事胃口更加不好的時候，索性就都會像剛才那樣直接把食物和著茶酒就這麽狼吞虎咽下去。
“對，就是夜深了沒看清究竟是進了商肆裏還是這傳舍或是這謁舍裏……這也怨我……”
聽出太史慈有要為自己請罪的意思，徐朗出聲製止他道：“這事我是決計不會怪你的，他之所以四處兜轉要不就是反偵察能力好，要不就是我一開始在宴席上做了什麽事讓他起了疑心，在這情況下你還能追查到這實屬不易，我又怎麽會怪你呢。”
“不過我是真的好奇，這麽晚他會是去見誰呢，還特地跟我一樣裝醉。”
“天通你才讓我好奇呢，你怎麽猜到他在回去之後會有所動作呢？”
徐朗又飲了一口帶著他最愛甜味的酒水，哂笑道：“你莫不是又忘了我會預知未來吧，這個也當然是我預知到的呀！”
太史慈聞言也笑了笑，不再追問。
“不過這個時辰很快也要快到晌午了，我一上午不見人影怕是更會打草驚蛇，這樣吧，我先回去，子義你再在這等等，有任何發現就派人及時回來跟我匯報。”
太史慈點頭表示答應。
“不過.……”
“嗯？怎麽？子義你是想起了什麽事了麽？”說著，剛起身站起來的徐朗又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有任何剛才漏了忘了的都可以說說。”
“天通你剛才說的反偵察能力什麽意思呀？”
“啊，這個.……這個是我們那的家鄉話，解釋起來可能比較複雜，要不晚些有機會與你解釋？”
言罷，又跟太史慈糊弄搪塞了幾句的徐朗離開了謁舍。
一刻鍾之後，從謁舍那回來後的徐朗，剛剛換好行頭在自己的桌案前坐下，劉備便前來請命，言語中透露自己想要領兩百騎兵幫助徐朗前往上穀郡各縣視察民情。
與此同時，張飛和關羽均是準備和劉備同行。
徐朗內心暗自一笑，心道這個家夥知道要先自己一步與百姓接觸了。
不過他並沒有阻撓，眼前劉備還不足以成造成大患，再加上他骨子裏作為穿越者的那種想要“收集”所有三國名人的嗜好也時不時地作祟，考慮到劉備就算是想要反自己，張飛和關羽也不一定願意的因素，最終還是批準了劉備這個提議。
當然了，該提防的還是要提防。
所以劉備前腳剛來，他隨後就把有過當“奸細”經驗的管亥又喚了過來，似笑非笑道：“管亥啊，這回得辛苦你一趟了，陪著玄德一並前往如何？這樣雲長就能留在城中，協助吳都尉了。”
管亥倒是沒拒絕，而是在請示過後，湊到徐朗耳邊細聲道：“府君是不是又讓我做那事呀，那這回沒那藥了吧.……”
知道管亥還沒從上次事情的陰影走出的徐朗差點沒忍住笑，旋即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擺手示意不會有這種東西。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張角留下的控製別人的毒藥，當時給管亥吃的就是一普通的藥丸，然後後麵又差人送了一些尋常人吃雜了吃錯了容易腹瀉腹痛的東西，嚇唬嚇唬了管亥一下，沒曾想一直讓管亥記到現在。
“喏！”
見不會有那種“恐怖”的玩意，管亥立馬欣然領命，表情像是占了什麽便宜似的。
徐朗這命令也確實讓劉備一時間想不出什麽反對的理由來，所以隻能對著關羽點頭道：“這樣也好，二弟，你且留在城中，為兄和三弟去去就回！”
聽到這話，關羽也跟著踏出一步，大聲向前領命答應。
當管亥與劉備幾人離去之後，徐朗便前往了軍營，盡可能與見麵的每一名士兵都說了句話。
安撫軍心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午後，太史慈依舊沒有歸來，徐朗正準備派人去尋，與此同時劉同卻是出現在了太守府，向徐朗匯報起了工作，表示昨日徐朗吩咐過的上穀郡治下其它七個縣的縣官均已經朝著沮陽縣城趕來，日落之前必然是可以趕到的。
聽到這話，徐朗笑嗬嗬的對著劉同說道：“那就有勞劉郡丞了，你且你忙吧，我等等得去看看我那三千將士，但晚上我會抽時間設宴招待諸位的！”
說到三千將士時，徐朗特地加重了字音，像是在提醒劉同些什麽。
“應該的事，作為府君的下吏，自然得給府君分憂！”劉同鄭重其事道，額頭上也是滲出一層淺淺的汗漬。
仔細觀察了一下劉同的神情後，徐朗擺了擺手就讓劉同先出去了。
他知道劉同心中對他並不很服氣，隻是迫於他手下的三千大軍而已。
“就是不知道你昨晚去見了誰呀，又不能直接問，真是傷腦筋。”
看著劉同離去的背影，徐朗沉吟道：“不過倒是更加確認了你沒那膽子做那些想架空我的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背後慫恿和支持著你的呢？”
本來對方僅一步之遙就能攀上這上穀郡的太守之位，如果沒有人被任命於此，那麽這上穀郡就是他劉同說了算了，或者說那位可能站在他身後的那人說了算。
徐朗嘴角一揚，看著劉同離開的背影說道：“看來今天晚上得考慮要見見血了！”
他自然不怕還沒走遠的劉同聽到，反倒是為了讓劉同更好聽到這話，他還特地說大聲了些，反正這家夥現在明麵上的實力也沒有辦法與他抗衡，還不如想辦法逼一逼讓他身後的人盡快站出來。
遠處劉同的身形很明顯顫動了一下，隨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似乎生怕徐朗現在就對著他下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