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進組 「現在向我訴苦,有什麼用?」……
孟穎跟隨春蕊回北京的家,收拾行李,再次出發進組。
春蕊的行程最近比較亂,在機場沒遇到送行的粉絲,倒是被一小撮代拍堵得舉步艱難。
這些蹲守機場搞代拍的都是身彪體肥的大老爺們,推不動趕不走,端著手機杵春蕊臉前,還事兒多地要求她:「看鏡頭,笑一笑嘛!」
春蕊今天穿一件米白色的飄帶襯衫,領口隨意敞開著,搭配淺藍色牛仔長褲,很有女人味兒。
而黑墨鏡一戴,平靜的面容板著,瞬間又起了氣場。
她攏攏胸口的衣服,嫌他們煩,索性用拿在手裡的繪本擋住了臉。
繪本是那次和嚴文征逛書店買的,名字叫《克萊因與克萊因藍》,其它幾本書趁著上部戲拍攝的空閑時間已經翻看完了,獨剩下這一本,她本打算帶上飛機來打髮長途飛行的枯燥。
但她今天背的是一款小巧的腋下包,包容量有限,書塞不下。沒多想,更不是為了凹人設,薄薄的冊子她圖省事便擱手裡拿著了。
「別拍了!不會對你笑的!」
孟穎脾氣比小嬋暴躁一些,也敢得罪人,瞧著有人趁她不注意從春蕊背後貼了過來,做摟抱的姿勢,一把揮開,凶神惡煞地警告道:「離遠點!」
代拍的人沒皮沒臉慣了,並不會因為明星不給好臉色而有所收斂,他們一路跟到安檢處,被保安攔住方才作罷。
等登上飛機,起飛前,孟穎發微信給何斌,一改方才的怒氣沖沖,笑嘻嘻道:「斌哥,斌哥,起來幹活了。」
她講故事似的,將方才自己的粗暴舉止描繪一番,自覺認個錯,麻煩何斌盯著點網上的動向。
春蕊坐在座位上,翻著書,聞言沒抬頭,好笑道:「合著剛才那麼凶,是因為背後有人收拾爛攤子啊。」
孟穎笑笑,將手機關機,解釋:「這些搞代拍的,裡面有的是自媒體博主,為了博取點擊量,指不定會將咱倆黑臉的視頻搬到網上,故意挑事抹黑你。」
春蕊飽受輿論之苦,亦痛恨現在的媒體愛搬弄是非,可她身為公共人物必須要被大眾消費,很無奈,她嘆口氣。
「姐。」孟穎好奇道:「你的照片能賣多少錢?」
春蕊思忖,不確定道:「幾塊錢吧,我又不紅。」
立馬又感嘆道:「可幾塊錢也是錢呀,更別提現在許多追星的小朋友還沒能經濟獨立,花的是父母的辛苦錢,為一張照片,實在不值得。」
「花錢算是簡單的了。」孟穎深諳行情,「市場追求流量,現在每個流量明星的背後都有粉絲組建專門的粉絲群,盯著明星的微博評論轉發啥的,俗稱做數據,很浪費時間的。」
「喜歡人沒有錯,明星本就該被人喜歡。」春蕊說,「但不能本末倒置呀,小孩子還是應該好好學習的。」
兩人就著話題討論了片刻,飛機起飛后,春蕊支著下巴翻書,孟穎歪頭打瞌睡。
抵達蕭山機場,春蕊出了航站樓,將手機開機,微信蹦出嚴文征的信息。
——被擠到了嗎?
——別因為他們影響心情。
春蕊打字回復:沒有被擠到,但心情不怎麼爽利。
嚴文征問:怎麼了?
春蕊:嚴老師,我快要被橫店的太陽曬化了。
實在太熱了,太陽像個碩大的火爐,曬得地面發燙,人一動就渾身冒汗。
更別提春蕊拍的是古裝劇,戲服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還要披散著厚厚的假髮,加之攝影棚比較封閉,裡面的溫度每天高達四五十度,人進去宛如螃蟹進了蒸鍋,立馬熟成紅色的。
春蕊熱得頭昏腦脹,一逮著沒戲,就跑到冷風機前蹲著,給自己降溫。
早已顧不得形象了,她高高地擼起衣袖,撩開褲腿,露出汗沁沁的胳膊和長腿。
衣服完全濕透,孟穎不敢讓她多吹,怕她感冒,吹一會就強行拉她離開。
酷暑之下,春蕊食慾不佳,只一味地貪涼,每天喝冰水,為了提精神,美式咖啡更是不間斷。
小嬋提醒過孟穎,春蕊的胃不好,刺激性的食物切忌盯著她少吃。
孟穎嘗試著勸阻,但起初只是口頭念叨她,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有天晚上,春蕊突發胃疼,一張臉褪去血色煞白煞白的,她嚇壞了,再也不敢由著她的性子來。
而為了給春蕊更好的消暑,她上網查了個茶方子,跑中藥店買了些藿香葉、香薷葉和薄荷葉,在酒店給她煮解暑茶喝。
春蕊白遭了一次胃疼的折磨,心有餘悸,再者孟穎威脅說,如果她不聽話,她要給老闆打電話告狀了。
春蕊不想讓嚴文征擔心,懂得自我剋制了。
然而,日子並沒有因此好過些。
劇組窮,製作經費有限,又正好碰到橫店這邊好幾個項目同時開機,攝影棚緊張,白天的租用費貴,製片人一合計,改為晚上拍。
可晚上有蚊子,照明燈一打,蚊子蜂擁而聚,嗡嗡嗡的。
演員和工作人員無一倖免,皆被叮得渾身是紅疙瘩,恐懼了,聽見蚊子的聲音怕得頭皮發麻。
孟穎給春蕊身上噴花露水,春蕊再熱,也不敢再隨便擼起衣袖,她被咬得渾身癢,不敢撓,怕撓破了皮,感染了,更怕留疤。
身體受折磨,精神狀態更加糟糕,晝夜顛倒睡不好覺,臉上呈現痛苦之色。
想起孟穎來之前還隱隱期待著什麼,揶揄她:「感覺怎麼樣?跟組好玩嗎?」
孟穎累癱了,人瘦了一圈,拐彎抹角道:「長見識了。」
春蕊笑話她:「不是叫囂著,對自己很有信心嗎?」
孟穎兩眼獃滯:「怪我年少無知。」
春蕊被她的反應逗樂,哈哈笑起來。
孟穎渾身無力,意外道:「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春蕊咧著嘴角說:「我已經習慣了,你再忍忍吧,過了十月體感會好點。」
她感念孟穎貼心對待她,沒什麼能做的,一有空便攜著她去按摩。
然而春蕊在孟穎面前表現得相當強大,關起卧室的門來,與嚴文征視頻,卻拿捏著嬌小姐作態。
她穿著弔帶背心趴在床上,沖著鏡頭,一個一個地數身上被叮咬的紅包。
做作地說道:「嚴老師,我可受了大苦了。」
節目正式錄製,嚴文征這周去北京,晚上在春蕊家留宿。
他打量著她,冷酷道:「早說我要跟過去,你不讓,現在向我訴苦,有什麼用。」
春蕊不滿的神色:「口頭安慰總可以吧。」
嚴文征猶豫,似乎在醞釀措辭。
春蕊盯著他看了半響,瞧著他不得要領的表情,痴痴地笑了,說:「算了,不難為你了,畢竟你只會對我念經。」
嚴文征嚴肅提醒:「我不是和尚。」
春蕊「嘖」一聲,裝作沒聽懂他的潛台詞,她盤算日子,比劃個手勢:「還有八天。」
嚴文征點點頭,問:「缺什麼東西嗎?或者想吃什麼?我下周過去給你帶。」
春蕊想想,搖搖頭,悻悻地說:「不用了,我只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