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者的關係
敞亮的房間透著寂靜,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絲疲憊,修長的手指插進褲袋,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站在吳越的身後,默默的注視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我們離得很遠,被一層飄渺的霧氣遮擋,越發覺得模糊不清。
「吳越,什麼時候可以放我離開?」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個多月,肚子里的孩子算起來已有四個半月,雖然這裡很安逸,但是卻很寂寞,每天對著報紙,看著蕭逸塵那飽經風霜的照片,總帶著一絲疲憊與不安,是因為挂念著我嗎?
吳越轉身看來,目光幽深,卻令人捉摸不透,他靜靜的朝著門前走來,我卻有些舉足無措,是打開門離開還是這樣看著、等著……
我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伸手緊緊的握住門把,卻遲遲沒有打開,就算自己跑出去,能逃出這裡嗎?他若想對自己怎樣能跑出他的視線的?想到這裡我的手鬆了下來,總該面對眼前的一切,因為逃避已經解決不了問題。
吳越站在我的身前,慢慢的俯下身去,我的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卻是倚在了門上,後面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躲避,因為緊張我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變得慌亂不安起來。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感覺一下孩子的心跳。」
吳越語氣平靜,同時湊近了幾分,將頭靜靜的倚靠在我的腹部,側著耳朵一動不動,動作是那麼輕柔,彷彿害怕驚動了孩子一樣。
我的心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緊緊攥住衣角的手也稍微鬆了幾分,但卻依舊感覺到不安。
「孩子動了……」半響,吳越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彷彿帶著幾分欣喜,那輕輕放在我腰間的手竟然不自覺的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後他的雙手慢慢向後伸去,直到環住我的腰,他抱得緊了幾分。
「吳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想要拉開他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低下頭看著這單薄的身影是那樣的孤獨、寂寞,讓人憐愛。
「我不是他,我喜歡你但並不想佔有你,只要能靜靜的看著你,感受著你身上的溫暖已經足夠,我在乎你腹中的孩子也並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你……」吳越的聲音是那麼輕柔,彷彿帶著淡淡的感傷,我的手輕輕抬起卻怎麼也放不下去,我害怕自己會給他希望,害怕將他摟在懷中卻捨不得鬆開。
我微微的閉起雙眼,任淚水滑落,卻撫不平他心底的創傷,他曾經對我說過他與母親被親生父親拋棄,而後來自己的母親也離自己遠去,那麼他那雙仇恨的雙眼是因為怨恨與孤獨牽絆,我能為他做的是什麼,緊緊是一個擁抱而已,難不成也要這樣吝嗇嗎?
天空漸漸昏暗下來,他疲憊的心彷彿得到了安慰,靜靜的躺在我的懷中睡去,我為他蓋好被子,但那緊皺的眉頭卻怎麼也舒展不開,彷彿那些心傷總如惡魔般糾纏著他的心,一點點啃食心底的陽光,讓孤獨佔據,然後變成一片冰冷。
窗外的月光很美、很柔,星星佔滿夜空,眨著那雙可愛的大眼睛,回頭看著床上的人卻是微微舒展開了那緊皺的眉,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然後一顆星、兩顆星……的數著,不知道究竟數了多少顆,直到自己失去了意識。
當一雙溫暖的臂膀緊緊的抱起我,我卻再也不願意鬆開,也許是因為在院子里待得太久覺得有些冷,突然暖意卻讓人留戀,那雙疲憊的雙眼怎麼也睜不開,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卻依舊覺得暖意綿綿。
「醫生,她怎麼樣?」
迷迷糊糊中,聽見吳越焦急的聲音,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對面還站著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正看著手中的溫度表。
「她現在懷孕了,你怎麼也不照顧好她,讓她受風呢,目前最好是不要吃藥,對孩子不好,你拿濕毛巾放在她的額頭,只能通過物理降溫了,還少燒得不算高,如果出現什麼不對,你在打電話給我。」女人帶著淡淡的責備之意,提了一些建議之後才轉身離去。
吳越轉過身,我的視線正好交錯在一起,他微微一愣,卻是走了過來,然後將我頭上的濕毛巾拿下,再次放進水裡浸濕、擰乾,重新放到我的頭上。
「你怎麼那麼傻,不是還有很多房間嗎?非要睡在外面嗎?」吳越的聲音雖然有些大,帶著責備與氣氛,但慢慢的都是關愛。
我將頭轉向一側,並不打算理他,他一直自私的將我關在這裡,難不成我還需要感謝他嗎?對他雖然帶著深深的憐惜與同情,但也忘不掉對他做法上的不滿。
「我想回家。」
聽到他急促與緊張的腳步聲,我突然開口,感覺到屋子裡凝固的氣氛,我才緩緩的將走轉向他,看著他止住腳步、愣在那裡,低垂著眼帘,卻是看不透他的思緒。
「好,我答應你放你離開,但是要等到孩子出生以後。」
還來不及高興,聽到吳越後半句話,整顆心都冷了下來,難不成他關著我是想要利用這個孩子達到什麼目的,越想越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吳越,你究竟是誰?你想要做些什麼?」我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看著吳越的目光多了幾分幽怨,但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呵呵,我是誰?」吳越大聲的冷笑起來,臉色越發的難看,當他冷靜起來,眼神凄厲,冷冷的說道:「你去問蕭逸塵的父親。」
我的表情徹底凝固下來,不是因為他最後一句話,而是因為那雙絕望的眼,滿是悲涼與恨意,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仇人,整個世界都將他遺棄,最終卻是在憤恨中轉身離去。
「蕭逸塵的父親?」我莫名的自問,早就聽說蕭逸塵的父親失蹤了,他卻在這個時候提起,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卻是起身跑了出去。
天蒙蒙亮,已經顧不得蕭伯伯是醒著還是睡著,只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如果說他是蕭逸塵的父親,而吳越又是被遺棄的孤兒,那麼誰是遺棄他的人?我隱約間猜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相信這便是事實,只能發瘋一樣的向目的地跑著,這條路彷彿變得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