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縷白月光
八十縷白月光
自我感覺良好的季扶風剛剛從這裡感受到一點點家的溫暖,很快就在侄兒毫不留情的吐槽之中煙消雲散了。
作為一個二叔,他就莫得一點尊嚴莫得一點面子的嘛?
為什麼對他這麼不留情面啊!
季扶風酸了,委屈了。
但當滿滿笑盈盈沖他張開手的時候,季扶風從圓圓這邊受到的打擊又全部煙消雲散了。
這幾天,蘇蘿沒有時間照顧這個仍舊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季扶風,作為一位準新娘,她現在需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
試妝,過目婚禮安排的種種細節……休息日,蘇蘿看到眼花繚亂,索性攤開丟到季臨川面前,哀嘆:「沒想到舉行婚禮這麼麻煩,早知道不結了。」
滿滿原本乖乖坐在旁邊玩玩具呢,聽到蘇蘿這麼一聲,哇地哭了出來,肉呼呼的小手捂著眼睛,委屈巴巴:「爸爸媽媽不結婚嗎?
那我不就成了私生女嗎?
滿滿不想當私生女,嗚……」
蘇蘿被女兒神奇的邏輯給弄懵了:「誰和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滿滿:「是哥哥,他說你們沒有舉行婚禮就生了我,是爸爸對不起媽媽。」
小滿滿年紀不大,偶爾跟著布偶看些奇奇怪怪的電視劇;小女兒性格軟糯,天真無邪,每每被圓圓哄的團團轉。
蘇蘿在這邊哄著滿滿,解釋她和季臨川在法律上早就成為了夫妻,現在不過是補一個儀式而已;另一邊,季臨川已經利索地拎著圓圓的衣服,把這個皮小子帶到隔壁,「溫柔」地進行了父子之間的交流。
兩個小崽子有各自的房間,季臨川教訓完小崽子,回到卧室,蘇蘿已經背對著他躺下了。
漂亮光滑的脊背,蝴蝶骨格外的明顯;饒是天天嘴巴不停歇,現在的蘇蘿卻認認真真地做著身材管理,同初見時別無區別,此時更像是剝了殼的荔枝,滿口的甜水。
聽到後面的動靜,蘇蘿懶懶散散地回了下頭:「幫我捶捶腰唄季先生。」
都是因為這人不夠節制,蘇蘿的腰肢酸酸的疼,從清晨一直到現在,翻個身都難受。
小公主都發話了,季臨川坐在旁側,輕輕地給她按著。
蘇蘿閉上眼睛,舒服的喟嘆一聲;只是後面的人捏著捏著,似乎有點不老實了,蘇蘿說:「你做什麼?」
季臨川道貌岸然:「欣賞。」
蘇蘿極輕地哼了一聲,又聽到季臨川說:「這麼漂亮的背——」
蘇蘿接下一句話:「不拔個罐可惜了?」
難得皮一下,換來的確實男人不輕不重拍了她一巴掌,聲音清清淡淡:「我沒那手藝。」
她的季先生並非全能。
先前只覺著他不會生孩子,現在又添上一條,不會拔火罐。
蘇蘿想著季臨川未出口的那句話,等到唇瓣輕輕貼上,她從季臨川口中聽到了剛剛被她一下子皮掉的那半句話。
「不吃掉太可惜了。」
—
婚禮在一座小海島上舉行,極盡豪奢;當初季臨川給策劃師的婚禮預算是無上限——只要能使蘇蘿滿意,哪怕是拿鑽石珠寶來代替鮮花,他也不會有二言。
婚禮現場布置的所有的鮮花都是連夜空運過來,經過仔細挑選,確保沒有一絲瑕疵,保證舉行婚禮時這些花開的最爛漫。
婚禮前夕,不少媒體受邀觀禮,前來報道這或許是近十年來最盛大的一場婚禮。
記者們驚嘆於新郎的財力,但這也不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梁京季家,和苑城首富千金,這兩個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絕配,這一對的婚禮若是不辦的這樣豪奢,還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更別說蘇蘿身上的婚紗,據聞是已經隱退的設計大師J的手筆,經過10000多小時的手工縫製,長長的裙擺上更是墜滿閃爍的碎鑽,頭紗亦是輕飄飄若雲霧,合映在一起,仿若晨雲撞上晚星,而籠在一團煙霧中的蘇蘿,更是美到令人屏息。
不喜歡她的人亦有,但不得不承認,蘇蘿的顏值是真的高,挑不出一點錯漏來。
現在的關注點不僅僅在蘇蘿身上了,還有站在她前面,挎著小竹籃,慢慢悠悠拋灑玫瑰花瓣的兩個小可愛。
先前,這對小可愛被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在媒體前露過面,這還是第一次。
再有對蘇蘿容貌質疑的聲音,這下子也要煙消雲散了。
兩個孩子,男孩是季臨川的縮小版,而那個女孩更像是小好多號的蘇蘿,絲毫不怯場,冰雪可愛。
情不自禁的,不少攝影師就對著這兩個孩子拍攝。
他們也不怯場,大的那個抿著唇,小女孩笑的一臉天真爛漫,恨不得叫人摟在懷裡親好幾口。
這五年來,流言不曾斷絕,就算是感情再好的夫妻,那些人也得絞盡腦汁地寫出點齷齪來;蘇蘿和季臨川懶得理,偶爾惹得狠,直接告上法院,走法律程序。
如今的婚禮高調舉行,更是狠狠地打了那些胡說八道的人臉。
記者們一邊激動地想著接下來的報道該怎麼寫,如果有機會了該怎麼採訪……攝影師們拍攝的圖像更是不計其數,而當事人蘇蘿,在整場婚禮結束之後,累到腿軟腳酸,脫離大眾視線后,斜斜靠在季臨川身上,任由他扶了回去。
「人生三大樂事,」蘇蘿喝了些葡萄酒,此時臉頰緋紅,貼著季臨川,小聲呢喃,「金榜題名,他鄉故知,洞房花燭。」
最後四個字她念的輕且急,落在季臨川耳朵中,男人低下頭,瞧著她笑。
蘇蘿說:「現在不同往日啦,我們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洞房花燭對你的吸引力是不是沒有那麼大了?」
不細聽,還有點小委屈呢。
蘇蘿剛剛小小抱怨一下,就被季臨川抱了起來;晚上她換了身旗袍,開叉並不高,但此刻,季臨川的手自她膝窩下穿過,蹭的她整條腿都是麻的。
「吸引力不大?」
季臨川反問,「看來我前兩天的服侍,蘇小姐不是很滿意啊。」
蘇蘿想說滿意已經來不及了,那點莫名其妙起來的小委屈在季臨川的身體力行下也消弭的無影無蹤。
怕她再多想,季臨川沒有多說,直接拿事實證明了蘇蘿對他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
而另一邊,季扶風瞧著乖巧坐在床邊的兩隻小包子,頭都要炸了。
「乖,」季扶風試著和兩個小寶貝交流,「你們的張阿姨跑去哪裡了?
困嗎?
不去睡嗎?」
滿滿說:「張阿姨感冒了,爸爸說讓你今天晚上照顧我們兩個。」
照顧個滿滿還是沒問題的,這小傢伙嘴甜可愛,季扶風挺喜歡;只是圓圓,有點頭疼。
季扶風真怕了這孩子的嘴。
此時圓圓格外嚴肅地說:「只要你別鬧別哭別惹事,乖乖聽我的話,你就不會有麻煩。」
季扶風:「……這話好像應該我說吧?」
他這個久別歸來的二叔,在兩個小雪糰子面前是一點兒威嚴也樹立不起來。
圓圓自己捧著書認真地看,滿滿央求著季扶風給她講童話故事,季扶風開頭:「從前,有個皇后在雪地里散步……」
滿滿不滿意:「白雪公主,我聽過好多次了,耳朵聽得都起繭子啦,換一個呀。」
「在大海深處,有個小人魚——」
「美人魚啊。
二叔,你真是個無趣的男人。」
無趣的男人:「豌豆公主聽過嗎?」
滿滿說:「你以為我是兩三歲的孩子嗎?
拿這些東西糊弄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痛,現在被你說的胃痛。
季扶風發現自己對滿滿的預估是錯誤的。
這就是個微笑的小惡魔啊!
一連換了好幾個,都沒有能使滿滿滿意的,季扶風只好另闢蹊徑,講起了神鵰俠侶。
好不容易哄睡了小小公主,圓圓啪的一聲合上書,說:「我要洗澡。」
他那麼小,季扶風當然不放心他一個人;浴缸里放滿水,小傢伙一臉凝重地拿手試了試水溫,轉臉問季扶風:「你和我爸是親兄弟嗎?」
季扶風被他問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啊。」
「我也是我爸親生的對吧?」
「沒意外的話就是了。」
「這樣推算下來,我就是你的親侄子對不對?」
圓圓十分嚴謹地推理著,說,「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季扶風被一個小孩子命令,雖然不懂他想說什麼,現在也被氣笑了:「是,怎麼了?
有什麼問題嗎?」
下一秒,圓圓問他:「那你放這麼熱的水是想燙死你親侄子嗎?」
沉寂三秒。
季扶風指指自己的腦袋:「圓圓,知道這是什麼嗎?」
「你的腦子。」
「下次說話不用這麼委婉,你二叔我不是傻子,能聽得懂。」
這樣語重心長的教育之後,季扶風以為小傢伙能明白,結果圓圓依舊拿那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好的,二叔。」
喂喂喂你那種明明不屑一顧卻不得不低頭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明明你才是六七歲的小孩子怎麼擺出這麼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啊!
正被圓圓氣的七竅生煙的時候,滿滿小公主下了床,抱著兔子玩偶,蹭蹭蹭地走到季扶風面前,張開雙手護著他:「圓圓!不許你欺負我二叔!」
瞧瞧,這才是感人肺腑的叔侄情啊,不枉你二叔我嗓子都幹了還堅持給你講小龍女和楊過騎大雕飛來飛去行俠仗義的故事啊!
季扶風格外感動,一句「好滿滿」還沒出口,就聽到滿滿擲地有聲的下一句話。
「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傻子啦,要好好保護他!我們不能欺負傻子啊!」
去他X的叔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