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縷白月光
三十縷白月光
季臨川沒有說話,倒是那隻布偶主動地蹭了上來,腦袋在蘇蘿腿上蹭了蹭:「喵」
蘇蘿剛剛堅定的那顆心又不行了。
這隻布偶做的和真實貓咪簡直一模一樣!圓圓的眼睛是柔和的藍,它主動朝蘇蘿伸出了小肉爪,蘇蘿小心翼翼地摸上去。
好軟的肉墊!
還是粉色的!
旁邊的熊貓還在罵罵咧咧,不過把矛頭對準了布偶貓:「裝瘋迷竅鍋憨包!」
季臨川拍了下熊貓的耳朵:「你再這樣,不給你充電了。」
他聲音不高,卻把熊貓嚇的一個激靈,哼哼唧唧:「威脅哦,我不說了。」
蘇蘿已經完全淪陷在布偶的柔軟皮毛之下了,嗚嗚嗚布偶貓簡直是小天使!尤其是在熊貓的映襯下。
她把布偶貓抱了起來,沉甸甸的,分量不小。
摸起來真的是帶溫度的,毛皮柔軟,蘇蘿簡直想要現在就抱著它去睡覺!
對於嚴重過敏但又極度渴望毛糰子的蘇蘿來講,這真的是天使了!
季臨川推了熊貓一把:「去吧。」
熊貓頗有些不情願地走過去,張開同樣圓潤的前爪,抱住蘇蘿的小腿,身體拱起來:「喵」
蘇蘿:「……熊貓也是貓科動物嗎?」
季臨川說:「熊科。」
「那怎麼不叫貓熊?」
扒拉了蘇蘿半天腿的熊貓怒了:「杠精!」
一想到季臨川不給充電的威脅,它又說:「老子是國寶,老子想怎麼叫就怎麼叫!我還能汪汪汪呢!」
蘇蘿:「你開心就好。」
「考慮好了嗎?」
季臨川垂眼看著蘇蘿,「怎麼樣?」
蘇蘿抱著那隻布偶,也不捨得鬆開:「嗯……我覺著可以考慮一下。
但是!我不會再和你住在同一間卧室了,我要求擁有自己的空間。」
季臨川一口應承:「好。」
重回靜安公館,蘇蘿發現一路上茂密的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經完全變黃了。
她坐在車上也抱著布偶貓不撒手,明顯被冷落後的熊貓氣鼓鼓地坐在一旁。
蘇蘿問:「你給它們取名字了嗎?」
「你抱著的這個,叫銀雪,另一隻叫孤月。」
「好直男的名字!」
蘇蘿毫不留情地吐槽,「毫無美感,一聽就是那種鬍子拉碴的禿頭大叔掀開上衣露著肚皮摳著腳丫取出來的!」
「我取的,」季臨川聲音平平淡淡,「抱歉我沒有禿頭也沒留鬍子更沒有摳腳丫的愛好。」
停隔五秒,他又說:「名字可以隨意改,只要你能成功使它們認可。」
說話間,熊貓忽然叫了聲「殺個了」,閉上眼睛軟軟趴了下去。
蘇蘿嚇了一跳:「它怎麼了?
中病毒了嗎?」
「沒有,」季臨川淡定不已:「現在還在測試階段,它只是電量耗光了自動關機而已。
仿生寵物的體型越大,需要耗費的電量越高,續航問題尚在解決中。」
處於關機狀態的熊貓不再抗拒人的接觸,蘇蘿好奇地摸了摸它圓滾滾的肚子,還有它的牙齒。
簡直和真的一模一樣,雖然她並沒有摸過真正大熊貓的牙。
「負責調試和訓練它的工程師是四川人,他堅持熊貓就要有四川熊貓的樣子,申請在它的語言系統中加了一點小小的改動。
我認為這點很人性化,允許他執行這一方案,」季臨川說,「據他所說,四川話是最文雅的方言,也配得上國寶的身份。」
蘇蘿:「……呃,四川話其實也蠻可愛的。」
說到這裡,她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坐直身體,睜大了眼睛看季臨川:「那我抱著的這個布偶的主要語言難道是英語嗎?」
說話間,布偶又沖著她喵喵喵了兩聲。
蘇蘿忍不住抱住了它親了又親。
「不是,」季臨川淡聲說,「等它說話時你就知道了。」
然鵝這隻布偶似乎認準了要扮演一隻乖巧黏人的大貓咪,不管蘇蘿怎麼逗都只是「喵喵喵」地叫著,把毛絨絨的大尾巴搖來搖去,甚至還會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去舔蘇蘿!
舔了沒兩下,蘇蘿的手就紅了,正好下車,她不得不把這個黏人的小可愛先放下來:「乖寶寶,咱們還是別舔了成么?」
貓科動物的舌頭上都有著柔軟的小倒刺,這點仿生寵物也做到了,只是還不能如正常寵物一般自由收縮。
蘇蘿覺著自己再被舔幾下,估計要掉皮了。
蘇蘿忽然想起一事,問季臨川:「據說貓科動物的某種器官上也有小倒刺,仿生寵物也做了嗎?」
季臨川抱著關機后的大熊貓,聽她這麼說,驚異地看了她一眼:「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齷齪。」
蘇蘿:「……哪裡齷齪了?
我這是很有求知慾好嗎?」
「在這種話題上比較有求知慾嗎?」
季臨川淡淡瞥她一眼,「你的喜好果真與眾不同。」
蘇蘿不想和他說話了。
抱到了充電台旁邊,蘇蘿研究了好久模擬寵物充電的地方在哪裡。
布偶搖晃著大尾巴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蘇蘿先看了看熊貓的脖子,又把熊貓毛絨絨的尾巴拎起來。
蘇蘿驚了:「難道你們研究人員把充電口設計到了菊花這邊嗎?
好惡的設計啊!」
季臨川:「無線充電,你的想法真驚悚。」
說話間,布偶貓已經輕輕地跳到了那個白色的、圓盤樣的充電台上,蜷縮著身體趴著,眼睛微眯,頭髮掃來掃去。
季臨川把熊貓也放了上去,熊貓的充電台是黑白分明的,明顯要比布偶貓的大。
「平時電量快要耗盡的時候,它們會主動地尋找充電台,」季臨川說,「外出仍舊不方便。」
蘇蘿不想搭理他,以免從這人口中再聽到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來。
她摸了摸布偶貓的耳朵,布偶貓主動地拿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萌的蘇蘿一顆心都要化了。
她認真思索要不要晚上把布偶貓抱到床上睡,忽然感覺到陰影籠罩下來,季臨川的手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聲音愉悅:「確實挺舒服。」
正在擼貓反被人當貓擼了一把,蘇蘿氣呼呼地推開他的手,站起來拿著自己的小包離開。
哼,別以為她不知道季臨川在想什麼,他一定又在想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
蘇蘿是被毛糰子給叫醒的。
布偶貓爬到她的身旁,優雅的側躺著,毛絨絨的大尾巴掃來掃去,蹭著蘇蘿的下巴,她翻身把布偶貓摟到自己懷中,親昵地在她身上一邊蹭一邊念叨著好寶寶乖寶寶。
季臨川剛推開卧室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不讓他碰半下的未婚妻寵溺地把布偶抱在懷中,雪白的肌膚襯著柔軟的皮毛,慵懶而美麗。
他真切地明白了,什麼叫做人不如貓。
喉結上下滾動,季臨川叫蘇蘿:「蘿蘿,該起床了。」
蘇蘿眯著眼睛看他,懶洋洋的:「我今天沒有事情,不要打擾我睡覺。」
「你的手機打不通,任真真打到我這邊來了,」季臨川垂眼看她,「她邀請我和你一起,參加新的節目策劃。」
「什麼?」
蘇蘿萬萬沒有想到,公司和《奢侈的下午茶》節目組為了捧她,竟然真的連夜出了策劃方案。
雙方真的打算把先前她胡謅的那個公益動畫短片做出來,並且準備直播蘇蘿和季臨川談投資的過程。
蘇蘿頭皮發麻:「這麼無聊的事情,你肯定不會答應的對吧?」
畢竟先前季臨川哪裡接受過這樣的節目?
能叫他紆尊降貴的在綜藝上露臉都屬於頂稀奇的事情了,更不要說,還要直播!
而且,如果蘇蘿沒有記錯的話,明天就是周六吧?
「為什麼不答應?」
季臨川反問,他看起來愉悅無比,「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蘇蘿只想爆粗口。
任真真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終於說服了蘇蘿。
投資方案都已經做好了,既然季臨川肯答應直播,又是蘇蘿的未婚夫,讓他成功投資就是鐵板釘釘的事。
蘇蘿擼著懶洋洋的布偶貓,惡補了一下午節目組發來的資料,感覺身體都要被掏空。
還要忍受著熊貓時不時飄過來的一句:「這麼簡單還要看?
你腦殼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哦酣貨!」
季臨川準時踏入家門,在書房裡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蘇蘿把熊貓的充電樁放到了書架上,沒辦法充電又耗光了電量的熊貓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而布偶貓蜷縮著身體眯著眼睛在蘇蘿懷裡。
蘇蘿趴在地毯上,四處擺滿了文件。
季臨川隨意撿起一份看,搖了搖頭:「你們節目組以為這是什麼?
小孩子扮家家酒嗎?」
「我已經儘力了,」蘇蘿趴在那堆紙上,雙目無神,「喂,即使我明天表現的和蒼蠅一樣爛你也會答應投資的對吧?」
季臨川冷酷無情:「不會。」
、
蘇蘿跳起來就要打他,卻被季臨川攬過腰,輕輕鬆鬆地摟到懷中。
他伸手,慢慢地拿大拇指擦拭掉蘇蘿唇邊的一滴酸奶。
男人手指溫熱,季臨川熾,熱的眼神讓蘇蘿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叫:「喂,你做什麼?」
季臨川的手指仍停留在她下巴上,微笑:「蘇小姐不打算潛,規則嗎?
在床上哭哭唧唧?
然後我再溫柔而狂野的欺負你一遍又一遍?」
蘇蘿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
他竟然去看了那篇小黃蚊!
天吶這簡直就是公開處刑啊。
季臨川的手落在她的鎖骨處,下移,慢條斯理地解開她襯衫上的第一粒紐扣。
蘇蘿捏住他的手,季臨川笑的斯文敗類:「怎麼樣?
考慮一下,我把重新製作好的方案給你,就算你明天下午全程都在唱兒歌我也會答應投資。」
蘇蘿堅定不移地……屈服了。
旁邊的布偶貓被毫不留情地趕出了書房,掃著大尾巴趴在書房門外。
隱隱約約聽到女主人像是疼又像是開心的聲音,持續了好久,垂下耳朵,它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跑去隔壁找充電台補充能量了。
晚上蘇蘿雖然如願以償的睡在了次卧,但季臨川這個傢伙居然也搬來了次卧一起睡!
氣的蘇蘿目瞪口呆:「你為什麼出爾反爾啊?」
季臨川說的輕描淡寫,「因為我道德敗壞啊。」
蘇蘿被他這樣肆無忌憚的耍無賴行為給震驚了。
好在季臨川真的履行了約定,重新整理新的方案給她,貼心無比地把次日的她要說的話也做了提綱列出來,不得不說,和這一份比較,節目組之前做的一份真的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蘇蘿也不用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和這個老狐狸過招。
晚上蘇蘿難得睡了個好覺,直播安排在下午,不過她早早地去化妝換衣服,在咖啡廳中等待季臨川。
季臨川準時到達。
這對未婚夫妻在千萬人面前,假模假樣地完成了一場關於投資的友好商談。
任真真看著一堆瘋狂磕糖的彈幕,忍不住想,要是蘇蘿和季臨川真的公布了,又該是怎麼樣的動靜。
那一定是cp粉的狂歡夜了。
直播結束,季臨川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休息室中稍作休息。
導演等人恭敬地和他說了幾句話,被季臨川兩三句打發走了。
這休息室中只剩他、蘇蘿和幾個工作人員。
蘇蘿坐在他旁邊,盯著季臨川慢悠悠地喝水,故作天真,「關切」地問:「季先生今天下午好像一直在喝水啊,是腎不好嗎?
啊,季先生年紀大了,是該好好查查腎,不然腎虛的話就不好了呀。」
一片死寂。
旁邊的工作人員傻了眼。
天吶,蘇小姐這是瘋了么?
這是赤,裸裸的得罪人啊!
剛剛拉了投資就這麼說,蘇小姐是被人下降頭了嗎?
這真是老虎頭上拔鬍鬚,嫌自己命長啊!
在眾人一顆心都吊到嗓子眼的時候,季臨川平靜地放下杯子,雙手交握,似笑非笑地看著蘇蘿,聲音低啞而溫柔:「不是全被你榨乾了么?」
啪嗒。
化妝師手中的粉餅盒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