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禁止調戲
【一頭小鹿：】暗戀比咖啡的味道還奇怪。
【一頭小鹿：】很苦，但是不難喝，甚至有時候也會挺想喝。
她沒等多久。
對面的『輸入中』就跳成了回復。
【沈瑜水：】…裴三歲，你這點兒少女情懷還能寫詩了？
【沈瑜水：】睡不到人都是虛的，談感悟有什麼用，打算出書？
睡什麼睡。
太膚淺了。
裴鹿丟開手機，拒絕承認自己「想睡也睡不到人」。
她抬起頭，彈幕還在嘻嘻哈哈的帶「老闆x主播」的節奏。
屏幕里的黑袍鬼不為所動，繼續扛著她遊街。
本來只是遊戲里的兩個角色，只是彈幕越說越過分，很難不讓人多想。
裴鹿有些扛不住了。
【鹿寶（五十歲離異帶娃）：】…你放我下來！
「哈哈哈哈鹿老闆要不開麥唱首歌，給主播求個情啊，我看別的直播間有這樣的」
「奪筍啊，這一段錄屏組存了嗎？我覺得可以發超話了」
「開個麥求個情，叫聲江神好哥哥（以上非本人發言」
裴鹿看著彈幕七嘴八舌的支招，突然一頓。
她的目光飛快的瞥過遊戲里的小喇叭，覺得.……
也不是不能試試看？
「鹿寶」從來沒有在直播間里開過麥。
一開始是防備和不習慣，後來就是沒必要了。
反正她打字速度不慢，不影響吵架發揮，主播也常常不做人，聽不懂人話。
裴鹿清了兩下嗓子，轉身去抽屜翻耳機。
她聽過很多次江執的聲音，確實是很適合當主播的聲音條件。
但是江執沒有聽過她的，會不會誤會她真的已經五十歲了？
裴鹿不死心的想，聲音是網戀的重要因素，她應該早點報個播音進修班的。
【鹿寶（五十歲離異帶娃）：】唱個歌就放我下來？那不能，得把勝利拱手相讓才行
為了防止被看出積極的意圖，她還暗搓搓的琢磨了半天聊天的口吻。
「！鹿老闆打算開麥？好耶我們終於可以判斷她的年齡了！」
「我草世紀之謎，鹿寶到底男的女的多少歲終於可以解開了嗎！」
「答應她快答應她！我想聽鹿老闆唱《青藏高原》孩子就這一個心愿！」
直播間的彈幕全都炸了。
裴鹿調試好耳機，略有些緊張的清嗓子。
唱《青藏高原》是不可能的，不過說兩句話還是可以的！
彈幕紛紛起鬨，江執也把那句話念了一遍：「把勝利拱手相讓？」
他頓了下。
裴鹿屏住呼吸。
「那不行。」江執毫不動搖，「這個價錢要的有點多。」
裴鹿一口氣哽在嗓子里。
「？？？你再說一遍你什麼不行？」
「明白了，江主播果然是戀物癖，祝和鍵盤百年好合」
屏幕里的黑袍鬼扛著一個玩家，還能夠遊刃有餘的去守其他的機器。
江執語氣不變：「我沒有輸的可能，對鹿老闆的聲音也不是很想知道。所以為什麼要讓？」
理所當然，邏輯流暢。
「那你有本事把我放下來啊！江老狗！」
裴鹿氣上心頭，她就多餘有網戀的這個念頭！
指望這個狗主播看懂她那點兒少女情懷，還不如砸錢找他睡一覺得了！
反正都有難度！有什麼區別！
屏幕里的黑袍鬼突然不動了。
耳機的收音效果極好，遊戲背景音也無關緊要。
年輕的，又氣又急的女聲一瞬間沖了出來，所有人都聽得清楚分明。
咋咋呼呼，像是被惹急了，恨不得撓上他兩爪子才解恨。
「？？？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woc是鹿老闆嗎？！果然是妹子啊！」
「奶凶奶凶的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鹿老闆是這樣的聲音，老闆再說兩句啊」
裴鹿也愣了一下，然後下一刻，她從臉到脖頸都紅成一片——
啊啊啊！
都是江老狗的錯！她又社死了！
她以為江執會同意，操作又不熟練，居然提前把遊戲里的麥開了。
鯊了我吧。
我這輩子的臉都是江狗丟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裴鹿立刻調整語氣，「江神在聽嗎？我也沒有罵你的意思.……」
江執沒有說話。
裴鹿使勁回想著那些「完美少女音教程」：
「江神你還在嗎？我就是一時間有點著急，我平常也不怎麼說髒話的。」
彈幕已經開始誇起她「聲音這麼軟本人肯定是甜妹」了。
補救的很成功，裴鹿也難免有點飄：「江神？江神在嗎？」
「你如果聽見了，就理理我？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呀？」
她興緻勃勃。
遊戲里的黑袍鬼突然掉頭，就近找了把椅子，把她拷在上面。
裴鹿：「？」
「好好說話。」
江執真誠的建議道：「剛才背後罵我的時候不是挺凶？那樣就挺好的。」
「……」
你這個只會拆台的土狗。
裴鹿一秒就收了膩死人的嗓音，冷漠道：「好的呢。」
她有點心梗。
一句話都不想再說，畢竟掐著嗓子也很累。
裴鹿閉嘴，老老實實的被別的玩家救下來，然後繼續去修機器。
這把遊戲最後還是江執贏了。
黑袍鬼悠然的解決掉所有玩家，全程完全沒有費勁。
甚至當裴鹿作為最後一名存活的玩家，已經跑到逃生口了，和他拉鋸戰了足足三分鐘。
好話壞話都說盡了，也沒能讓江執手軟一次。
彈幕刷的飛快，但是沒有人意外。
「心中無女人，遊戲自然神，江哥牛逼」
「放放水有那麼難嗎哈哈哈哈，我覺得老闆們都要自閉了」
「娛樂賽這麼玩也太慘了，這不是福利而是折磨吧哈哈哈哈」
江主播一如既往的口出狂言：「輸是正常的，否則當主播的也不會是我。」
聽起來像是安慰，但是又很怪。
呵。
男人。
【鹿寶：】嗯嗯，單身也是正常的，提前祝主播情人節快樂
【「鹿寶」打賞了主播一百個小烏龜！憨憨萌萌，活出自我！】
「？？？我沒看錯吧？」
「老闆大氣！老闆糊塗！打賞江神一個烏龜就夠了，不需要這麼多嘛」
「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媽笑吐了」
「憑什麼看不起我們小烏龜！也要五十八塊一個的好嗎！」
按照平台習慣，大額打賞主播是需要念出來並且感謝的。
雖然一個小小烏龜不值得這種大直播間主播在意，但是裴鹿打賞了一百個。
江執也難得沉默了兩秒：「謝謝鹿老闆的…」
他沒說下去。
「鹿老闆，」江執突然開口，「你有沒有覺得今天自己有點奇怪？」
正等著和狗主播開啟互懟模式的裴鹿一頓。
她點開鍵盤，想打字，卻又停了下來，不知道回復什麼好。
暗戀的心思是很難藏住的。
裴鹿知道，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行為不一樣了。
她如果不喜歡江執，她不會開麥，不會因為水友磕CP就高興。
也不會因為江主播長著一張不愛人類的臉就難受，甚至會在意這個。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這是什麼土味情話？！！」
「你今天有些奇怪誒？」
「怪可愛的」
「怪喜歡你的」
江執也看到了那些不著調的彈幕。
他靜了片刻，還是懶懶道：「直播間禁止調戲老闆，也禁止調戲主播。」
裴鹿頓了頓。
江執一直都對直播間的水友們很縱容，甚至沒定規定。
他連發黃色廣告的都懶得理會，這還是第一次他對直播間強調什麼。
「不是吧阿sir，磕點糖都要管啊？」
「就調戲就調戲，江神是不接受被拉郎嗎哈哈哈哈」
「憑什麼不讓磕！廬江戀這麼甜我分分鐘轉CP粉」
江執笑了聲：「直播間未成年和小孩都多，不要造成誤導了。」
「我們是文明，有技術的直播間，不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另外，和水友們說一聲。」
「BTS我會去現場，但是不參與頒獎。」
這話一出，原本都在積極勇敢推翻主播的彈幕瞬間炸鍋。
「我草！那豈不是可以見活的江神了！牛逼想見！」
「別抱太大希望吧，說不定真人是兩百斤的大肥宅233」
「啊啊啊我沖了！打錢打錢打錢，人氣王必須是我們的！」
「老闆們都會去嗎！我們365卧虎藏龍，老闆們還不少吧哈哈哈哈」
都是看直播的管理，其中既有鹿寶這樣花錢花精力的老闆。
也有像是相思意，無關風月那些看直播時間不多，出手卻同樣闊綽的大佬。
屏幕後的男人看到了那些好意或者揣測的彈幕，不過他並沒有計較這個。
江執淡淡提醒：「我不頒獎，沒有給老闆的名額，你們不一定認得出我，不要浪費錢。」
「該工作工作，該上學上學，我是猴子嗎要被參觀？」
【鹿寶：】你不是猴子，你比猴子稀有多了。
就連「jiangzhi」這個模糊的名字，都只有極少數老水友知道。
足以見得他把網路和現實，分的有多清楚。
裴鹿還在腹誹，書房門被人敲響。
裴媽媽端著果盤走進來：「又在看直播呀？」
裴媽媽看了眼屏幕：「上次你外婆他們還在問我，你看的這個直播間叫什麼呢，說想過來感謝感謝人家。」
裴家人有文化的不多，只是關係都很好。
裴鹿的表哥表姐們都早早去家裡幫忙了，飆車出海什麼愛好都有。
早年家裡小輩們還有吸.毒打架蹲局子的，裴鹿念高中時也有點叛逆的苗頭，裴父裴母也一直為此很是擔心。
幸好最後裴鹿不僅沒學壞，還受看直播的影響，考上了A大。
家人都高興的不行，尤其是一貫疼她的外婆，老人家是開了口，回老家擺流水席慶祝的。
按照裴家的觀念，裴鹿不去碰什麼危險違法的項目就是乖寶寶，看直播這項愛好健康又安全。
裴鹿連忙道：「不麻煩外婆了，我自己都有打賞的。」
「我也是這麼和他們說的，家裡人都是關心你。」裴媽媽臉上帶笑，「你零花錢還夠用吧？」
「夠的。」
「之前那幾棟房子的租金，有沒有收到？」
「都收到了，沒…」
嗡——
有人敲了耳麥。
裴鹿一頓。
她摸了下耳機，下意識的轉頭。
「幾棟房子，我酸了」
「鹿老闆是真有錢，聽說老闆還住在S市…」
「我有個朋友想問問，鹿老闆家裡還缺不缺保姆？我覺得我朋友可以！」
「主播你敲什麼敲，還不許我們幻想一下有錢人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