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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離開以前,有很仔細的教了我一段時間管理,教我怎麽才能穩準狠的給遼苒致命一擊,教我要學會向魏忍冬尋求幫助,還教我要學會在忙碌的工作中保持健康、學會自我調節放鬆。


  “我利用過你。”秦路遙的話或許說出了一絲淒涼的味道,於是他很快無所謂的笑了一聲,“可我覺得那是我作為秦家子孫必須要對秦家做出的交代…當年的我做了錯事…最對不起你,然後就是秦家…你們都因為我深受其害,我對不起你們。”


  我睜著眼望著他,似乎聽不懂他說的話,“你在說什麽呢遙遙。”


  秦路遙搖了搖頭,碰了碰我的額頭,“沒關係的,廖瑜。”他說,“我以前老想著不能傷害你,但又得顧我家族周全,結果發現老是弄巧成拙。不過現在,我終於找到一個好辦法了,我不要秦家了,你要做什麽,就放手去做吧。”


  後來嘛…我現在住的宅子是他留給我的,股份轉讓書也是他走了程序簽了字給我的。他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卻把我送他的那支表帶走了。


  我和魏忍冬混得亂七八糟,他也果然幫我狠狠的打擊報複了遼苒集團。


  遼苒的渠道被魏氏集團和原來的秦氏吞並了,我的事業,或者說秦家的集團勢力越做越大。


  我不止一次的遇見了上次在陲城下計程車時遇見的那個和我相似的男子,隻是他之後都不再敢趾高氣昂,而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哀求著我放他一條生路。


  “嗐…”我疲憊的癱坐在老板椅上,唐經理拿著需要簽字的材料過來,我看完了,順便問了一句,“小唐啊,你說,為什麽所有人都想讓我放過他啊?”


  唐經理聽到我的問題,尷尬而僵硬的笑了笑,“…咳…老板,其實不瞞您說…當年您的年終獎,我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克扣您的…您能不能,也大人不記小人過…”


  …


  魏忍冬可能是擔心我,在秦路遙離開以後常常來見我。


  他安慰人的辦法很笨拙,我們兩人往往談著談著,就能給胡鬧到床上去。


  然後我就會想到秦路遙,兩個人就會死一般的沉默下來。


  可魏忍冬不知道是就喜歡受虐還是真愛上了男人的身體,三天兩頭就得和我激戰一番,然後又難受的自己回去。


  至於小桐…小桐果然沒騙我,他真的找到了工作,在秦路遙還沒完全消失的時候,他就已經搬走了。


  秦路遙消失了很久後,我偶然遇見小桐,他恰好送外賣到我們這棟樓裏,看見我和魏忍冬站在一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知道其實他自從離開我陲城的家以後,我們就應該毫無瓜葛了,可我還是沒忍住,叫住了他。


  他站定了,轉過身來,渾身都是掩蓋不住的惡意。


  “小桐。”我叫住他。


  “嗨,好久不見啊,廖瑜,還有魏大少。”


  “你…”我措辭了一下,才想到該怎麽開口說話,“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當然好啦!”他繞著我們轉了一圈,“我看你也應該過的很好吧,現在已經當了老板了!”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魏大少怎麽樣呢?你也是得償所願了啊。”小桐話裏有話。


  魏忍冬訥訥的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的樣子。


  “行了。”我怕他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連忙打斷,問小桐,“我有事問你。”


  小桐抽了抽鼻子不耐煩我耽誤了他的生意,但最終還是給麵子的停下了腳步。


  我覺得挺尷尬的,其實我是想問問小桐知不知道秦路遙的消息,但魏忍冬在這裏,問這個問題又確實不合適,於是退而求其次的要了小桐新的聯係方式。


  魏忍冬一直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我鍵入了小桐的電話號碼,好像有些哀傷一樣。


  我沒想到我隻不過死馬當活馬醫的問了句小桐是否知道秦路遙的行蹤,他竟然還真把秦路遙現在住的具體地址發給我了。


  隻是發了這地址後,他還似嗔似怨的給我發了條不知所謂的短信,“廖瑜,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壞呢?”


  我抓耳撓腮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我對他哪裏不好了,我唯一一次欺負他,還隻是因為他故意讓我給秦路遙發現了和魏忍冬□□的痕跡。


  我究竟哪裏對他做的不人道了。


  第二天幾乎天一亮,我就按耐不住的直接驅車開到了他給我的那個地址所示的地方。


  我越靠近目的地,心情越是慌亂。


  我都不知道我和秦路遙這亂上加亂的關係現在應該被怎麽定位了。


  我想我是原諒他了。因為他最後竟然會願意拋棄他的家族也要給我贖罪,可我心裏還是覺得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我自己很清楚我在怕什麽。


  秦路遙對我若即若離的時候我覺得他沒有感情,他若是真為我做了什麽,我又覺得我配不上他。


  當年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其實經不起細想,不然就會覺得,秦路遙也是無辜的。畢竟他並沒有拿著棍棒打人,他錯就錯在沒有製止,而隻是袖手旁觀罷了。


  他住的地方和我想象中的樣子相差無幾。


  我曾經就幻想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狠心對待了秦路遙,他會一個人搬到鄉下的海島,這裏的陽光會很明媚,民風也很淳樸。


  沒事的時候,自己在海灘上走走,或許也能撿到不少的海貨。


  漁船會在大海上來來往往,海鷗就閑閑的停在船頭的桅杆上,我去見他的時候,他會像能感應到我的到來一樣,從碼頭緩緩的走向我,冰冷的麵容上會帶點溫暖的笑意。


  我們然後會像失憶了一樣,忘記那些不愉快,親密的寒暄。


  我到的時候果然天晴。


  秦路遙沒有在碼頭,而是遠遠的,坐在一塊礁石上,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就認出了他。


  我找到他的過程其實也不是很順利,和隻會說當地方言的漁民溝通了好久才知道這裏剛搬來的那個好看的青年,一般這個時候會在海邊發一會兒呆。


  我盯著他的背影,慢慢的向前方走去。


  礁石擋住了他的腿,他麵對著大海,像一尾從海裏出來的美人魚。


  秦路遙在這時,似乎有所感應的轉過頭來,他視線直直的投向我,我們的視線膠著的對上了,就再也分不開去。


  我爬上礁石,和他並肩坐著。


  麵前是大海,嘩嘩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將浪花次第拍在沙灘上。


  “我剛差點以為你想跳下去。”我說著。


  “我已經跳下去過很多次了。”他回應。


  “感覺怎麽樣?”


  “還行。”


  秦路遙扭頭看了我一會兒,遞過一個東西,“給你。”


  我接過,看了一會兒,心裏一直以來的堂皇和忐忑一下就沒了。


  那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隻是一杯放涼了的清茶。


  “你過來肯定口渴了。”他像以往每一次開車來接我時候那樣,備著飲料。


  我覺得我真對不起他。


  “不是吧,”我誇張的說,“你來看海而已,還帶這麽考究的杯子喝茶?”


  “不是給我帶的。”他掃了我一眼,“我隻是覺得,你一定會來的,所以每天都帶著。”


  海鷗在這時鳴叫了一聲,翅膀撲棱著從我們麵前的海平麵上掠過。


  “…你就那麽自信?”我喝了一口,看陽光灑在他身上。


  秦路遙篤定而溫暖的笑了。


  我胸腔裏跳動著的地方輕輕瑟縮,這一刻,我似乎有點能體會到小桐說的開竅的感覺了。


  但這開竅並不是說我也要放棄我對他的感情。


  恰恰相反,我清晰的意識到,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愛一個人,表情會說謊,語言不真實,行動也會存在歧義,但是從細微的習慣,你也能體會到愛與不愛的差別。


  小桐說得沒錯,我真的對他很壞。


  我從未苛責他,是因為我毫不在意…


  因此,相比較而言,對於我在意的秦路遙,我才會時常覺得心痛難忍,急切渴望報複…甚至荒謬的和魏忍冬上床懲罰我們的愛情。


  我輕輕的抓住秦路遙的手,然後攥著,就像攥著當初那片枯黃的樹葉一般。


  他轉過頭,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珍惜的吻。


  “走吧,帶你回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好啊…”我和他跳下礁石,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海灘上停著一輛我很眼熟的車,我眼皮跳了跳,忽略了它,抓住了秦路遙的胳膊,我餘光看到車主下了車,往我這邊走了兩步,著急的想說什麽。


  我像躲避病毒一樣拉著秦路遙趕緊走開,急切的問他,“你家遠嗎?”


  “不遠。”他心情似乎很好。


  冬天的海濱,因為處在熱帶,因此沒有冷而淩冽的寒風,隻有始終如一的高溫炙烤在大地,和我們生活的地方相比,這樣巨大的反差似乎有一種超現實的蘊意。


  當天我就幫秦路遙一起收拾好了他的行李,從那座溫暖的夢一般的城市回歸到了現實。


  當初他怎樣轉讓的股份給我,我就怎麽原原本本的轉回了秦路遙的手裏,隻是更多,更大。


  秦宅從他回來以後也沒那麽空蕩蕩了,現在的秦路遙即使工作再忙,也會抽空回家和我一起吃飯。


  我們早已經生活在一起,互相喜歡的過了十多年,現在大家開誠布公了以後,生活起來也沒什麽摩擦。


  所以我和他過得很幸福。


  他的表情變得比以往鮮活很多,我知道那是因為他曾經扛在肩頭的愧疚和負擔被傾瀉下去了的緣故。


  秦氏重新回到他的手裏後,我就照常回了分部,隻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因為這一遭,幾乎所有總部的人都在不敢因為我是分部經理就給我臉色看了,倒讓我覺得有些無聊起來。


  至於那兩個人…小桐的手機號和魏忍冬的一樣,躺在我的通訊錄裏,再沒有被我點開過。


  我知道他們兩個人應該很快就能把我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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