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遠方的鴻雁(下)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江山疑惑地問鐘聲:「對了,鍾老師,你怎麼不在北平大學教書了?怎麼跑到山東來了?」
鐘聲爽朗一笑,說到:「這事兒說來可就話長了,那時候我受組織派遣,到北平大學開展工作,一方面在北平大學內部發展地下黨組織,另一方面,也算是尋找有用的棟樑之才,為將來全面抗戰打下基礎。七七事變之後,我的身份有暴露了,組織上為了保護我,就讓我撤了出來,回到了根據地。這不,山東分局又派我來和你們接觸了。」
江山聽的一愣,緊接著恍然大悟:「我說那時候您總是給我們說『馬列主義』、『**』呢,原來您早就是組織的人了啊。」
梁建斌卻是比江山還激動,一把拉住鐘聲的手,說到:「原來您就是『紅色教授』鐘聲老師啊。早就久仰大名,今天算是見著真人了。」
鐘聲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笑著說到:「嗨,什麼教授不教授的,我啊,就是個教書匠。倒是你們,戰鬥在抗日戰場的最前線。你們才是英雄嘛。」
江山猛的一拍腦袋,懊惱地說道:「壞了,鍾老師,剛才跑到樹林里的那個鬼子,是不是讓你手下的兄弟收拾了?」
鐘聲呵呵一笑,說到:「是啊,看他都跑到林子里了,你們再追肯定來不及了,我手下的兄弟就順手給收拾了。」
江山和梁建斌鬱悶地對視一眼,暗自嘆了口氣。雖說是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可是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自己還能說啥呢?要怪就怪那個鬼子兵出門沒看黃曆,自己認倒霉吧。鐘聲看出了兩人神色中的不對勁,疑惑地問到:「怎麼,有什麼不合適的嗎?」
江山無奈之下,只能苦著臉說到:「鍾老師,你算是把我們的計劃全打亂了。」
鐘聲一愣,問到:「這話時什麼意思?」
江山和梁建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說完之後,鐘聲愣住了,隨即苦笑了一聲:「完了,看來我還真是好心辦壞事了。」
江山寬慰他到:「倒也無所謂,要怪就怪這小鬼子沒有活著回日本的命吧。」
梁建斌在一邊說到:「好了好了,老鍾也是好心。咱還是抓緊撤退吧,萬一鬼子等不到運輸車,出來接應就壞事兒了。有什麼事,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一行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戰場,這才說說笑笑地往回走。
隨著鐘聲來的是三四個二十冒頭的小夥子,看樣子是他的警衛員。其中一個鼻子里輕哼一聲,對自己的同伴說:「什麼獵鷹特戰小隊,我看也就是個繡花枕頭。怕是自己的計劃出了意外,面子上掛不住,才說是故意放那個鬼子跑的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他旁邊的同伴連忙捅了捅他,小聲說到:「行了,別亂說話。咱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界上呢。」
江山和山貓離他不遠,兩個人的耳朵又都靈敏的緊,倒把這年輕衛士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說實在的,兩個人的心頭都有點兒火大,江山礙於老師的面子,沒法多說什麼,但是山貓可不吃這一套,話里夾槍帶棒地說到:「這位夥計說的沒錯,俺們獵鷹實在是不入流,哪能入得了您堂堂主力部隊的法眼。」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江山不願意兩支隊伍一見面就搞得勢如水火,想要阻止他的時候,卻是來不及了。
正在聽梁建斌介紹獵鷹特戰小隊情況的鐘聲,聞聲停了下來,疑惑地問到:「馬大勇,怎麼回事兒?」
他喊的正是那個年輕的衛士,聽他出聲詢問,那個戰士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問你呢!怎麼回事兒?」看馬大勇不說話,再看看山貓和周圍幾個人的臉色,鐘聲已經大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肯定是自己帶來的這幾個警衛員出言不遜了。
「來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們,不要以為自己是主力部隊,就看不起人家!能堅持在敵後進行戰鬥的這些同志,哪一個都是響噹噹的漢子!隨便拉出一個來,手底下都有好幾條鬼子的人命!你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人家?馬大勇,給獵鷹小隊的同志道歉!」
江山見自己的恩師動了怒,連忙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都是年輕人,難免火氣旺盛點兒,有個比較也是正常的嘛。這時候不早了,咱還是抓緊趕路吧。我給你說老鍾,咱獵鷹可是選了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啊……」
「行了江山,別替這幾個小子說話了。一個個不知道天高地厚。馬大勇,出列!向獵鷹的同志道歉!」鐘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江山的插科打諢,厲聲命令到。
馬大勇漲紅了臉,期期艾艾地走到山貓跟前,小聲說到:「對不住了兄弟,剛才是我部隊,說話不注意,請原諒。」
山貓也沒想到,鐘聲會對這點兒小事這麼不依不饒。馬大勇鄭重其事地道歉,倒是把他嚇了一跳,連忙擺著手說到:「言重了言重了,剛才我也是火氣旺了點兒,都是自家兄弟,啥道歉不道歉的。」
他越是這麼說,鐘聲的臉色就越是不好看。自己帶來的這幾個警衛員,論起軍事素質來,那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就是有時候心高氣傲,話里話外的透著一股子傲勁兒。山貓越是這麼說,越讓他覺得面子上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