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出陣 下
隧道塌陷的越來越快,顏月夕覺得自己已經拼盡了全力在往前奔跑,可身後的那道裂口卻彷彿一張血盆大口,隨時可以將她吞噬……
滌塵陣外,一直守在出口處的大國師眉心漸漸有了焦灼之色,眼見快到十二個時辰了,可顏月夕依舊沒有出來。而從剛剛地面的晃動來看,大國師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忽然間,滌塵陣的出口發出吧嗒一聲,一道細細的裂口出現在了石門上,大國師神色一凜,大聲喊道:「全部退後,快!」
大國師言畢,就快速的往後方撤離,一些反應慢的人,等意識到情況不對時,便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瞬間飛沙走石,整個滌塵陣出口處便完全被濃濃的灰塵包圍……
銀面王府內,自百里墨月忽然間發生異狀后,青鸞就一直在嘗試用各種方法,試圖喚醒百里墨月。可不管青鸞用什麼方法,百里墨月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若非尚存一絲微弱的呼吸,單看那灰敗的臉色,和亡者並無二致。
青鸞所有的努力都失敗后,她無力的癱倒在百里墨月床邊的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看向百里墨月的方向。算算時辰,差不多到了顏月夕該出陣的時候了。
青鸞心頭忽然湧起一股念頭,讓百里墨月就這麼躺著吧,她願意一輩子守著他、照顧他,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若是百里墨月睜開眼,一定不會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如果顏月夕順利的出陣,恐怕這件事尚有迴旋的餘地,可是,如果顏月夕死在了那陣里……青鸞一想到百里墨月對她絕望的眼神,甚至也許會仇恨她,一想到從此後不能再陪在百里墨月身邊,一種沒來由的恐慌和寒冷就將青鸞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青鸞收回無焦距的目光,俯下身,握著百里墨月冰涼的手,滿是深情的看著百里墨月,自言自語道:「對不起啊,原諒我的自私,我竟然會希望你就這樣睡下去。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
對你而言,這些歲月已是過往,可是對我來說,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銘記於心。我能記起你第一次對我笑時,眼睛里的星光,也能記起你第一次受傷疼痛時,緊咬牙關卻毫不認輸的樣子……
你是我的王子啊,我這一生最在乎,最在乎的人。為了你讓我死千回萬回,我都在所不惜,可是此刻我卻不願意你醒來。我是多麼壞的人啊!……」
青鸞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便湧出了眼眶。她曾經是叱吒諸國的冷血女殺手,而此刻卻哭的像個孩子一般無助。她可以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可卻連只是想象百里墨月離她而去這樣的畫面都會令她心痛到無以復加。
愛情終究還是給青鸞畫地為牢,而她也心甘情願困於此內、甘之如飴……
青鸞任由自己的情緒第一次不受控制的發泄了一番,等情緒終於漸漸平靜后,青鸞起身走到一旁洗了洗臉,剛剛放下擦臉的帕子,門口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青鸞微微蹙眉,快步上前打開門,看到紅袖一臉著急的樣子,開口道:「怎麼了,怎麼了?慌慌張張的,不是告訴你,王子殿下在歇息么!」
紅袖探頭掃了一眼屋內,急急的回道:「剛才從宮裡傳了消息出來,滌塵陣毀了……」
「什麼?你說什麼?滌塵陣毀了?那顏月夕呢?出來了嗎?」青鸞不自覺的拔高了聲音急問道。
紅袖蹙著眉搖了搖頭,說:「沒有,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顏姑娘怕是出不來了。」
「出不來了?這消息可靠嗎?你再派更穩妥一些的人去查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給我仔仔細細的查清楚,回來稟報。」青鸞神色凝重的對紅袖命令道。
可接到了青鸞命令的紅袖卻立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青鸞忍不住呵斥道:「發什麼呆?還不趕緊去查!」
紅袖囁嚅著不說話,指了指青鸞的身後,青鸞愣了一下,緩緩轉過身,看到百里墨月竟不知何時醒來站到了她的身後。
青鸞看著百里墨月又驚又喜,又有點慌張,她舔了舔嘴唇開口道:「王子,你,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嗎?」
百里墨月神情淡淡的掃了青鸞一眼,卻並沒有答話,而是看向紅袖說:「立即去備馬,我要即刻入宮。」
紅袖從來不曾見過摘了面具的百里墨月,她怎麼都沒想到百里墨月竟然長的如此俊美,在加上那雙泛著淡淡妖異的紫眸,讓她一瞬間看的竟然失了神。
「怎麼,我說話不管用嗎?」百里墨月的聲音再次想起。
明明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可卻讓紅袖陡然生出一身的寒意,她隱隱覺得百里墨月摘了面具后,似乎哪裡不一樣了,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怎麼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
「」遵命,王子殿下!」紅袖福了福身子,然後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青鸞站在百里墨月身側,內心的亂透了,正在這時,百里墨月扭頭看向青鸞開口道:「殺了她。」
青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看著百里墨月愣了愣,說:「殺?殺誰?」
百里墨月搖了搖頭,說:「剛剛那個女子,殺了她,她看到了我的臉。」
百里墨月說完,抬手將面具戴好,然後再次開口道:「我從宮裡回來,若還能見到她,那連你,也從此不要再出現了。這樣的話,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我憎恨聽不懂話的人。」
百里墨月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抬起青鸞微微失神的臉,直直看進青鸞的眼中,緩緩開口道:「我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青鸞看著百里墨月的紫眸,那紫眸里滿是冰冷,她見過一次這樣的百里墨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青鸞咽了咽唾沫,回道:「遵命,王子殿下。」
百里墨月聞言,抽回自己的手指,說:「如此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