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鬼跳崖
「公子，那個臭不要臉的最近怎麼不來偷窺了？「小薰好奇道，朝他比劃了一個鬼臉。
臭不要臉？天佑凡想了一會，往外面瞥了一眼，銀鉤遠遠的呆在一邊，避而遠之。他離天佑凡差不多五十丈遠，這個距離，天佑凡可以偷偷溜出去，可他也不願意往前一步。
因為他認為自己輸了，輸給了天佑凡的勇氣。
「大人，我們這樣是不是離他太遠了？我們應該走進一些，不要讓他跑了。」有人道，看著銀鉤坐在遠處沉思的身影。
銀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瞥了帳篷一眼。「他不會跑的，這裡滿地黃沙，他跑不了，也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可我們這樣太過於放任他，不盯著他，萬一出了什麼情況，我們不好交代。」那人道。
「我現在不是擔心他逃跑，而是擔心逼得太緊，他會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他是一個瘋子，我們不能威脅他，否則他就會發瘋。」銀鉤淡淡道，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又想起了天佑凡俯視天下的那種眼神。
那人微微一愣？瘋子？他們可是殺手，怎麼會怕瘋子，而且看起來天佑凡也極為正常，怎麼能說成一個瘋子？
「哎呀，想不到短短一天的腳程，便是到了鬼跳崖了，很快就到中州了。」小薰顯得極為開心，猛把變成貓咪的萬炎天蟒往懷裡塞，憋得小傢伙差點窒息。
他天佑凡吞了吞口水，同時露出一絲嫉妒的神色道。「鬼跳崖？」
「恩，這鬼跳崖一處異地，靈土仙水，有神人隱居。據說教主幾次都想來這裡找一個高人，只是那高人云游四海，未曾出現。」小薰神秘兮兮道。「說不定，教主又會停下來，找哪位高人，也說不定呢。」
高人？這麼神奇，連教主這樣的小人也要拜見？天佑凡不禁好奇道，同時損了教主一下。若不是那黑心的教主把他留在這裡，也許他已經在靈山宗的半山腰上了。
車子又是忽然驟停，天佑凡身子一歪。這次他特別注意，身子主動避開，小薰往前一撲。她見天佑凡遠離，竟然整個身子又蹭了上去，頭鑽到了天佑凡的大腿上。
「你的嘴不要往下靠！」天佑凡憤憤道，捏住她的小腦袋，緩緩的抬起來。
小薰噘著嘴，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不斷的憑空吸氣。她猛然反應過來，已經遠離天佑凡的大腿，隨即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公子，我們這是怎麼？」
天佑凡嘴角微微抽搐，看著這個小姑娘，一時間無言以對，想生氣也不行。「沒，沒事，你離我遠點就好。」
「為什麼，小薰不，公子是小薰的。」小薰道身子往前一靠，碩大的雙峰塞著天佑凡的頭。
天佑凡只覺得一陣暈乎，幸福得不能自己。
「何方乞丐，為何擋我長生教的路！」一個嚴厲的聲音道。
天佑凡干忙推開小薰，把頭伸出去，看著一個老人坐在地上，衣衫破舊，只是眼睛卻是炯炯有神，閃爍出一絲智慧的光芒。他在看我？天佑凡愣了愣，盯著他看了兩眼，他彷彿沒有閃避的意思，也一直看著天佑凡。
「你沒聽見我說話？」那人道，拔出了腰間的長刀，殺氣一瞬間發出。他準備將這個乞丐拖到一邊殺掉，手已經抓住了乞丐的衣襟。
乞丐一動不動，如同泰山一般沉重，在地上哈哈大笑，如同瘋子一般。
那人也是驚了一下，此人笑聲如此洪亮，如同洪鐘一般，該不會是什麼世外高人吧。他瞥了一眼，乞丐衣服破舊，滿臉的泥垢，這樣的人殺了都會髒了刀。
那個世外高人會這個樣子，這八層是一個瘋了的人，淪落成乞丐。這樣的人，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麼異常的。
天佑凡眼神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什麼，這個乞丐他曾經見過，就在百草谷。當時他神志清醒，給了自己一張符，結果那張符救了他自己一命。
這麼說來，這個乞丐救了他一命。只是當時他神智還是極為清醒的，可現在這麼變成了這個模樣。
「住手！」一聲清喝，天佑凡抬頭一看，教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他的臉上笑容極為燦爛，更帶著一絲欣喜，轉而低頭恭敬道。「前輩您好。」
前輩？天佑凡心中微微一怔，這個乞丐果然來歷非凡，想必當初定是一位高人。那人也微微一愣，面色微微發白，沒想到差點惹了大禍。連教主都如此待見他，若是把他殺了，教主該不會把他煮了！
那乞丐突然跳起身子，哈哈大笑道。「前輩，你是前輩，我是前輩，大家前輩，前輩們好！」他微微彎腰，不停對眾人鞠躬，一時間還發出瘋癲的笑聲，聽著讓人發寒。
教主是瘋了還是如何，竟然叫這樣的人是前輩。
天佑凡疑惑，微微一招手，姬如風靠了過來。「幫我查查，我們這裡一共多少人。」
片刻之後，姬如風走過來。「堂主，八大堂的人，一共五百人，加上一些丫鬟，恐怕有六百多。」
天佑凡點點頭，喃喃念叨，四百一十五，四百一十六。姬如風不禁納悶，他念這些數字幹什麼。
難道？姬如風立刻反應過來，看乞丐一直都在彎腰鞠躬，隨著天佑凡的話，一個個的鞠躬。
六百一十二，天佑凡念出最後一個字，老人也停止了鞠躬，一屁股坐在地上。果然這樣，他在向所有人鞠躬。每彎一下腰，就是向一個人鞠躬。
姬如風也猜到了這些，化作風消失了。片刻之後，他又回來了道。「我們此行，一共六百零八人。此人估計得如此準確，僅僅差了四人，想必是有備而來。」
天佑凡面色凝重，想了想道。「不，他對了。我們的確來了六百零八人。但教主地位貴重，自然要鞠躬三下。所以把本應該鞠六百一十下，可他又多鞠躬了兩下，說明這裡還有一個人大人物。」
「什麼！」姬如風微微驚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看了天佑凡，又看了遠處恭敬的教主，覺得這兩個人一下子變得奇怪了許多。
乞丐鞠躬完后，氣喘吁吁，呼呼，竟然坐在地上打盹起來。
教主極為耐心，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好像害怕打攪這個老人睡著了一般。
一眼過去，半天過去了，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乞丐還在呼呼大睡，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姬如風緩緩的靠過去，低聲道。「教主，你看天色已晚，是否先行趕路，請他去客棧再睡？」
教主瞥了夕陽一眼，點點頭。「既然如此，吩咐下去，安營紮寨，今晚在這裡過夜。」
姬如風點點頭，將命令傳下去。周圍一陣騷動，他們自然不敢忤逆教主的意思，不過這麼一大群人，就是為了等一個乞丐睡覺，要在這裡受苦。
現在已經是深夜，這裡名叫鬼跳崖，不僅僅是因為有靈土，還有各種各樣的怪蟲。這些蟲子很多都是有毒，人被咬了，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會有性命危險。
現在大家冒著性命危險，竟然在等一個乞丐睡覺。像這樣的乞丐，他們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可現在卻做出這樣瘋狂的決定，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全場只有天佑凡和教主盯著老人看，老人打著瞌睡，呼嚕聲越來越大，如同雷鳴一般的鼾聲，驚飛了林中安息的鳥獸。光是憑著這樣的鼾聲，他已經當之無愧成為一個奇人。
瞪了半天，這個乞丐的鼾聲確實越來越大，彷彿不能停止一般。到最後，小薰只能抱住頭，防止被那鼾聲震破耳朵。
啪，桌子上的茶杯掉落，小薰一看，地面的碎片，一時間驚呆了。這個乞丐的鼾聲竟然震落了茶几。
就在這是聲音戛然而止，乞丐睜開了眼睛，再次醒來他的眼神清明，多了一分理智，少了一分光澤。
「前輩，你已經睡醒了。」教主恭敬道。
乞丐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瞥了教主一眼，臉忍不住笑了笑道。「對不住，我老了，就是喜歡這樣。有時候腦袋糊塗，又時候身子糊塗。有時候覺得一切都是糊塗的。你看我剛才在笑，其實我不想笑，可我還是笑了出來。」
「前輩造詣驚人，晚輩不可度量。」教主道。
乞丐突然整個身子跳了起來，笑了笑道，面部抽搐道。「哪裡，教主高深莫測，還待見我一個老瘋子，讓老夫受寵若驚。」他真的不是故意想做這些動作，只是不由自主。
「前輩還記得八十年前，我問你那件事，不知前輩算得如何？」教主壓低了聲音道。
「你是問我天下？」乞丐道，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收嘴，隨即控制不住自己又哈哈大笑起來。
教主微微皺了皺眉，露出一絲不悅，自己隱藏了多年的秘密，竟然差點被他說出來。
「這裡離我家不遠，要不然你去我家住住？帶上你的人？」乞丐笑道，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那就有勞前輩了。」教主道，跟了過去。天佑凡也跟著他們二人往前走。不一會兒，便是到了一處寬闊之地，周圍雜草叢生，還有些荒山野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