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34章

  晚餐都是南知煮的,封弋自然就承擔了上菜的活。

  待正式開飯，南嫣想起之前處理許銘一的事情，還有封弋的功勞，忍不住好奇了一句：「沈硯之,你和封弋是怎麼認識的啊？」

  「啊？」南知驚訝地看向封弋,「你和沈教授認識啊？」

  封弋專註地享用著南知煮的菜,姿態懶散地回答：「以前住的近,我家左邊是姓沈的,右邊是姓陸的。」

  南嫣：「哪個陸？」

  封弋意味深長地看向她：「你說哪個陸？」

  南嫣震驚得攥緊了筷子，卻也頓時明白了,為什麼沈硯之會和陸放打過交道。

  南知聽出了他的意思,疑惑問：「你認識陸放？那你之前怎麼沒和我說啊？」

  「這有什麼好說的？都多少年沒聯繫了，和不認識沒區別。」

  那時候，沈硯之是三人之中年紀最大的,人理智又聰明，自然成了他們的「老大」。

  只是從那天起，關係突然發生了變化。

  封弋隱約記得，那一天,他看到沈硯之的母親和陸放的母親似乎在爭執。

  陸放的母親對沈硯之大喊道歉,罵他小偷,但沈硯之始終挺直腰板，不哭不鬧。

  而沈硯之的母親講他護在懷裡,表情嚴肅地說了一句：「你要不然就拿出證據，不然你就對我孩子道歉。」

  事情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封弋不清楚。

  只記得之後沒多久,沈家因為沈硯之父親工作調動的原因,搬離了那兒,之後不久，陸家也搬走了。

  到現在還一直住在那兒的，只有封老爺子。

  而他和陸放，沒了聯繫，和沈硯之，倒是偶爾會打個電話。

  沈硯之隨口問了句：「怎麼不聯繫了？」

  封弋聳聳肩：「道不同，不相為謀。」

  南嫣和沈硯之均驚訝地看向他。

  擱以前，封弋只會說「和傻逼沒啥好聯繫的」，哪會說這麼文鄒鄒的話。

  封弋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反常，無語地瞪了倆人一眼：「怎麼，還不準人進步啊？」

  南知在一旁甜甜地笑：「封弋可聰明了，他看書老是一遍就能記住很多。」

  這話雖然在夸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封弋聽著總有一種「別人在罵我是智障，老婆維護我其實很聰明」的感覺。

  他伸手捏了捏南知的臉，低聲警告：「少說話。」

  南嫣看著曾經自己的專屬動作被佔了。

  內心有些酸酸的。

  *

  吃完蛋糕后，南知想起自己回家的時候還買了櫻桃，於是便提著袋子進了廚房。

  封弋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透明的落地廚房門被「啪」一下關上。

  南嫣坐在沙發，以一個不是很淑女的姿勢側躺在抱枕上，吃著手裡小瓷碟上的奶油蛋糕。

  電視里正在播放南嫣演的《她們的美麗人生》，正播出到第三集，錢若若紅唇烈焰，一身緊身小黑裙，正打算去酒吧獵艷。

  南嫣手裡的動作一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接下去的劇情，就該是她挽著小奶狗的手走進酒店、然後將他壓在床上了。

  雖然這部戲里，這些劇情基本都簡單帶過，也沒有真正的吻戲和床戲。

  但和沈硯之一起看，未免也太尷尬了吧？

  南嫣不動聲色地伸出右手，偷偷拿過了茶几上的遙控器。

  還沒按下退出，沈硯之卻突然問：「不看了嗎？」

  「額……」南嫣一本正經地說，「我演的我都看過了，沒必要再看一遍。」

  「確實。」

  南嫣將劇集切換到另一部懸疑劇，暗暗鬆了口氣，下一秒卻又聽到他說：「下面就該進酒店房間了，我也記得。」

  南嫣：「……」

  她尷尬解釋：「剪輯得親密，其實拍的時候一點都不親密的，我都還沒拍過吻戲呢。」

  其實也不是刻意不拍。

  如果劇情有需要，她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前幾年她和沈硯之都沒有聯繫。

  但她過往演的都是女二、女三一類的角色，還以群像劇、權謀劇為多，情情愛愛不是主線，也沒有吻戲的必要。

  想到這兒，她好奇地問了一句：「沈硯之，如果我拍吻戲，你會不開心嗎？」

  不是過往那種帶著誘惑的調笑語氣，她只是很嚴肅地在跟他商量。

  「會吧。」沈硯之坦誠地說，「但可以接受。」

  作為演員，這本來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他沒有資格阻攔。

  南嫣點頭，只說：「好，我知道了。」

  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廚房裡的倆人遲遲沒有出來。

  南嫣看了眼時間，皺眉：「這櫻桃是買了三百斤嗎？也洗太久了吧。」

  說完，她起身朝廚房跑了過去。

  沈硯之完全來不及阻止，只能無奈嘆氣。

  南嫣跑到門口，手搭上門板，還沒來得及推開，卻因眼前的一幕而愣住。

  南知正背對著門口洗櫻桃。

  而封弋靠在一旁的流理台上，側著頭看她，嘴裡叼著櫻桃梗。

  剛洗完的櫻桃水靈靈的垂在他唇邊，封弋眼裡滿是不太正經的笑意。

  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南知像是很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而後，她微微踮起腳，湊身咬住了那顆嫣紅的櫻桃，嘴角同樣帶笑，卻像是挑釁的意味。

  封弋笑意漸深，抬手扔掉櫻桃梗，繼而摟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按。

  後面的親密，南嫣沒看到。

  因為一隻溫暖的大手適時地擋住了她的雙眼。

  南嫣暗罵自己，沒出息。

  又不是沒看過片，居然這點小場面，生生給她看臉紅了。

  但是，現場看到和隔著屏幕畢竟還是有區別的啊！

  更何況，裡面那個主動的女生，真的是自己那個乖巧靦腆的妹妹嗎？

  南嫣有點懵了，她總覺得，南知好像也和沈硯之一樣，內心帶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察覺到封弋的視線掃了過來，沈硯之將南嫣往旁邊一帶，躲到了廚房裡的人看不見的角落。

  南嫣剛才被擋住視線后就閉上了眼睛，此刻睜眼時，纖長的睫毛掃過沈硯之的手心，痒痒的，莫名令人心猿意馬。

  他鬆開手，南嫣的視線緩緩聚焦，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輕抿的薄唇。

  南嫣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是有衝動的。

  她破罐破摔，卻又一本正經，壓低了聲音跟談生意似的：「沈硯之，你上次強吻了我。」

  「嗯？」沈硯之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了，沒想到她又提起，「所以？」

  「所以，我想討……」南嫣盯著他的唇。

  一旁卻突然發出「嘭」的一聲，南嫣被嚇到，整個人都清醒了。

  南知一臉疑惑地看著面前面面相覷的倆人：「姐，沈教授，你們站這兒幹嘛？」

  「啊。」南嫣轉身，指了指牆壁，「你們這牆壁塗料感覺不錯，我看看啥牌子。」

  南知：「……」

  沈硯之：「……」

  *

  生日聚會到晚上十點才結束。

  臨走前，南知想起南嫣的生日也臨近了，偷摸問她：「姐，你生日想怎麼過啊？」

  南嫣的生日是4月3號，清明節的前兩天。

  因為要去祭拜母親，那幾天，父親的心情總是會格外不好，怎麼會有心情給她過生日？

  所以很小的時候，南嫣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直到這幾年，南知和林菀會給她過。

  第一次的時候，她甚至覺得有點彆扭，後來倒也習慣了。

  南嫣想了想，說：「如果能拿到今天試鏡的角色的話，我月底可能就要進組了，就不過了吧。如果沒有，到時候再說。」

  「啊……」南知有些遺憾。

  本來想說可以去探班，封弋卻給她使了個眼色。

  南知掃了眼一旁的沈硯之，秒懂，立刻就道：「那好吧，姐你一定能拿下這個角色的。」

  南嫣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走了。」

  從封家離開，車開出一段路后，南嫣又想起了南知剛才的話。

  生日啊……

  其實挺遺憾的，當年，她和沈硯之10月在一起，1月分開，完美錯過了她的生日。

  但是，不對……

  南嫣一愣，問他：「沈硯之，你生日是什麼時候啊？」

  沈硯之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回神：「嗯？」

  「我說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11月2日。」

  南嫣意外，又遺憾。

  她嘆了口氣：「那那時候……我們本來可以一起過生日的。」

  可惜，那時候她太不關心他了，再加上自己也沒有生日的概念，一直到分手都沒想起問。

  沈硯之笑笑：「沒什麼，我也不太過生日。」

  雖然他說得不甚在意，但南嫣心裡卻湧起無限的愧疚。

  那時候，他有沒有期待過呢？

  窗外突然開始下起了小雨。

  南嫣盯著昏沉的夜色，想著今年他的生日，一定要陪他好好過。

  車不知不覺停到了車庫。

  下車、上樓，倆人各自心裡有事，都沒說話。

  直到到了南嫣家門口。

  南嫣用指紋解鎖了門，隨著「嘀」一聲，她按下門把。

  還沒拉開門，手背卻突然被沈硯之按住。

  南嫣疑惑回頭，只見他眼神黑壓壓地望著自己。

  無人說話，走廊里的聲控燈暗下，一切隱匿在黑暗裡，卻更放大了他低沉嗓音帶給人的戰慄感。

  南嫣聽到他問：

  「債，還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