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遠房表妹
傍晚秦道才吩咐手下擺了一道宴席,各式的菜式,可以說得上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最為地道的靈山鱸魚,還有棕熊肉自然也在其中。這峰主一向是吃齋,不吃肉食。因為葷菜太過於油膩,吃多了讓人頭腦模糊,不清醒。想不到今天,竟然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葷菜。
天佑凡帶著月參加晚宴之時,大家已經準備就緒。峰主坐在牆的一邊,另一邊是張三遠,只留正中間的兩個位置出來。
他走進屋子,見大家已經準備就緒,略微有些歉意道。「我來晚了,讓大家久等了。」
秦道才呵呵一笑,面露慈祥之色。「不晚,不晚,我們也只是剛剛一會兒。這不,正想要和你師兄聊幾句,你也就到了。」
天佑凡走到桌子的座位之前,身子頓了頓,微微後退了半步。卻又不敢坐上去。這正中間的位置,按理來說,是最受尊重的人才能夠做。他只是靈山宗的弟子,坐上去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眾人隨即愣了愣,看著天佑凡這般舉動,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張三遠也是納悶,為何師弟不坐下來?
「這正中間的位置,理應師兄和峰主兩個人坐。」天佑凡緩緩開口。
眾人隨即明白,卻投來一絲讚賞之色,初次見面有人心中已經有了評論。此子了得,年紀輕輕天資已經算是鳳毛麟角,卻不託大,十分有禮數,將來必成大器。
峰主呵呵一笑,緩聲道。「坐得,坐得,你失蹤了一個多月。如今得以回來,就是為你接風洗塵。況且,都是我們獨孤峰一家人,這裡又沒有外人,那些繁瑣的規矩,就扔了吧。」
天佑凡點點頭,也不多說,卻見徐渙央在旁邊猛的夾菜,彷彿第一次這麼好吃的菜似的。他也稍微夾了一些,彷彿嘴裡,這菜極為可口,入嘴即化,回味無窮。
張三遠也是心情極好,見眾人只是低頭吃飯不語,想要打開一個話題,又看見徐渙央那副餓死鬼頭胎的吃相,便道。」師弟,你慢些吃。小師弟剛回來,也不曾吃得你這麼著急。你這個狼吞虎咽的模樣,若是讓外人看到,卻以為是你被劫持了一個多月。「
徐渙央這豬頭竟然沒有抬頭,繼續猛吃狂塞,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嘴裡塞著的飯還沒有被咽下去,嗚嗚道。」他當然不餓,一個多月就帶回一個遠方表妹,長得和仙女似的。若是我有這樣的表妹,早就樂得開花,吃飯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了。
隨即眾人哈哈大笑。
天佑凡心卻咯噔一下,這下怎麼辦,月的來歷不清楚,遠方表妹這個理由倒是瞞不過去的。張三遠心思極為縝密,知道天家大部分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天家歷代都在靈山宗。那遠方表妹一說,若是說出來,恐怕不攻自破。
秦道才已經看著,面帶微笑,笑容極其溫和,卻也夾雜著一絲好奇之色。
果然他要問了,天佑凡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這個姑娘我從未見過,不知道和師弟有什麼關係。難道師弟在山下早已經有了佳人,今日才接上山來,與眾位師兄弟們認識?」張三遠道。
眾人也面露好奇之色,看著天佑凡。天佑凡低著頭,心裡七上八下,這時候要找一個合適的借口,太難了。若是編得不合適,一定會被張三遠識破。
怎麼辦?難道真的承認她是我的?天佑凡心中彷彿有小鼓敲,砰砰,一直在響。
「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是不是一個多月來,受了不少的苦。我倒是想,那劫持你的人是誰,竟然有如此手段,讓人找不到回去的路。」秦道才看了天佑凡的臉色,緩緩道,微微皺了皺眉,目光深邃。「此人乃大患,以他的本事,我靈山宗弟子眾多,被擄掠了好幾個或許都未可知。改日我一定要查查,否則不知還有哪位弟子受到劫持。」
「是啊,是啊。」徐渙央說。「你看他被劫持就帶了一個美人,我再想,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
「渙央。」張三遠輕喝止道。
徐渙央吐了吐舌頭,繼續埋頭狂吃。
「對了這位姑娘來自何處,老夫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說。」秦道才道,語氣極為委婉。
靈山宗素來有規矩,來歷不明的人,是不允許留在靈山宗的。月的身份,太過於神秘,天佑凡也猜不到。只是她這把皓月劍,一身正氣,倒不是魔教中人所能拿。而且她又和殘劍有些關係,這麼一來,天佑凡也只能猜不是敵人。
周圍的氣氛一瞬間凝固了,月只是在旁邊緩緩的吃東西。動作細緻,一雙筷子在碗里來回的撥動,好像春風扶柳,讓人賞心悅目。
秦道才彷彿也沒有打斷她的意思,面容保持一絲淡淡的微笑,而是十分耐心等著她做完一切的動作。
啪,天佑凡坐下的椅子艱難的呻吟了一聲,砰,又是一聲,天佑凡整個人摔個人仰馬翻。坐得好好的椅子,卻沒想,在這個時候壞了。
灼熱的目光看著天佑凡,天佑凡面色尷尬,低頭看了看椅子下面有一道平整的切痕,這手法算得上乾淨利落。是月乾的!天佑凡立馬判斷出來,將半截凳子腳用身子遮住,尷尬的笑了笑。
「這椅子已經用了多年,現在壞了也是正常,不必大驚小怪,倒是師弟你要找一個合適的凳子。」張三遠微笑道,餘光瞥了瞥地上的凳子,不說話,彷彿猜到了什麼。
天佑凡從遠處拿來凳子,一群人繼續吃飯,話題也隨即打開了,不再問月的來歷。
天佑凡也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偷偷瞥了月一眼,這個女人竟然還在的吃碗里的魚,彷彿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晚飯,大家詳談甚歡,眾人散去,天佑凡也跟著散場。走出屋子還不過百米,卻見張三遠已經走了過來。「師弟留步。」
天佑凡站住了停住腳步,果然還是瞞不過去。」師兄,所為何事。「
」這一個多月你的消失,大家有猜忌,可你卻避而不答。峰主知道你或許有什麼地方不方便說的,便不想告訴大家,所以特地叫我來問你。還有這女子。「張三遠欲言又止,看了看月,壓低了聲音說。」此人來歷,你可清楚?「
月在十多丈一邊站著,彷彿在欣賞無邊的月色。天佑凡很清楚,她一定聽到了張三遠的談話。
「她,是我被劫持之後,無意中遇到的一個女孩。我見它可憐,趁著那人又不在,所以就把她帶了出來。」天佑凡支支吾吾道。
張三遠面色詫異,看了女人一眼,卻也沒有起疑心。「那劫持你的人,到底是誰,你為何不說?」
「剛才你們都想問這名女子的來歷,至於其他的,也就沒有問。」天佑凡慢吞吞的說。
張三遠愣了愣,咳咳,不禁一笑。「我倒是忘了,這名女子的姿色卻是不錯,倒是吸引眾人的目光。」他臉色略微凝固了些,瞥了瞥四周一眼,又看了看月,微微皺了皺眉。
天佑凡心再次咯噔一下,難道被他發現了?
月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一個人自顧自的走了一段路之後,遠遠的只能看見一個人影。
張三遠面色隨即緩和下來,低聲道。「現在四下無人,告訴我劫持你的人是什麼模樣。師父若是知道此事一定是極為關心,此人手段通天,二師弟與他對招都堅持不過三個回合。依我看,此人實力與師父相差不遠。這樣的高手把你擄掠了去,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跑出來的。」
天佑凡想了想,又想哪天月瘋癲的模樣,將她發瘋的時候,描述了一遍。
張三遠聽得面色大變,「那人竟然有如此神通?能夠移山斷河?」他苦笑了一聲。「他如此瘋癲,恐怕已經喪心病狂,走火入魔,不是再是人樣。想必是以前作孽過多得的因果報應。你能逃出來,也算是一件極為慶幸之事。」
他想了想,繼續問下去道「那你可記得那人的模樣?」
「是個叫花子打扮的人,很臟,很邋遢,衣服破碎。至於臉,倒是從未看見過,被他的頭髮擋住了。」天佑凡將初次見面時候的場景說了一遍。
張三遠長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二師弟和你說的也是一樣,我再去問問二師弟吧。此事你先不要操心,明天還有比賽,今晚休息得早一些。那個姑娘,我給她安排靠你較近的一個屋子,你們也有些照應。」說罷,張三遠也離開了。
天佑凡也鬆了一口氣,月到底去了哪裡,不會走遠了吧。剛才說的話,還是不要讓她聽到為好,若是讓她知道,恐怕要被她千刀萬剮。
轉臉,月已經在身後,一縷長發貼在了天佑凡的臉上,帶著淡淡的香味。
天佑凡嚇得後退了半步,面如死灰。「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月眼神平靜如湖水,極為淡定,「他的觀察能力還算不錯,可若是想發現我,卻是有些託大了。」
她應該不知道我如何形容她,否則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平靜,天佑凡暗自慶幸。
兩個人一直走,一直沒入漆黑的樹林之中。
月突然停住腳步。「我之前像叫花子么?」
天佑凡嘴角微微抽搐,「那只是我用來告訴師兄的話。」
月不說話了,只是看著星空,原來已經離開這個世上多年了。自從你不在,我已經忘記了我,應該是什麼模樣。
沙沙,樹林中傳來一聲響,有人!
「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一見。」天佑凡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