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為我在等你給我開燈
青年的懷抱很溫暖，逐漸軟化了李擇期的心，這段時間因為顧安身產生的委屈和難受仿佛都有了發泄口。
本來想推開對方的手最終也沒有了動作。
良久，李擇期說，“學長，我上次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是因為顧安身。”
他垂下眼簾，喝的那些酒讓他覺得有些暈暈沉沉的，他咬了咬下唇，繼續說，“你還記得上次在S大，他對你提過你的父母吧。”
“嗯。”梁宇明擰眉。
“這說明他已經查過你了。”李擇期對他說，“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隨便找個理由讓你的父母失業，甚至身敗名裂，而對和我在一起的你，他用的手段隻會更過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這麽說，你可能不信，可我希望你知道我躲著你隻是因為不想讓你受傷。學長，求你別再管我了，我真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即便你喜歡的是同性，也能找到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人。”
李擇期終於還是推開了梁宇明，從對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被秋風一吹，他感受到了這倒黴天氣對自己的惡意，吸了吸鼻子，他與梁宇明對視，“顧安身說了，他不會放我走的。而且……我現在也舍不得走，我想再等等，再看看，如果一年之後，他還是不願意正眼看我，我再離開。”
他說完這些話，還沒等多久，就聽到梁宇明說。
“一年後嗎？我等得起。”
“啊？”李擇期明明是想讓他放手，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梁宇明拉住他的手，寬大的手掌熱度驚人，他說，“顧安身不可能24小時全程盯著你，我答應這一年內不對你做任何出格的事，我們隻做朋友，你有什麽心事都可以說給我聽，包括從他那裏受的委屈，我都會聽著。”
他問眼前的少年，“擇期，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纏著你嗎？”
不等對方回答，他便繼續說，“因為你讓我心疼，我看著你一點點在我麵前消沉下去，我心裏很不舒服，也很擔心你的精神狀態。所以你也不用一直躲著我，我願意當你的傾訴對象，讓你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梁宇明的目光很真誠，語調也很溫柔。
李擇期被他注視著，心裏一時間湧出好多複雜的情緒，擠得心房又酸又脹。
這次他沒有再甩開梁宇明的手，而是用兩隻手拉著對方的手抵在額頭，哽咽著說，“謝謝你，學長，真的謝謝你。”
梁宇明給他打了回去的出租車，李擇期透過車玻璃看著對方的身形逐漸消失，就像那個雨天一樣，讓他的眼眶再次酸澀了起來。
學長真的很好，好的讓他覺得自己承受不來。
可是對方剛才的那番話卻讓他自私的舍不得放手了。
現在顧安身隻允許他在學校和別墅之間往返，甚至不允許他擁有私自外出的機會，這樣的生活他不喜歡，也怕自己會被逼瘋。
所以，如果能避過顧安身的視線，在學校多和學長相處，即便是和對方說一說自己的心事，他也會舒服很多。
畢竟學長喜歡的是李擇期，而不是沈遇。
和學長在一起，他才覺得可以短暫的做回自己。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李擇期打開門，按開了室內的燈，便俯身在玄關換鞋，可還未等他起身，便看到一雙男士拖鞋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
身體下意識變得僵硬，李擇期幾乎是迅速站起了身，抬眼看到顧安身的臉，他腦子裏閃出的第一個詞便是“完了”，第二個詞，就是“死定了。”
心髒被絕望和恐懼包裹，李擇期不敢和顧安身對視，隻盯著鞋櫃的位置，說，“少爺，你、你為什麽不開燈……”
從顧安身來到玄關的速度來判斷，李擇期知道他肯定一直坐在客廳裏。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難以想象對方在黑暗的客廳裏到底坐了多久。
而對方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
顧安身他知道自己騙了他，所以生氣了。
現在的狀態就是想要興師問罪。
“因為我在等你給我開燈。”顧安身盯著眼前拘謹的少年，眯起鳳眸，鼻梁上的疤在玄關的燈光下尤為明顯，將他整個人襯得更危險了幾分。
他問，“為什麽要騙我？”
“聚會推不開……”李擇期幾乎要把腦袋縮進衣領裏。
顧安身問，“你喜歡聚會嗎？”
“我、不是很喜歡。”
“那以後還去嗎？”
李擇期咬著下唇，“不去了……”
氣氛再次陷入靜默，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室內鍾表的指針發出有節奏的細微聲響，仿佛戳刺在李擇期的心上，讓他的神經都跟著繃緊了。
“我等了你三個小時。”顧安身終於再次開口說話了，聲音聽不出喜怒。
“對、對不起。”李擇期被這個時長嚇住了，他幾乎是下意識抬頭問道，“我帶了手機，你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
與顧安身的平靜的視線對上，他看到男人笑了下，聲音卻是冷的。
“因為我好奇你會瞞著我在外麵鬼混多久。”
“……對不起。”聽到這樣的回答，李擇期能做的隻有道歉。
他有點不敢想接下來顧安身又會怎樣懲罰他，他隻能祈禱對方並不知道他和梁宇明見過麵。
“我還沒吃飯。”
這邊李擇期還忐忑著，那邊顧安身卻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他說，“我一直等著你回來給我做飯。”
李擇期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疼得厲害。
他說，“好，我這就給你做。”
其實現在李擇期有的時候也在想，他到底是沈遇還是李擇期。
因為他發現顧安身在讓他模仿沈遇的同時，卻也有讓他保留李擇期的習慣和技能。
這讓他覺得自己很分裂。
甚至產生了一種是不是自己身體裏真的住著沈遇靈魂的猜想。
這樣的猜想讓他感到迷茫和恐懼，午夜夢醒，想到這裏，他就很難再入睡，久而久之，黑眼圈就變得越發明顯。
大概學長就是看到這樣的自己，才覺得他可憐吧。
李擇期淡淡地想著，越過顧安身，往前走，喝的那些酒的後勁卻在這時候湧上來，讓他腳下踉蹌了一下，胳膊被人拽住，顧安身習慣的抱住了他。
“要不還是算了吧。”顧安身埋首在李擇期頸間，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少年白皙溫熱的皮膚，聲音低啞，“比起吃飯，我有了更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