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演員
眾所周知，星火TV有三大鎮站之寶。
唱跳區，JIANG，和鹿寶。
有關於鹿寶的年齡，身份，性別，一直都是未解之謎。
對她的揣測從「五十歲離異老富婆」，到「十三歲未成年小妹妹」的都有。
裴鹿見過最誇張的，是猜測她是娛樂圈某個女明星，閑暇時間來找樂子的。
天地可鑒，她爸媽就是老老實實的暴發戶而已。
非要說的話，就是做人本分踏實，家族齊心協力，實業做得比較好。
「聞訊而來，這是我可以酸的嗎，怪不得能打賞那麼多！」
「鹿老闆在哪個高校啊？好好奇，不知道是不是校友」
彈幕議論的熱鬧，江執瞥了一眼，淡淡發問：「我也是有錢人，也沒見你們有這個熱情。」
「區別對待？」
「？？？好傢夥，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理直氣壯態度驕傲的說自己有錢的主播」
「我只對甜妹有熱情，江老狗是誰我不認識！」
「行了都知道你有錢，還是小主播的時候就戴幾十萬的表hhh」
彈幕成功被帶歪，裴鹿也想起他才開始直播時就用的昂貴設備。
他大概是真的不缺錢。
也真正把「打遊戲是因為喜歡」這句話一以貫之，哪怕做到了頂點。
「今天直播就到這裡，下次見。」
帶起一波節奏后，江執就乾脆利落的下播了。
*
【一頭小鹿：】他好像不關心我是什麼情況，問都沒問一句，我想好的解釋都不知道怎麼說。
【一頭小鹿：】你說他在想什麼？
【沈瑜水：】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在某種假設下，他只是對你沒那個意思？
「……」
無法反駁。
裴鹿悻悻然，告別讓人傷心的愛情，在日曆上畫了個圈。
正巧是情人節，也是她和星火TV約好的面試時間。
學校那邊催得急，裴鹿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她揣著自己重新準備的作品集和簡歷，搭地鐵趕去約好的地方。
星火TV的本部就在S市的市景大廈。
裴鹿比約好的時間提前了一些到，很快就見到了負責她的星火TV寧法。
幹練利落的女人和她握了握手，態度很客氣：
「你好，我是寧法，星火TV宣發部B組的組長，你叫我名字就好。」
裴鹿也連忙起身：「您好，我是裴鹿。」
寧法的真名就叫寧法，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看起來非常利落。
她接過裴鹿準備好的各種東西都看了一遍，著重在她給@JIANG這幾年畫的條漫上翻看了好一會兒。
她合上那份作品集。
「我這邊沒什麼問題，可以簽合同，」寧法朝她微微一笑，「歡迎加入星火TV。」
裴鹿鬆了口氣。
「謝謝您。」
她看起來很禮貌，穿著打扮也不張揚，一雙杏眸明亮。
寧法一邊把合同遞給她，一邊笑起來：「還真是想不到，我們直播平台的榜一鹿寶本人是這樣的。」
裴鹿有點囧：「難道都以為我是…五十歲離異帶娃，或者女明星什麼的？」
寧法一愣，隨即笑的更歡了：
「倒也不是，只是同事們都很想知道你本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畢竟傳聞實在太多了。」
女性，有錢，還有時間。
這三個標籤一貼，足以讓榜一的身份更加腥風血雨起來。
寧法所在的宣發部，主要還是為星火直播服務的。
她的本意是找裴鹿約一些條漫給官號做宣傳，不過也並不介意賣個人情，讓她來這裡實習。
「高層也很猶豫，畢竟你即是平台的客戶，又是畫師，平台之前還沒有這種情況過。」
寧法直接的說：「這方面後續還會有一些阻礙，不過你來實習是沒問題的。」
星火TV在直播界流量甚高，但是背後的星火資本主要業務卻是遊戲。
這兩年直播興起，平台在風口上，才想趁此機會做大做專業。
「鹿寶」就是這個時候躍入他們視野的。
裴鹿表示理解：「謝謝，能有實習的機會已經很好了。」
他們正走在辦公室之間，寧法領著她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那等正式入職，你就先負責官號的條漫宣傳，看看效果。」
「順帶一問，」寧法看了她一眼，「你會選擇來星火，是因為JIANG嗎？」
「…之前不是這個，不過既然入職了，肯定還是想的。」
裴鹿老老實實的說。
隱瞞也瞞不住，她在星火看直播，90%以上的時間都掛在江執的直播間。
裴鹿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寧姐，你見過江主播嗎？」
「沒見過，」寧法搖搖頭，「現在的合同網路上就能簽約，而且他和公司簽的也是最基礎的合約。」
「雖然合約對身份證有要求，但是這個只有他的上級知道，其他人無權調動。」
基礎合約沒有推廣，也沒有什麼流量福利。
但是同樣的，各方面的約束和要求也會弱化許多。
裴鹿有點失望：「這樣啊。」
「以後總有機會見的，」寧法笑了笑，「不過你還真是喜歡他。」
明知道她說的喜歡，和她心裡的那個「喜歡」不是一個意思。
裴鹿還是耳尖有點發燙，含糊道：「是、我是很喜歡他。」
不是仰望明星的那種喜歡。
是想和他網戀，奔現，牽手接吻的喜歡。
「這邊就是宣發部，」寧法領著她過去，「說起來，我聽說A組也收了實習生，好像有和你一個學校的。」
裴鹿愣了下，還在想怎麼開口，寧法就停了下來。
「怎麼也挑的是今天？」
裴鹿下意識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那邊在中年男人面前，站了兩三個實習生。
其中一個分外眼熟，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兩個人，同樣也看了過來。
是付雪。
「這位是A組的組長，」寧法給裴鹿介紹道，「黃組長，這是我們新招的實習生。」
裴鹿和付雪對視一眼，眨眨眼。
短暫的交談過後，裴鹿就被寧法領著繼續熟悉環境。
大概熟悉過一圈，也要接近下班時間。
還沒有正式入職，裴鹿禮貌的和寧法告辭，才抱著合同往外走。
整層樓安安靜靜，裴鹿獨自站在電梯前，愉快的小聲哼起歌。
沒想到簽合同的過程居然這麼順利。
剛才她也看過，宣發的旁邊就是運營部，超級管理都在那邊上班。
成為可靠大腿，讓江狗求著她的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
叮咚。
電梯停在她這層，門絲滑的打開。
她哼著跑調的歌，和裡面的人冷不防面面相覷。
「……」
噗哧。
裡頭的兩個男生默默看她。
一個穿著白色外套，剛才沒忍住笑聲的就是他。
另外一個，黑色衛衣牛仔褲，戴著口罩，正低著頭在一旁玩手機。
身高腿長，目測一米八往上，挺拔的像是一顆青松。
給官方身高一米六實則還差一點點才到的裴鹿十分嚴重的壓迫感。
裴鹿故作鎮定的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走進去。
社死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反正都戴著口罩，她也還沒入職，下次見面又是一條好漢！
按了一樓的按鈕，裴鹿下意識選了遠離那兩個人的角落站著。
她還在做心理建設，電梯外又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鹿鹿！」
身後的黑色連帽衫動作頓了下。
裴鹿抬起頭，下意識的按了開門按鈕。
外面的人跑了幾步，然後才匆匆進來，站到裴鹿旁邊。
付雪掃了一眼電梯里的幾個人，故作自然的笑道：
「鹿鹿，還真是你啊，我之前還以為是看錯人。你這是也來這裡了？」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沒面試上嗎？」
裴鹿聽得出她話里的不滿：「我是後來通過別的渠道才談上合作的。」
他們寢室的都知道她喜歡看直播，但是不知道具體情況。
之前開玩笑說她「網戀主播」的，也是付雪，所以裴鹿一直沒想太多。
她本來也不想考慮太多，每天當個快快樂樂的小富婆就挺好的。
付雪的笑意僵硬，然後才湊近她，小聲道：「是家裡認識的渠道嗎？」
「我就說你能夠應聘上。之前還覺得怕你難受，所以我才沒有和你說…」
她的表情帶著些微歉意。
如果不明內情，很容易就會誤會裴鹿是靠找關係才進的公司。
「沒關係，我一點都不介意你撒謊說自己沒面試上的事情。」
裴鹿扯了扯嘴角，一時間惡從膽邊生。
付雪的臉色有些勉強：「我也不是撒謊…」
裴鹿打斷她：「畢竟我也沒有告訴你，我在web有百萬粉絲，在直播平台也很有名，，所以被他們主動聯繫了。」
付雪有些發愣。
裴鹿掐著嗓子：「我沒告訴你這個，你不會和我生氣吧？」
「我也不是不告訴你，就是覺得怕你難受，你應該能原諒我的苦心吧？」
裴鹿滿臉不安的看著她，把「茶里茶氣」演繹的活靈活現。
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誰還不會說似的。
既然付雪非要打著「怕她難受」的幌子噁心她，她還不能噁心回去？
戴著口罩，裴鹿的信心無限膨脹，直接無視了旁邊那兩個路人。
付雪臉色發青，半天都沒說出來話。
電梯停在了十層，那兩個路人出去了。
似乎是忍受不了電梯里窒息的氛圍，他們毫無停留。
裴鹿不在乎，反正都是陌生人，口罩一戴，誰也不愛。
付雪難看的臉色就值得這次的表演費了。
電梯外。
余伯光心有餘悸：「這小姑娘看著還挺厲害…是吧，江哥？」
他隨口一說，也沒指望江執能給出什麼回應。
畢竟這位兄弟除了工作和遊戲什麼都漠不關心，毫無人性。
「嗯。」
余伯光：「？！」
江執扯好口罩，雙手插.在口袋裡：「是挺厲害的，來應聘宣發真是埋沒人才。」
「天生戲精一身戲，應該去當演員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