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家見面
雖然很多年沒回來，但村裡大多數都是熟悉的面孔。村小人少，小時候沒有誰家沒去過，也吃過所有人家的飯，所以回來一趟少不了各家走走。
村裡小賣鋪就一些簡單日用品，凡燁不知道從誰家借來輛柴油三輪，準備一起去現成買些年貨禮物，到誰家都不能空著手。
城裡到處都是準備過年的氣氛，做買賣的就盼經常過年，不管賣什麼的攤都擠滿了顧客。
凡華嫌麻煩，凡燁急性子，太陽剛暖和了一點，就買好了全部，堆了半車兜子。
回來后拉上想溜的凡燁挨家挨戶串門，放下東西坐一坐聊一聊。去了一家再跑回來拿東西，一整天被累成了死狗。
「我早就知道這樣，你一個受罪不行，非要拉上我？」各自躺床上后，凡燁不停地埋怨。
「少裝可憐，我一個植物人都沒喊累，你嚷嚷什麼！」自己比他都癱，不過嘴上不能軟，要不他磨叨上沒完。
累了一天晚上剛閉上眼就很快睡著了，醒的也很晚，這是有生以來睡得最長的一覺。當然，不能包括植物人時光。
村裡其它都好，就是有些無聊。平時自己也不去哪裡，但也許是環境原因，覺得比在平原家裡孤單了好多。即使耳邊時時有凡燁絮叨也改變不了什麼。
中午吃飯時，聽到簡訊提示音，是玲玲問吃的什麼飯。凡華立刻回道：「狗鼻子也沒你厲害，我吃飯你也能知道。」
接著收到了彩信圖片，她們也在吃飯，一大桌子，看著大部分不認識是什麼。後面又有簡訊問「想吃不？」
凡華於是把面前那盆豬肉土豆豆腐粉條大燴菜拍下發了過去，附信：我們大燴菜最好吃。
「哇！看著很好吃的樣子，你會不會做？過完年回來你做給我吃。」
「我也會，不過沒有老媽做的好吃，到時候你來我家。」
這時候二叔聲音來了，「小華，吃了飯再玩，冬天吃涼了容易胃疼。」
老爸老媽只是笑笑沒說話，她們也猜到是在跟玲玲聊著，自己從沒跟別人有過聯繫。
飯後就跟凡燁倆人閑著，連老爸老媽都幫著炸丸子燒肉蒸麵食。無聊之餘用跳棋打發時間，不過興趣寥寥，不在一個級別玩著還不如發會呆。
第二天年三十，老爸大展身手，寫著全村人的對聯，只有這個時候，他臉上才有了罕見自豪感。
晚上則是邊看聯歡晚會邊人人動手包餃子。然後四個大人搓起了麻將，倆單身狗回屋躺床。
忽然特別懷念小時候幾個小孩一起熬年夜，磕著瓜子花生，泯塊糖，玩著撲克，一直到凌晨天亮前在院子里放鞭炮。
『接神』主要是點那些『二節桿』，一百響兩百響鞭炮捨不得不到一分鐘『啪啪啪』響完，留著拆成單個點支香，一枚一枚響著玩。
「凡燁，村裡有沒有人熬年？咱們也去玩玩。」
「神經，現在哪還有人傻乎乎熬一夜，早上你負責響炮，我嫌冷。」說完把頭都蒙上了。
是啊，還需要對鬧鐘，那貨指望不上，總不能讓大人天沒亮跑出來放炮。
凌晨響完炮躺回來不長時間，敲門聲加上呼喊，叫起床吃飯了。大年初一的習俗是，響完『接神』炮，開始燒水煮餃子，天沒亮就開飯。
飯後天剛亮大人們留家裡接待有人來，小輩出門去拜年。好在不用像小時候那樣磕上頭沒完。拜年空著手去，回來時候兜里揣著各家給的壓歲錢，這個時候最開心，不說數目多少。又重溫了少年時光。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六，凡華說什麼也不待了，一家三人還帶上了凡燁，回了平原。
玲玲在她外公家，說是定好的初九才能回來，提出初十兩家人一起聚聚，也是她爸媽的意思。初十象徵美滿，不管歲數大小，都迷信。
回來每天可以看書打發時間，可憐了凡燁，誰也不認識，沒有人陪他玩，直喊『還不如在村裡』。
在他一再請求下，開始每天四處逛逛，熟悉一下縣城環境，這些天沒地方找事做。
初八晚上就接到了玲玲電話，說明天一回來就想吃大燴菜，中午要來他家。
凡華馬上告知了媽媽，要提前準備一下。自己則是觀察起了卧室，看看哪裡不幹凈不整齊，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
第二天一大早老媽就全家動員，每個人都安排了事做。用老媽話說，這是最受歡迎的客人，必須隆重一些招待。
還沒到十二點，門鈴『叮咚』一聲，老媽搶在凡華前面去開門。
「喂，大燴菜做好沒有？」還沒看清誰玲玲見門開就喊上了，結果看到是老媽，臉』刷『一下紅撲撲的，低著頭玩起了衣袖。
老媽早樂了，「早做好了，就等你來，外面冷快進來。洗洗手馬上開飯」。
一進來玲玲就開始瞪凡華，偷偷揮舞一下小拳頭。先拜過年後欣喜地揣起兩個紅包，接著又向凡華伸出手。
「先行禮」不然紅包沒有，凡華逗她。
「你不看手機上，我初一就拜過年了。」那是群發的春節快樂。
在人前不適合倆人拌嘴，凡華認栽，給了紅包就看見了她那得意勁兒。
吃過飯玲玲沒多待，臨走告知陳阿姨已經定過了餐，明天中午紅旗飯店見，凡燁也一起來。
第二天臨出發凡燁又不去了，好不容易才拉上。到了地方看到酒店豪華，他又開始局促。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這樣還想出來找事做？」凡華刺激了一下。從小在一起對他了解的很。
果然，「誰緊張了，我只是來過大飯店好奇。」說話也聲音大了，腰也挺直了，目光也放平了左右扭扭頭。
陳阿姨她們早到了幾分鐘，進了包間坐定后，玲玲主動介紹大家相互認識。介紹到凡燁時他又成了靦腆的大男孩。
姜叔叔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場面的人物，看他那樣馬上聞詢：「小燁平時做什麼工作？」
凡華趕緊替他回話：「我弟弟剛從農村出來，就是準備找個工作干」。
「有沒有什麼特長？」這次沒等凡華開口，凡燁自己回答上了「會開三輪」。
引得眾人都想笑，不過姜叔叔卻認真地說：「開三輪不行，會開汽車我倒是能給你介紹個好點的工作」。
聽了這話，凡華欣喜，趕緊趁凡燁再搶話前謝謝了姜叔叔。別人不懂，他可知道，大人物說的好點的工作那一點是很多人羨慕的。遂當場表態過幾天就讓凡燁去駕校報名學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