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曾經罪過
文長老張開手一個手,露出五個手指,神色略顯得意。
「五個人?」有人問道。
「修士之路,斬妖除魔,自然會殺人。只是人分正邪,惡人哪怕殺五十個,也不算算作罪過,文長老有些太過於斤斤計較了吧。」張三遠質問道,面色不善。這文長老太過分了,幾次想殺師弟,眼看事情已經解決,他又要掀起風波。
「五十個?太少了,他殺過的人,豈止五十個,而是五百個!而且還不是是什麼邪惡之人,而是普通的若水城百姓。他們手無寸鐵,被這個人一夜屠殺,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文長老冷笑道,看著天佑凡,「別看他只是個御氣級別的修士。若是你們去那若水城問一問,就知道,那青會的二哥,名字有多麼響亮。
眾人隨即面面相覷,這事情越鬧越大,此刻守義峰已經不單單隻有幾個守義峰的弟子。其餘四峰的人也來此看熱鬧,聽到這話,他們不敢相信,只是看著天佑凡。
這個看似身體有些單薄的少年,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竟然殺過這麼多的人?
「你敢不敢承認?」文長老冷笑道。
白雨燕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好像戲子一般,塗抹了胭脂水粉。雲家的人也蠢蠢欲動,眼神中浮現殺意。雲天星在若水城被殺,就是天佑凡所為。這雲天星曾經可是雲家的家主,前任家主的仇人在眼前,他們怎麼能不報仇。
一開始,他們也知道這個情況,不過想讓天佑凡晚一些死。這是未來家主,雲飛揚的意思。而現在,他們已經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眼神中殺機畢現,如同狼一般兇狠,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
她使勁的搖頭,對天佑凡使眼色。絕對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卻見天佑凡絲毫沒有注意她的眼睛,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平淡,這般模樣,彷彿要將全部的事情一起說出去。
「沒錯。」天佑凡淡淡道。
白雨燕臉變得鐵青,身子一瞬間失去平衡,彷彿隨時要摔倒在地一般,搖搖欲墜。他終究還是恨我。她曾經也受過重傷,現在身子也沒有完全好。再加上奔波叫雲家人來守義峰施壓,也讓她疲憊不堪,天佑凡這一不要命的舉動,明顯讓她受不住。
「師妹。」張三遠是時候出手,扶了她一把。
眾人嘩然,聲音越來越大,一瞬間變得如同鬧市一般。「我靈山宗決不能留這種惡人存在,若是傳揚出去,我們名門正派還有和和顏面,立足於天下。」
「是啊,這天家人果然陰毒。當年滅了天家,實在是大快人心,不然不知道還有多人要無辜的死去。」議論聲在人群中不斷,聲音震耳欲聾,吵得人頭腦發漲,如同被人塞進了大鼓裡狠狠敲擊。
文長老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著姬月瀧。「您看,這是眾望所歸,若是您把他帶走,不知道要惹多少事端。」
姬月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高傲的眼神如同在俯視一個螻蟻。「你以為你贏了?像你這樣的庸才,不配做長老的這個職位,只會為守義峰招來禍端。」
「哈哈,您說得沒錯,老夫雖然只是一名庸才,卻也懂得捨身取義。為了救天下人,不顧危險,挺身而出。」文長老得意道。
姬月瀧看了眾人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又看看文長老,雙眼皮微微拉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既然你們都想死,我這老骨頭,也不多說了。」
聲音不大,吵鬧聲卻漸漸的停止。眾人的眼睛冷了下來,目送著姬月瀧的離開,身子微微發抖,彷彿心被什麼東西狠狠的蟄了一下。她想說什麼?
「天佑凡,你承不承認殺了五百人的事?」文長老再次冷聲道,聲音高昂,如同公雞打鳴一般,鎮住了全場。所有人都看著問文長老,又看了天佑凡一眼,覺得都自己正氣在心中,如同在審判犯人,不免有些激動。
「我承認,而且還不止。」天佑凡說。
「好,你既然承認,我也不多說,現在就將你正法。看在你如此誠懇的模樣,我給你一個留全屍的機會。我問你,還有沒有同黨?」文長老厲聲喝道,手中的更捏緊了幾分鐵鏈,準備將天佑凡一擊斃命。
「有。」天佑凡低下頭。
眾人嘩然,如此惡人,同僚也未必是好的,也應該找出他們下落一同殺了。
「在何處躲藏?你應該勸那些鼠輩,一同來投降,以免我一個個追殺,也給他們贖罪的機會。「文長老繼續問道,此刻他已經成為了焦點人物,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他做了幾十年的長老,還從未享受過眾星捧月的那種感覺,今天是第一次。
白雨燕臉色頓時緩了過來,眼神閃爍,出現從未有過的慌亂。「師兄,快救他。」
張三遠無奈的看了紛亂的人堆,只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難吶。他殺了那麼多人,就算是有師父的庇護,其實也是該殺的。雨燕,你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不是么?」
白雨燕愣了愣,嘴微微動了一下,最後卻無話可說,只是無奈的低頭。最終,她握緊雙拳。「師兄,還請你救他。」
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不一樣,他們都在討論如何殺天佑凡,何為惡人,以及斬妖除魔的經歷。卻不見,天佑凡的頭始終低著,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的眼睛里裝的是什麼。
徐渙央偷偷的瞄了天佑凡一眼,終於還是找到了一絲餘光,紅色瞳孔就像死魚一般,瞪得很大,如同兩個荔枝一般。那眼神之中,說不出清楚,那是憤恨,還是冤屈,或者委屈。
他突然覺得,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師弟。原本徐渙央以為自己和他生活了一個多月,多多少少會了解一些東西,比如說天佑凡不說話,顯得平靜自然,如同秋風一般卻帶著寒意,那意味著殺心!
他知道天佑凡是一個殺肧,只有木訥的天佑凡,才是平和的天佑凡。
可現在,他再次認真的想這個問題,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是不了解自己的師弟。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能夠做到這麼冷,看淡生死。天佑凡就像一個黑洞,他以為自己了解漆黑一片,就意味了解全部,其實裡面還有更殘忍的孤獨。
「你是否為殺人而感到後悔。」文長老道。
「我很後悔。」天佑凡點點頭,徐渙央看出來了,天佑凡確實後悔。天佑凡的手隨意的拾起了第上的一把刀,鋒利的刀口散發出滲人的冷光,讓人發寒。
文長老冷笑一聲,絲毫不在意,以他三清境界的實力,天佑凡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傷他的一根汗毛。他看著天佑凡,蒼老的眼神隨即變得興奮起來,如同一個年輕人一般,帶著虎狼之心。他在盼望著天佑凡對他動手。
這樣他就會有一個更好聽的名聲,惡人不服罪,死不悔改。最後卻被他文長老,以滔天的實力殺死。
天佑凡握著刀,看了眾人一眼,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世人都說,靈山宗公正嚴明,分辨是非黑白。可分辨的,終究是別人的正義。我殺了太多人,確實應該償命,只是我的兄弟卻因為我而死。他們卻不是惡人,我還世人一個清白,誰有能夠還他們一個清白。」
他冷笑一聲,手高高的抬起,刀在空中發出寒光。手起刀落,速度很快,快如閃電。文長老冷笑,絲毫不慌,以他三清級別的實力,這點動作,他還是能夠看清楚的。只要天佑凡刀砍向他,他就抬起手,一鉤子打穿了天佑凡喉嚨。
噗嗤,一聲悶響,眾人隨即目瞪口呆。長刀看中了,就連文長老也微微後退了半步,面容扭曲,驚訝至極。天佑凡並沒有把刀砍向他,而是插進了自己的胸膛。冰冷的刀光之下,血從縫隙中慢慢滲出。
天佑凡臉色隨即變得蒼白,聲音極其微弱道,眼神中卻帶著哀傷。「我可以償命,可我的那些朋友,並不是鼠輩。他們都是真正的英雄,你不是想見他們么?他們已經在地獄,你陪我一起下去吧。」
周圍的溫度瞬間升高了幾分,張三遠眉頭緊鎖,卻看見天佑凡的身體赤紅,如同燃燒的木炭一般,彷彿隨時要焚燒一切。這是不死鳥之力,他在自殺!
「快走。」張三遠低聲道,為了避免天佑凡聽見,他第一時間告訴徐渙央,好讓他逃走。這不死鳥之力,真正的爆發起來,恐怕這守義峰今天真的要被拆了。
徐渙央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和他對視。他也愣了愣,頭猛的轉到一邊,心跳加速,覺得有些愧疚。為什麼我會如此不安?張三遠暗暗道。
「他不是想要殺我,他不想殺我們。」徐渙央突然開口,愣了愣,看著站在原地的天佑凡,拳頭不由的握緊了幾分。「不行,他是我的師弟,我不能讓他死。」
啪啪,爆裂聲響起,徐渙央整個身子閃出藍光,眼睛也變成了幽蘭色,身體如同被包裹了雷電一般。
「你做什麼?不要衝動,哪怕你的雷電神行步能夠媲美雷電,現在這麼多人在場,你上去只能是送死。」張三遠勸道,看出了徐渙央的意思。
文長老面色呆了呆,看著全身通紅天佑凡,也感覺到了一絲威脅。他揚起鎖鏈,如同毒蛇一般甩出,想要將天佑凡斃命。
轟隆隆,天空傳來一聲巨響,晴天霹靂,天色卻變了。
「誰要殺我的徒弟!」一聲厲喝道,如同驚雷一般,嚇得人發抖。有些人甚至直接癱軟在地面,不敢動彈半分,殘劍來了。
文長老身子擺了一下,後悔莫及,可事已至此,他眼神中更多的是殺意,手中的鐵鏈嗚嗚作響如同攝魂的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