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就是我對你犯賤的原因

  顧安身愣了一下，心上突然湧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問李擇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擇期想了想，回答他，“顧安身，我也是剛剛才想通，我們相處兩年來，你從來沒有對我，這個我單指李擇期這個人。你沒有對我說過一句喜歡，你隻是讓我別離開你，別不要你，那麽我想我對你來說應該就隻是幫助你治病的工具人。”


  “這不是喜歡，也不是愛。”李擇期抿了抿唇，說，“我承認我這人就是犯賤，之前你把我當替身，我各種跟你鬧，都是因為喜歡你，後來我終於決定放手了，你又一直纏著我，纏著纏著就又讓我心軟了……”


  明明不想哭的，明明覺得可以平和講出這件事。


  可李擇期的眼睛還是酸了。


  剛才裝出的好心情也隨著訴說蕩然無存，“我想，我可能還是放不下你，所以我才會答應和你在一起，照顧你，幫你治病，我就是這樣賤，會因為你的幾句好話，幾個動作而讓心情忽上忽下……


  他擺弄著手指，垂著頭說，“可能咱倆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你是高高在上的那一類人，即便卑微求人的時候也仍舊能夠掌控我們這些弱者的心情，我被你控製了兩年，就這段時間想逃脫，結果發現逃不掉，不止是因為你強製的行為，也許從一開始，我內心深處就不想跑，我這麽鬧都是因為知道你會抓我回來……”


  他說，“你什麽都知道吧，我知道你和聞醫生通過電話了，那我家人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我就希望咱倆緩和關係之後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們，遠遠地看也好，這樣我也能安心。”


  把這些憋在心裏的話都說完，李擇期鬆了一口氣，對顧安身說，“行了，你繼續吃飯吧，我去收拾一下臥室。”


  顧安身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李擇期起身離開，單薄的背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視線裏。


  他張了張嘴，想說出點什麽來，可最終卻什麽聲音都沒有。


  臥室的門被關上，顧安身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餐桌前坐了很久。


  他想說我喜歡你。


  可是說不出來。


  也許李擇期說得對，他的感情和衝動都來的太快，並且還有這些病纏身，說出什麽話都沒辦法讓對方信任。


  他甚至也不能做出什麽保證來。


  李擇期對他的喜歡，他隱隱能夠感受到，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他享受著對方對他的好，卻從來沒想過要如何給李擇期安全感。


  生病並不是他胡鬧的借口，這個他早就應該清楚了。


  即便是互相喜歡的兩個人，也不能永遠由一方不斷遷就另一方。


  顧安身想，李擇期的這些話終於點醒了他。


  以前他抵觸看醫生，現在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李擇期共同努力去治療這些病症。


  等到治好的那一天，他再和李擇期重新開始，等到能夠說出我喜歡你的那天，他們也許才能真正在一起。


  三天後，顧安身帶著李擇期去見了他的家人，在N市下屬的小村鎮，李擇期的父親母親和弟弟三個人住在平房裏，那個小院子裏種了棗樹，還拉了棚架，種著蔬菜，綠油油一片。


  他的姐姐在市裏讀大學，和他不一樣，姐姐學習非常好，被確定了保研，非常厲害。


  他的弟弟比較頑皮，已經上了初中，卻和他一樣不學無術，是讓老師頭疼的重點對象。


  李擇期站在院子外，瞧著院子裏那個中年男人躺在搖椅上，唇角帶笑，非常愜意。


  而他的母親正在拿著水管給蔬菜澆水，微微彎腰，不時和父親聊幾句話。


  “不去說幾句話嗎？”顧安身見他看了好半天，有些奇怪為什麽李擇期不進去相認。


  李擇期被他喊醒，啊了一聲，卻搖了搖頭，說，“不了。”


  他說，“我之前求過聞醫生，就希望他能讓我見家人一麵，可是現在真的見到了，我卻覺得隻是這樣看著就很好了。


  “我出生沒多久就被拐賣了，現在的我對於他們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他們生活的好好的，我也沒必要來打擾。”


  他說，“等到以後我工作了，會定期給他們寄錢，就當是報答他們對我的生育之恩。其他的，就算了。”


  說完，他抬眼看顧安身，突然笑了。


  他轉身往回走，邊走邊說道，“顧安身，我突然發現我對你的感情比對父母的感情更深，是你把我撿回了家，也是你給了我一個家，雖然這個家你不稀罕，可是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的家。


  他自嘲道，“大概這就是我一直對你犯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