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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24章

  鼻尖縈繞著若有似無的酒味,和她身上的淺淡香氣。

  沈硯之有片刻的走神,還沒反應過來,南嫣突然拽著他的衣服起身,踉蹌地往前一步,雙腿岔開,坐在了他大腿上。

  沈硯之脊背僵硬,右手卻無意識地按住了她的后腰。

  南嫣柔軟的雙手搭上他的肩膀,繼而摟住他的脖子,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衝擊耳畔。

  她像只妖精,用輕緩又誘惑的嗓音,吸引著書生墮落。

  「好不好?」

  說著,柔軟的雙唇觸碰到他的耳垂,沈硯之雙眸緊縮,嗓音暗啞得不像話:「南嫣,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南嫣的大腦暈乎乎的,說話的人就在她身邊,她卻覺得這句話彷彿是從遠方飄過來的。

  她在幹什麼?

  她清楚地知道,她在卑鄙地使用美人計,並試圖用這種方式,讓他即便知道了真相,也無法對她生氣。

  於是她輕笑了一聲,歪著腦袋靠在他身上,說:「知道啊,我在勾引你。」

  沈硯之右手搭上她的後頸,將她身軀扶正。

  他按捺著耐心:「知道我是誰嗎?」

  「沈硯之。」

  「之」字剛落下,沈硯之就略顯強勢地吻了上去。

  腦海中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次親吻記憶,但南嫣清楚地記得,過往的每一次親吻,他都很溫柔、很紳士,方方面面地顧慮到她的感受。

  但這一次,他沒有問她可不可以,只一個勁地深入、探求。

  口腔里滿是紅酒的味道,那一瞬間,沈硯之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醉了,所以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釋放自我。

  醉了的南嫣,不僅配合,而且主動。

  闊別多年後的第一個吻,令倆人都感受到了不同於過往的悸動。

  「沈硯之,有點硌……」

  沈硯之渾身僵硬,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她伸手往他褲子口袋裡掏:「大腿疼……」

  沈硯之這才想起,口袋裡還有一個剛才隨手放進去的小盒子。

  酒醉、擁抱、親吻,甚至……口袋裡還有一盒莫名其妙出現的……

  他伸手按住了南嫣的手背,嗓音暗啞又低沉:「別動。」

  「為什麼?」南嫣不服,過了會兒,像是想起來了,「啊……那個……沈硯之,你會用嗎?」

  沈硯之暗暗咬牙,心想下次真不能讓她喝酒了。

  簡直就是妖精。

  現在這情況,真可謂萬事俱備。

  但沈硯之終究還是有分寸的,現在的她,根本不清醒,或許醒來就會忘記自己做了什麼大膽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對她越矩。

  分開時,倆人呼吸都略顯急促。

  南嫣像是渾身失了力氣,圈著他的脖子往他肩膀上一趴就不動了。

  沈硯之的右手扶在她背後,隨著她的動作,髮絲掠過手背,帶來一陣直抵心口的癢。

  過了好一會兒,他情緒漸緩,才想起她剛才執著要說的事情。

  「想說什麼?我答應,不生你氣。」

  說完,南嫣卻任何動靜。

  他側頭一看,小姑娘緊閉著雙眸,呼吸平穩,嘴角隱隱還帶著笑意。

  耍完酒瘋就睡,還真是她一貫的習慣。

  沈硯之無奈輕笑,在她嘴角輕輕吻了一下,而後輕輕地將她橫抱起來。

  本來想把她抱回卧室,但想到剛才的一切,沈硯之閉了閉眼,最後退而求此次,將她放到了沙發上。

  幸好她嬌小,不夠大的沙發上也完全躺得下。

  沈硯之拿過一旁的薄毯幫她蓋上,又把空調的溫度往上調高了幾度,而後才開始收拾一桌子的狼藉。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南嫣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客廳昏暗,空無一人。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腦海中也是空的。

  她記得,傍晚她為了壯膽喝了不少酒,然後呢?

  她向沈硯之坦白了嗎?

  她不記得,但是……南嫣環顧四周,家裡早已沒有了沈硯之的身影,連桌上也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看起來,她應該是說了吧。

  所以他才會就這麼離開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到了這一刻,南嫣依舊忍不住鼻酸。

  她甚至開始後悔,早知如此,索性在劇組重逢的時候,她就該早點和他坦白當年的事情,這樣即便分道揚鑣,也不至於太難過。

  可現在,當再次體會過光明,又怎麼心甘情願重回黑暗裡?

  南嫣把頭埋在毯子里平靜了一會兒,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之前的六年沒有沈硯之,不也這麼過來了。

  以後,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這麼想著,心裡的陰霾似乎消散了一些,南嫣站起身,正準備去浴室洗個澡,把渾身的酒味洗掉,大門卻又突然被打開。

  南嫣愣在了當下,連後腦勺微微凌亂的頭髮都沒想起打理,劉海處還有一撮呆毛翹著。

  她眼見著沈硯之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把那撮呆毛按了下去,又動作輕柔地捋了捋她腦後的頭髮。

  「醒了?」

  南嫣語不成句:「你、你怎麼……」

  「什麼?」

  「你怎麼還在這兒?」

  金絲眼鏡后,雙眸微微眯起,沈硯之靜靜看著她:「飯後乾的事兒,都忘了?」

  「?」南嫣有點心虛,「我幹什麼了?」

  那一刻,沈硯之不可避免地有所失望,可又似乎並不意外。

  她剛才的行為,確實不是現階段清醒的她做得出來的。

  他輕笑,指了指沙發:「除了站沙發上大喊整個娛樂圈,你是老大以外,沒什麼。」

  南嫣瞬間尷尬得滿臉通紅,出自本能地反駁:「不可能!我才……」

  但說著說著,底氣卻漸漸不足。

  根據幾年前朋友的反饋來看,她醉酒之後的行為,確實存在離譜的可能性。

  不然也不會……

  抓了抓頭髮,南嫣努力把這話題帶過:「抱、抱歉。」

  緋紅的雙頰,像極了剛才染上情/欲的樣子。

  沈硯之移開眼神。

  心裡閃過一個疑惑,她喊著要告訴他的事兒是什麼?

  但提了,剛才的謊言就被戳破了。

  沈硯之搖搖頭,想著大概不過就是她的醉話。

  *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次沒成功后,南嫣的勇氣大打折扣。

  正糾結怎麼辦的時候,楠姐說有個很好的綜藝資源,過幾天要去帝都錄製,問她意下如何。

  南嫣幾乎沒有猶豫就接了。

  這正好是一個機會,遠離沈硯之,讓她冷靜地去思考一下該怎麼做。

  「但是……」趙辛楠提醒了一句,「和你同一期錄製的,還有周如詩。」

  雖然倆人的那點勾心鬥角,誰都沒有明說,但趙辛楠畢竟在這圈子裡這麼多年,哪會看不出來。

  如果放在之前,南嫣或許還會猶豫一下,但此刻,她卻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那又怎樣?該心虛的是她罷了。」

  趙辛楠就喜歡南嫣這種樣子,笑道:「我就知道,之前的你,不是真正的你。」

  「楠姐你……注意過我?」

  「不然你以為周總讓我帶你我就願意帶了?」趙辛楠道,「五年多前,我在一次活動上見過你,那時候的你,驕傲自信,天生的鏡頭感,我就相信你一定會有所成,可惜……不過幸好,雖然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麼好事,但我很開心,曾經驚艷我的那個你,終於回來了。」

  南嫣愣了許久,才想起道:「謝謝,楠姐。」

  「謝什麼。」

  待掛斷電話,南嫣靠在床頭,忍不住笑意。

  楠姐不知道知道她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

  但她卻心知肚明。

  因為沈硯之回來了。

  因為沈硯之……還喜歡她。

  *

  綜藝的名字叫做《寶藏之音》,是一檔文博互動綜藝。

  近年來,文博綜藝大放光彩,文物也從束之高閣逐漸「活」了起來,但甚少有人關注到,它們在「活起來」的過程中,經歷過的修復過程。

  而這檔節目,除了介紹文物本身以外,嘉賓也會在修復師的帶領下,進入修復室,近距離觀察文物的修復過程。

  而且由於採用了「舞台演繹錄播+探訪直播」的結合形式,觀眾參與度很高。

  南嫣作為「文物復原官」,復原的文物名為《仕女游春圖》。

  當時時代,女著男裝風尚在貴族中流行,畫面里,仕女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之上,著窄袖側領衫,頭戴冠,是典型的男裝,但面容秀麗,臉部的桃花妝,又顯露出濃濃的女性特徵。

  南嫣本來還在想,怎麼若無其事地和沈硯之提起要去帝都的事情,沒想到當天晚上,沈硯之就給她發了條消息,說臨時有工作要出差,大概半個月後回來。

  南嫣當下沒覺得什麼,但當第二天起床,面對著空蕩蕩的客廳時,她卻無法控制地感覺到了一些失落。

  一個人在家裡無聊地待了一周,年後,大家紛紛復工。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中午時分,飛機準時落地在帝都機場。

  第一天的時間,基本花在了對流程和綵排上,第二天一早,南嫣又趕到電視台化妝準備進行復原素材的正式拍攝。

  她需要以畫中人的姿態,拍攝一段短片,放到節目最後播出。

  南嫣穿著復原的唐代男裝,坐在化妝鏡前,閉著眼睛任化妝師擺弄。

  元元站在一旁盯著她看了許久,忍不住好奇地問:「這個腮紅……是不是打太多了啊?這滿臉都紅了。」

  南嫣輕笑了一聲,解釋道:「這是桃花妝,算是比較淺的唐妝了。」

  化妝師驚訝地看向鏡子里的她:「從這節目錄製以來,你是第一個能說出妝容名字的,厲害啊。」

  「沒有。」南嫣思緒飄遠,低聲道,「只是以前陪人泡圖書館,無聊看到的。」

  她也沒想到,這幾年過去,居然還那麼印象深刻。

  以前的時候,沈硯之喜歡去書店和圖書館。

  或許是她暑假那段時間,沒地可去老去書店泡著看小說,給沈硯之留下了一種她也有這興趣的印象。

  因此交往後,沈硯之也經常帶她去。

  但那時間,南嫣進了大學,有了新的朋友圈,有了更多的娛樂活動,對於書店早已厭倦。

  她翻過幾次他看的那些書,基本就是天書。看不到一頁就犯困。

  有一次,南嫣看到書中壁畫上的仕女妝容,好奇問了句:「這是什麼妝啊?」

  沈硯之便幫她簡單科普了一下。

  他從來不是那種裝逼式的知識炫耀,語調溫柔,讓人如沐春風,看向她的時候,眼神里彷彿都藏著光。

  那是第一次,南嫣覺得,如果和沈硯之一直這麼交往下去,好像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惜當時的她,任性自我。

  「我不想去書店,要麼你陪我去逛街,要麼我自己去,你去書店。」

  類似這種話,南嫣說過不少,沈硯之為了陪她,漸漸就減少了去書店和圖書館的頻率,陪她做一些他明明沒有興趣的事,並且從無怨言。

  現在想來,當初的她,也幸好及時止損,沒有繼續誤人子弟。

  坐在化妝鏡前的南嫣苦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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