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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歸家 「欠我的多了,可是要被我套牢了……

  曲澍挽起袖子,悶頭在廚房叮呤咣啷忙活。

  春蕊呆坐在客廳,解鎖了嚴文征的iPad,瀏覽時裝網頁,新一季各品牌的夏裝,要麼是追求統一性的連體工裝款式,要麼是化繁為簡的無結構大輪廓裙身設計,著重強調女性的瀟洒落拓之美。

  春蕊不喜歡,她不想要酷,她想玲瓏身段,裙擺翩躚。

  好不容易挑中幾條滿意的連衣裙,圖片截下來,連同自己的尺寸一併發給孟穎,勞煩她抽空跑一趟精品店。

  孟穎激動壞了,嗷嗚道:「逛街!我樂意!沒想到有生之年,買手的活兒會輪到我頭上。」

  春蕊對她的過分熱情略有費解,一般來講,給明星採買時裝是件累人的事,多數助理對此唯恐避之不及。

  她問:「嚴老師平常穿的衣服,不經由工作室過手嗎?」

  「他幾乎不買衣服!」孟穎控訴:「我們有固定的合作品牌,每一季度品牌方會根據老闆的喜好送來最新的成衣。」

  春蕊好奇地又問:「他的喜好是什麼樣的?」

  孟穎形容:「很直男。」

  春蕊:「?」

  孟穎解釋:「正統的審美。」

  春蕊立馬懂了:「正統的審美等於沒有審美,俗稱無聊。」

  孟穎像找到了知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傾吐對老闆的「嫌棄」:「出席活動永遠西裝三件套,私底下無非黑白灰,天天看,已經審美疲勞了,一點不如隔壁花美男打扮的花哨,再這樣下去,我要爬牆了。」

  春蕊疑惑:「誰是花美男?」

  孟穎說:「彭凱老師。」

  春蕊:「……」

  彭凱還要年長嚴文征一歲呢,熒屏前西裝革履,成熟又穩重,不曾想生活中,竟是個追趕潮流的酷boy。

  孟穎說:「姐,以後你說說老闆,讓他改改,稍微穿得不那麼居委會老幹部點。」

  「不!」春蕊傲嬌地拒絕了,「我覺得挺好的,我就喜歡他這樣式兒的。」

  聊著天,春蕊偶爾瞄一眼廚房,一不小心和曲澍撞上視線。

  曲澍立在冰箱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春蕊主動搭腔:「你是想喊我吃飯嗎?」

  曲澍下巴一揚,高貴地轉過身去,留她一個「自行體會」的背影。

  春蕊輕嗤了聲,將他的心理猜透了七八分,起身,一瘸一拐挪到廚房,拉開凳子,餐桌落座。

  燉的雞湯,青花瓷小碗盛著,湯汁色澤金黃,香味濃郁。

  光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春蕊舀一勺,吹了吹,等不燙了,一口喝下,味道比聞著還要鮮美。

  「很好喝。」吃人的嘴短,她恭維了曲澍一句:「煲湯的手藝不錯。」

  曲澍一臉「這還用你評價」的不爽。

  「你不來一碗嗎?」

  春蕊餘光瞥見他抱臂貼著料理台站定,身上那股無所適從的彆扭勁兒,活像小孩子被搶佔了屬於他的領地,多少沾帶一絲奪不回來的怨氣。

  曲澍搖搖頭。

  春蕊敏銳地覺察他的憋屈,瞧不慣一大老爺們這樣,抽紙巾擦擦嘴,她開誠布公地與他聊:「你其實不太喜歡我吧?」

  反問句,卻用的肯定語氣。

  曲澍沒答,看向她的眼神變得警惕。

  「沒事。」春蕊蠻不在乎道,「你喜不喜歡我無所謂,只要嚴老師喜歡我就成。」

  「為了讓我哥喜歡你,你索性賴到家裡來了。」曲澍臉色難堪,「你也太……」

  他頓住,話有些難聽了,他本不是口舌輕薄的人。

  「太什麼?」春蕊問:「太不識相?」

  曲澍吶吶:「知道就好。」

  春蕊笑了一下,笑得鬼靈,她幫他糾正觀念:「追人呢,人家對你沒意思的時候,死賴著才叫不識相;有意思的時候,死賴著叫有恆心。」

  曲澍大學一畢業就跟在嚴文征身邊了,心思相對單純,沒聽過這樣的言論,兩個字評價:「歪理。」

  「愛信不信嘍。」春蕊並不強求能得到他的認同,畢竟剛進組時的表現確實差勁,眼波一轉,嘆口氣,勸他:「你自在點,平常來這裡該怎樣就怎樣,當我不存在,放心,我不會找嚴老師告狀的。」

  口吻聽著,儼然以女主人自居了。

  曲澍心裡只生出一個念頭,惹不起,快跑。

  他拎起保溫桶,起腳離開。

  春蕊有些懵:「怎麼說你兩句,你就要走了?生氣啦?」

  畢竟忙活了兩個小時,她是真心想讓他坐下來,舒心地喝一碗雞湯。

  曲澍說:「我去片場。」

  春蕊看著保溫桶,問:「給嚴老師送湯?」

  曲澍嗯一聲。

  春蕊便不攔著了,說:「叮囑他好好吃飯。」

  曲澍神色怪異地瞄她一眼,走出家門,坐進駕駛位,在封閉的空間犯會兒癔症,他簡單的腦袋瓜,實在琢磨不透春蕊這個人,鬱悶地發動引擎,趕往片場。

  劇組還在拍攝,室外景,大場面戲,「嚴文征」在車流穿梭的上海街頭被追殺。

  他需要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橫穿馬路。

  但試了幾條,沒能成功。

  導演尚林慶重新調度車輛。

  嚴文徵得以喘口氣,坐在板凳上休息,他來回跑動,渾身是汗,曲澍擰了條濕毛巾,鋪開貼住他的襯衫,給他降溫。

  嚴文征乾咳幾聲,問道:「你從家裡直接過來的?」

  曲澍板著臉:「不然呢?」

  嚴文征問:「春蕊在家做什麼呢?」

  「還能幹什麼。」曲澍說:「吃穿有人伺候,自在得很。」

  「病號不得過得舒坦點。」嚴文征看他一眼,「怎麼氣哼哼的?她惹你了?」

  曲澍瞬間氣喘粗了,一股子憋屈:「兇巴巴的像只張牙舞爪的老虎,沒法交流。」

  嚴文征聽著,不急於反駁反倒開心地笑了起來。

  曲澍不解:「你笑什麼?」

  嚴文征突然伸長手臂,朝曲澍的後腦勺,不輕不重地給了一巴掌,語氣輕緩地說:「凶就對了,不能讓你們欺負了。」

  曲澍冤枉極了,他聽出來了,他哥現在一心向著春蕊,一時話不過腦,脫口而出道:「別又是個抱大腿上位的,最後你又落個自己吃悶虧的下場。」

  觸碰到心坎里烏糟糟的往事了,嚴文征神色一凜,神情有幾分受傷,再出口語氣像結了層秋霜,「隨便詆毀女孩的人品,越長大越出言無狀了。」

  曲澍意識到,立馬道歉:「我錯了,哥。」

  嚴文征沒跟他計較,靜默了會兒,一名對手演員遠遠喊,「嚴老師,能麻煩你畫框外給我接個詞兒嗎?」

  「來了。」嚴文征應下,拿著劇本起身去幫忙。

  埋頭忙,等再抬起頭,已是紅霞滿天。

  尚林慶琢磨著A攝B攝這兩天沒怎麼熬,今晚趕著將備場的夜戲拍出來算了,問嚴文征還能撐嗎?

  「可以。」嚴文征沒意見。

  尚林慶覺著抱歉:「台詞有改動,變成了一段大獨白,晚會兒我親自陪你理。」

  「好。」嚴文征說:「拍攝單頁先給我一份。」

  「我馬上叫人送過來,你先去吃飯。」尚林慶說,「困了到房車上眯一會兒,拍起來沒個準點了。」

  「行。」

  嚴文征想了下,找手機,閃到一塊僻靜的地方,給春蕊打電話。

  好一陣才接通。

  嚴文征先嘆了口氣。

  春蕊聽地真切,「嘿」了聲,稀奇道:「怎麼給我電話就嘆氣了呢?」

  嚴文征不答反問:「你忙什麼呢?」

  春蕊在床邊坐下,正對著試衣鏡,鏡子里映出滿地的購物袋,正是孟穎下午掃蕩來的「戰利品」。

  她說:「試穿新衣服。」

  嚴文征失笑:「肩膀不疼了,就不能坐著安靜會兒。」

  春蕊說:「一下午都在發獃,實在閑得心慌,必須找點事情做。」

  嚴文征「嗯」一聲,沒勸阻,只提醒她:「小心點。」

  春蕊問:「你什麼時候收工?」

  「加場拍夜戲。」嚴文征說,「今晚別等我了。」

  春蕊瞬間心涼了半截,小聲呢喃:「枉我還盼著你回來呢,以為你要下廚給我做晚飯,合著讓曲澍買菜只是表面功夫啊,大騙子。」

  憑空被安了一個罪名,嚴文征挺情願地就接受了,「先欠著。」

  「又欠著。」春蕊趁機佔便宜:「欠我的多了,可是要被我套牢了。」

  她咬字極輕,但每個字的重量像顆琉璃珠,砸在嚴文征舒緩的神經線上。嚴文征哼聲笑,笑聲里全是不加掩飾的縱容。

  春蕊聽著覺得甜,也竊竊地抿唇笑。

  笑夠了,嚴文征說:「早點睡。」

  春蕊反映一下,說:「怎麼感覺,你有點金屋藏嬌的意思。」

  「小看你自己了。」嚴文征不由地狡黠起來,「我家可藏不住你,等你手腳利索了,分分鐘上房揭瓦。」

  春蕊窘。

  又聊了兩句,鑒於嚴文徵實在忙,她主動把電話掛斷了。

  沒有心情繼續試衣服了,她也是習慣被工作填滿的人,突然空閑,加上行走不便,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家,無聊得緊。

  晚飯隨便啃了個三明治。

  然後端杯熱牛奶,到書房看書。

  嚴文征讀過的書,圈圈畫畫留有筆記,春蕊循著這筆記,做閱讀理解似的猜他當時的意圖。

  等困了,也沒留心看時間,倒頭睡下。

  不知過去多久,朦朦朧朧中,好像聽見家門響動,床邊的落地燈惶惶然亮起。

  似乎有人在輕聲喚她的名字。

  萬般掙扎著將眼睛撐開一道縫,燈光晃眼,視線里迷糊映出一個輪廓,她下意識喊:「嚴老師」。

  嚴文征正欲起身離開,見她雙眼張開一半,迷迷茫茫的樣子,退步回來坐在她床邊,低聲說:「我把你吵醒啦?」

  春蕊盯著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問:「你是下戲了嗎?」

  「沒有。」嚴文征說,「設備出點問題,我抽空回家一趟看看你。」

  春蕊徹底醒了,欠起身,抱怨他:「你怎麼亂跑?」

  「不是亂跑。」儘管竭力掩飾,嚴文征臉上還是有蓋不住的疲憊,眼皮沉重。

  「會耽誤工作嗎?」春蕊難免擔心,「再讓人落了口舌。」

  嚴文征尚穿著戲服,筆挺的民國西裝,讓他在夜與夢交匯的時間,乍然出現,帶著幾分的不真實。

  他抬腕看看錶,估摸著說:「我坐十分鐘就走。」

  春蕊眨著睫毛,就著昏黃的光暈將他看得更真切一點。

  她尚且遲鈍著,不知道該說什麼,瞥見床尾一排的購物袋,悻悻道:「我把你的房間弄得很亂。」

  嚴文征一進屋便看到了,沒關係地說:「亂著吧。」

  春蕊問:「不嫌棄嗎?」

  嚴文征說:「眼不見心不煩。」

  春蕊癟癟嘴,念他:「你應該抽空休息一下的。」

  嚴文征沒接這話,目光循著她的尾音,定在她的臉頰。

  春蕊大概將她白日的囂張勁兒睡跑了,一時被看得羞澀起來,將散落的頭髮撩至耳後,犯傻地問:「你冷嗎?」

  她去捉他的手,試溫度。

  可是初夏的夜晚,嚴文征裹得嚴嚴實實,哪裡會冷,他的手心灼熱。

  春蕊覺知出自己多此一舉了,鬆開手掌,剛想將手抽回,熟料,倏地被嚴文征一把反扣住,結結實實握牢了。

  春蕊怔了一下,眉眼染了一層害臊的靦腆,嗡聲道:「幹嘛呀?」

  嚴文征將她拉近一些,說:「再堅持兩天,帶你出去玩。」

  春蕊問:「去哪兒?」

  「一個……」嚴文征稍作停頓,「地方。」

  「好。」他有意不透露,驚喜也好,其它用意也罷,春蕊不多做打聽。

  嚴文征:「我該走了。」

  春蕊擔憂的神色:「小心開車。」

  「我有數。」嚴文征捏捏她的手指,安撫道,「到了片場,給你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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