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營救 五
司寇銘仔細的觀察著花彥欽的神色,見他忽然神色一凜,便明白他應該是想到什麼了,可卻久久不見花彥欽回答,心下便已瞭然此刻花彥欽即便真的想到了什麼,也絕對不會告訴他,於是他抱歉的笑笑,再次開口道:
「司某問的真是不合時宜,王妃受了如此大的驚嚇,本不該再繼續拖著王爺問東問西,真是罪過罪過。」
花彥欽看向司寇銘開口道:「今日多謝司公子相助,來日方長,他日再敘。」
花彥欽說完,便對著司寇銘點了點頭,抱著顏月夕準備離開。而一直躲在花彥欽懷中的顏月夕,看著面前的男子總是生出一種楚楚長了鬍子的錯覺。
顏月夕正偷窺的不亦樂乎,忽然感覺一束並不善意的目光似乎投向了自己,她抬眸一看,見花彥欽正滿是無奈的看著自己,連忙縮了縮脖子,又抽了抽鼻子,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
花彥欽無奈的看著明明臉上還掛著兩滴眼淚,可眼神已經四處亂飄的顏月夕,慨嘆這小女子究竟是太過信賴自己,還是心大的什麼都放得下。
明明剛剛經歷了如此驚心動魄的劫難,得救后對著自己又撕又打的喊了半天,結果瞬間便開始意興盎然的看熱鬧。
花彥欽將顏月夕又往懷裡緊了緊,然後帶著一行人離開倚香院。而細心的司寇銘早已在側門外準備好了馬車。
莫離看著被緊緊箍在花彥欽懷中的顏月夕,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心想對師傅也總算不至於沒得交代。
只是看著便是在深夜中,也能在人群中如此顯眼的睿王花彥欽,竟猛然想起楚楚之前說的,花彥欽與顏月夕極其相配的話,他此刻從心底里認同楚楚的話。
可想起楚楚,平日里在身邊聽她嘰嘰喳喳慣了,忽然那個上竄下跳的丫頭不見了,莫離竟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空虛。
到了側門外,花彥欽抱著顏月夕上了最近的一輛馬車,莫離正要與其他幾人上後面的馬車,忽然身後有人問道:
「這位可是莫離莫公子?」
莫離轉身,看著面前從剛才便讓他總有種莫名熟悉感的男子,點頭道:「在下正是莫離,敢問公子叫莫離有何事?」
司寇銘上下打量著莫離,眼神里滿是探究,但語氣卻依舊彬彬有禮:「司某有位故人與莫公子乃舊識。」
「哦?不知是哪位?」莫離不解的看向司寇銘。
「今日太晚了,改日司某定邀莫公子詳談。」司寇銘笑著回答。
莫離見司寇銘並無意告知,便笑著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深夜的皇城格外安靜,街道上除了花彥欽一行人,再無別人。馬蹄踢踢踏踏的走在石板路上,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分明。
而馬車內,即便是上了車,花彥欽都不曾將顏月夕從懷中放下來,顏月夕略略有點尷尬的咳了咳說:「那個,那個要不你把我放下來吧,這樣你也能舒服點。」
花彥欽並未看顏月夕,冷著一張臉,平視前方說道:「我這樣就挺舒服。」
顏月夕舔了舔嘴唇,又說道:「那個,那個對不起啊,今天都怪我,是我太魯莽了。」
花彥欽微微低頭看著顏月夕說:「魯莽?哦?如何魯莽,你跟我說說。」
顏月夕見花彥欽又露出了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便一陣陣感到後背發涼。她連忙討好的笑著說:「我不該明明知道是陷阱,還往裡跳。我更不該明知你現在情況特殊,還害你拋頭露面。」
顏月夕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花彥欽的表情。花彥欽鼻子里哼了一聲道:「我且問你,若我今日不來,你怎麼辦?」
顏月夕看著花彥欽滿是複雜的眼神,往後縮了縮小聲說:「我,我想你應該,應該會來的,你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聽到顏月夕的回答,讓花彥欽更加的哭笑不得,「應該?便是我會來,萬一我來晚了呢?萬一那賊人心腸歹毒,傷害了你呢?這些你都不曾想過嗎?
我以為你雖年幼,可心智卻比一般的女子要成熟,怎知你卻仗著跟人學了點三腳貓功夫,便眼睜睜看著是陷阱還敢往裡跳?
我自不會不管你,但你可知,當我看著那人一刀刀割著你的衣袖,我卻渾身無力癱坐那邊,心裡有多悔恨?」
顏月夕很少見花彥欽說如此多的話,這次雖並未受傷,可因為她的魯莽,究竟會對花彥欽造成什麼影響,卻未可知。
顏月夕聽著花彥欽滿是擔憂的責備,不知怎的,鼻子忽然湧起一股酸澀。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偽裝堅強,一個人強笑著應對所有人對她滿是同情的眼光。
花彥欽的責備讓顏月夕頃刻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小時候自己貪玩忘了回家,等想起來回家的時候,卻被滿臉擔憂的爸爸緊緊抱在懷中,然後便是一陣細細的數落。
顏月夕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曾經覺得煩人的嘮叨,卻成了她此後很多年午夜夢回的懷念。
顏月夕看著花彥欽眼神中依舊不曾散去的擔憂,忽然一種溫暖將她包圍。這個男人原來是自己的丈夫嗎?丈夫原來也可以是家人嗎?
顏月夕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猛地將頭扎到花彥欽懷中,毫無徵兆的開始嚎啕大哭。
花彥欽見顏月夕哭的如此傷心,以為自己說重了,仔細想想顏月夕便是再懂事,終究也不過才十六歲而已,花彥欽忽然有點後悔,自己不該在她經歷了如此可怕的事件后,還喋喋不休的責備於她。
花彥欽輕輕撫著顏月夕的後背,柔聲道:「哭吧,哭吧,怪我不該說如此重的話,怪我太過逃避,所以才讓你也跟著經歷如此的痛苦。相信我,馬上便會好起來的,乖啊!」
聽著耳邊如此溫柔的話語,顏月夕存了十多年的委屈彷彿頃刻間全部爆發,而花彥欽帶著淡淡冷香的懷抱,讓顏月夕竟有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