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為什麼那麼傻
在完全失去意識以前，楚淮夏迷迷糊糊看到戰夜霆倒在自己身邊，而自己的手上，莫名地出現了一塊血跡，她慌亂地看向身旁的人圍了過來，漸漸地昏迷了過去。 ……
楚淮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只有一片的雪白，只有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
迷迷糊糊之中，她彷彿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36號床的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一切穩定，手上的傷恢復得也還不錯。」
「聽說這位小姐是戰家的少夫人啊？當天送來醫院的時候她還算好，可是戰爺，就……」
楚淮夏猛地一驚，戰夜霆？戰夜霆他怎麼了？
她忽然想到自己昏迷前，是被戰夜霆給護在懷裡摔在了沙袋上，但戰夜霆好像沒有完全睡在沙袋上，而且，自己當時無意間碰到他的頭，彷彿還摸了一手的血。
想到這裡，楚淮夏幾乎是從床上掙紮起來的，可奈何自己身體太過虛弱，她剛一起身，就因為頭部供氧不足，一陣眩暈。
護士們看到她猛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頓時嚇了一跳，一個連忙過來查看她的情況，另一個則跑去通知了醫生，「古醫生，36號床的病人醒了！」
楚淮夏從眩暈中緩緩回過神來，拍了拍有些脹痛的頭，「你們剛剛說，戰家的戰爺，怎麼了？」
護士臉色一沉，欲言又止。
楚淮夏看著她扭扭捏捏的模樣，頓感不妙，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他在哪個病床？我自己去看！」
「楚小姐，楚小姐，您才剛剛醒過來，不適合到處走動，請您躺回床上。」
「走開！別攔著我！」楚淮夏心中的恐懼像潮水一樣蔓延開來。
「嫂子！嫂子！你醒了啊！」病房門口，戰妙妙帶著戰俊和楚寒爵還有楚可心走了進來。
「媽咪！」楚可心率先撲進她的懷裡，「可心還以為媽咪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
楚淮夏穿著病服，光著腳站在地上，正和護士推搡著，感受到女兒溫熱的小身體，她後背一僵，蹲在地上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
「媽咪！你終於醒了。」楚寒爵牽著弟弟戰俊也走了過來，兩個小傢伙一人一邊，抱著楚淮夏的臂膀。
「乖！媽咪沒事了，不怕不怕。」這一刻，她心裡的恐懼才稍稍緩和了一點，但僅僅只是一點。
「妙妙，你哥哥呢？他怎麼樣了？」寬慰好孩子以後，楚淮夏立刻起身，詢問戰夜霆的情況。
而從戰妙妙這裡得到的反應，與在護士身上大同小異。
就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她們不敢告訴她一樣。
「嫂子，等你好點了我們再說這個事情。」戰妙妙轉身，拿起桌上一個新鮮的水果，「你睡了這麼久了，肯定也餓了吧？我幫你削個水果吃。」
楚淮夏不知道是不是有孩子在這兒不方便，她壓住心中的恐懼，轉頭對護士說道，「麻煩你，幫我把三個孩子帶出去，我有點事需要跟我妹妹單獨聊一聊。」
護士看了一眼戰妙妙，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一樣，在得到肯定的眼神以後，她便帶著三個小傢伙離開了病房。
「現在你可以跟我實話實說了吧？你哥究竟怎麼樣了？」楚淮夏狠狠地攥著手心，問出這句話，彷彿都已經用盡了她的所有勇氣。
「嫂子，我對不起你。」戰妙妙的眼神格外悲傷，語氣里有自責，有難過，還有痛心。
哪怕只是聽到這裡，楚淮夏就已經明白了一大半。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故作鎮定地說道，「沒關係，你說吧，我可以承受得住。」
戰妙妙抹了抹眼淚，「我哥為了救你，從樓上摔下去的時候，拚命護在你身下，自己卻傷了頭。就在昨天晚上，醫生已經宣布了我哥腦死亡，他說，儀器只能維持著他的生命體征，可實際上，他跟正常死亡已經沒有區別了。」
楚淮夏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炸開，她彷彿在那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險些摔了下去。還好戰妙妙反應及時，一把扶住了她。
她是個醫生，她比誰都清楚，腦死亡意味著什麼。
「嫂子，我知道你很難受，你哭出來吧。不要嚇我。」戰妙妙一邊哭，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
楚淮夏的眼睛空洞地彷彿沒了焦點，任憑身旁的戰妙妙如何呼喊，她都彷彿沒有一丁點的反應，只是在緩和了好一會兒后，淡淡地開口道，「帶我去見你哥。」
戰妙妙吸了吸鼻子，點頭，起身將她扶到了重症監護室。
楚淮夏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頭上纏著紗布，身上插著各式各樣的醫療管子的戰夜霆，心像是被刀狠狠割開一般，血流不止。
她用手掰開戰妙妙扶著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冰冷的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將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蒙上了一層陰影，短短几天，戰夜霆彷彿瘦了好幾公斤。
他緊閉著雙眼，眼窩深陷，那張本就冷峻的臉上此刻彷彿一點溫度也沒有。
楚淮夏走到床邊，顫抖著握緊了他的手心，涼得她嚇了一跳。
「是不是這房間里空調開得太低了？你冷了？」楚淮夏將他的手心攥在手裡，不停地挫，試圖讓他的身體重新暖和起來。
可是挫了好一陣，挫到她手上的傷口重新裂開，紗布也透出淡淡鮮紅色的時，戰夜霆的手卻還是沒有一點溫度。
楚淮夏終於放棄了，她趴在床邊，原本埋頭啜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根本蓋不住。
「戰夜霆！你這個蠢貨！你這個傻子！為什麼要來救我？你不是討厭我嗎？我這種虛偽又可怕的女人值得你用命來換嗎？我不是已經拒絕你了，不是說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嗎！你為什麼還要拼了命地來救我！」
她想要狠狠地打他，可即便是面對沒有知覺的他，她依舊捨不得，最終只能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床沿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