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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莫須有

  葉羽從西北受傷回來,除了楊雪笙之外便沒有告訴任何人,一來是怕憐香擔心,二來他這次回來心裡總有些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一顆心時時刻刻都是七上八下的。 

  他這種不安的感覺不是空穴來風,而確確實實跟自己這次受傷有關。 

  那次葉羽帶兵追擊北漠打游擊的蒙古人,像這樣的小戰役他早已經歷了許多,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有些大意。 

  就在他帶兵返回涼州的路上,被一支冷箭射中,而更加倒霉的是,那支箭上塗了毒。 

  幸好他這次去西北依然帶了楊雪笙在身邊,否則真是要麻煩了。 

  所幸的是,毒不是劇毒,傷不在致命,但是也比普通的傷要難好許多,再加上當時西北惡劣的天氣,讓他的傷口持續感染。 

  那段時間葉羽的胳膊都抬不起來,每天躺在床上,想的都是這次受傷的事情。 

  倒不是說多麼金貴受不起傷,只是這次的傷受的實在讓人無法不去琢磨。因為那支冷箭射過來的方向,是從葉羽自己的軍隊之中。 

  雖然那個人當場被抓住,但他服毒自盡了,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事後,作為涼州衛指揮使的鄭天琪向葉羽請罪,說都是自己治軍不利造成的,請求處罰。 

  但葉羽只是搖搖頭,道:「天琪,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我自然絕對相信你。我們的軍隊中已經混進了細作,若是再處罰了你,豈不是自斷手腳?」 

  鄭天琪聽后只是跪在地上,心中的自責一覽無餘。 

  葉羽輕輕把他扶起來,說:「不用自責,出了問題想辦法解決就好,其他的多說都是無用的!」 

  鄭天琪當然明白他的話,於是就什麼也沒再說,只是沉默的去了校場,他要好好的整頓一下軍隊的人員。 

  葉羽每每想起這件事,心中都無法平靜。自己的軍隊中混進的細作,到底是誰的人? 

  應該不是蒙古人,蒙古人現在也就是打打游擊的料,根本就不需要費盡心思混個人進來暗算自己這個主帥。 

  那麼會是誰? 

  其實答案葉羽心裡也能猜到,可是他卻不願意去想,因為若真被自己猜中,那麼日後的日子就真的是不好過了。 

  如今,已經回到京城一個多月的葉羽,覺得這一個月似乎過的太平靜了些。這樣的平靜,讓他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大事即將要發生。 

  太祖皇帝的忌辰如期的進行,作為繼承人的朱允炆大肆操辦了這次忌辰,以顯示出孝道。 

  而在先皇的忌辰剛剛過去沒多久的某一天,葉羽正在駙馬府中賞著花,這時朱允炆身邊的首領太監李興來到府上傳旨,說皇上要在御書房召見駙馬。 

  葉羽盯著李興看了看,他心裡突然漫出一股濃烈的不安,這種強烈的感覺讓他呆愣在原地,忘了該接旨。 

  李興輕輕往他身邊湊了兩步,低聲說道:「駙馬爺快接旨吧。」 

  葉羽這才反應過來,他緩緩道:「有勞公公,我這就準備進宮。」 

  李興再次壓低聲音,說:「您這次進宮,萬事都要小心!」 

  葉羽聽到李興的警告,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不免更盛,他問:「公公可知皇上為何召見?」 

  李興搖搖頭,道:「駙馬爺應該知道,皇上一向不親近我們這些奴才,只跟黃學士那幫大臣走的近,所以奴才也不知道。只不過,奴才只能提醒駙馬您,萬事小心為上,皇上他們,似乎是在醞釀什麼計劃……」 

  葉羽心中沉吟,由於先帝的忌辰剛過,憐香現在在孝陵為先帝和孝慈皇后守孝。所以,若朱允炆有什麼動作,現在果然是最好的時機。 

  心中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葉羽微微一笑,只說:「我交待一下府里,這就進宮。」 

  李興倒不為難他,只道:「奴才在外面等著,駙馬爺請自便。」 

  葉羽簡單跟楊澈和楊雪笙交待了兩句,他並沒有把心中的不安說出來,只說自己可能回來的晚一點。 

  跟著李興來到御書房,剛剛踏進去,葉羽就證實了自己的不安。 

  殿內除了高坐在書案後面的建文帝朱允炆外,殿內還有黃子澄和李景隆。 

  葉羽知道,這兩個人是從來不會幹什麼有意義的事兒的,他倆同時出現在這裡,誰也沒法兒往好地兒想。 

  不管怎麼說,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葉羽俯身拜倒,向朱允炆行禮:「臣葉羽,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允炆靜靜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葉羽,沉默一下后,說道:「姑父請起。」 

  葉羽起身後立在一旁,靜靜等著朱允炆的說辭。 

  朱允炆看了看他,笑道:「姑父常年戍邊在外,著實辛苦,此次回京因為有先帝忌辰在上,朕也還沒來得及與姑父好好說話,不知姑父這一向可好?」 

  葉羽低了低眉,他心知朱允炆叫自己來不應該只是為了噓寒問暖,但他既然問了,自己定然是要作答。 

  「回陛下,微臣一切都好,西北大小軍政事務也如常,請陛下放心。」 

  朱允炆微微一笑,點頭道:「有姑父在,朕自然放心。只是……」 

  朱允炆頓了頓,他拿起擺在書案上的一份奏摺,然後緩緩說道:「只是,有人密報姑父在西北擁兵自重,縱使手下兵將居功自傲,更有與藩王私下往來結黨營私之舉,私下言語頗多大不敬之處,甚至曾有擁戴藩王謀反之語。姑父,對此,你怎麼說?」 

  葉羽從始至終平靜的聽著,直到朱允炆話語中最後一個字說完,他也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平淡的向朱允炆拱了拱手,道:「回陛下,臣冤枉!臣不知密報是何人呈給陛下的,但此密報中的言語全部屬於子虛烏有,臣在西北之時除了赴北漠抗敵外,從未離開軍中,更不曾與藩王有過私下往來,請陛下聖裁!」 

  朱允炆牢牢盯著葉羽,看著他不屈不饒的筆挺直立在自己面前,聽著他言語中的不卑不亢,竟然不禁從心底生出許多欽佩和威懾之感。 

  然而,當朱允炆瞥眼看到黃子澄遞給自己的堅定眼神后,便強自穩定心神,深吸一口氣,又換上從容的神情,道:「哦?如此說來倒真是有人陷害姑父了?」 

  葉羽腰板依然挺直,他直視朱允炆,道:「回陛下,臣不知是否有人故意陷害栽贓,臣只知自己從未做過密報中所言的事。陛下若不信,大可去查證!」 

  朱允炆微微一笑,道:「姑父既然這樣說,那麼朕便信。」 

  「陛下!」 

  朱允炆的話音剛落,黃子澄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道:「陛下,微臣以為,既然有人呈給了陛下這份密報,若是陛下輕易置之不理,也實在說不過去。」 

  「哦?那麼以先生的意思呢?」 

  黃子澄扭頭看向葉羽,卻見對方依然目不斜視,從面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也不禁從心底生出一些敬意,但他還是說道:「微臣以為,陛下應該徹查此事!至於駙馬爺,畢竟是當事人,已經不再適合繼續任陝甘總兵,陛下應暫時撤掉駙馬的職務,待真相查明還了駙馬清白之後,再行官復原職。」 

  朱允炆頻頻點頭,對黃子澄的意見表示贊同,他道:「只是……這樣不是很委屈姑父?」說完,他眼睛瞟向一直沉默的葉羽,卻見對方沒有絲毫要開口說話的樣子,只是靜靜站在那裡聽著。 

  朱允炆自覺無趣,便道:「如此……就如先生所言,委屈姑父卸掉陝甘總兵的職務,待朕查明真相!」 

  葉羽一聽這話,冷靜的行禮,道:「臣遵旨!」 

  朱允炆頓了下,又道:「我大明王法有立,若皇親涉嫌罪責,應移交宗人府進行審理。姑父……只好委屈您了。」 

  葉羽面上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在聽到朱允炆這句話之後,他的心便沉到了谷底。朱允炆這一招,是完全沒有給自己任何退路,只要自己進了宗人府,那麼外界無論發生什麼,自己都鞭長莫及,到時候不知道會被扣多少屎盆子。 

  「大明王法臣自然是遵從,只是請陛下允許臣回府安排一下事宜,更何況公主還未回京,臣怕……」 

  「姑父不用擔心!府中的事情朕自會照看,等小姑姑回來后朕會親自向她說明,姑父放心就是。更何況,只是配合調查罷了,若姑父是冤枉的,朕自然會徹查真相,找出栽贓陷害之人,還姑父一個清白!」 

  葉羽抬眼看向朱允炆,然後便從小皇帝的眼中讀出了堅決狠辣的意味。葉羽微眯起眼睛,在劫難逃,這是他此刻心底最大的想法。 

  放棄了抵抗,葉羽將一切情緒隱藏在躬身行禮的拱手之後,只淡淡的說了句:「既如此,微臣遵旨!」 

  「曹國公李景隆聽旨!」 

  一直站在一邊的李景隆忙上前道:「微臣在!」 

  「朕命你為欽差大臣,火速趕往西北徹查駙馬葉羽謀逆不法一案,務必要給朕做到面面俱到,不可有任何的紕漏!」 

  李景隆露出一抹痛快的笑意,道:「微臣遵旨!」 

  「來人!傳朕旨意,卸去駙馬葉羽陝甘總兵一職,暫時關入宗人府中,待調查清楚后再行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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