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發死人財
嗖嗖,冷箭在長空呼嘯,後面的尾炎在空中劃過,如同星辰一般。天佑凡夾雜在箭雨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的身子搖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了中了多少箭。他只知道往前走,一直走下去,走出去。
「他還是人么?」有人驚呼看著天佑凡背後盯著密密麻麻的箭,如同一隻刺蝟。天佑凡的腳步也越來越不穩鍵,好幾次都要摔倒在地面。
「他快不行了,我們現在就衝上去!」張杯大聲喊道,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這個傢伙已經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每個人都體會到了他的瘋狂,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可現在他真的不行,只要有一個人敢上去,他必死無疑。張杯咬了咬牙,看著自己躲在背後的手下,恨恨道。「你們不敢去,我去!」
一千多人圍著一個人打,到最後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卻不敢動手,簡直就恥辱。張杯狠狠的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隨意從手下手裡奪來尖刀,舔了舔上面的血,有些腥味。
這次應該能夠幹掉他吧!張杯低聲自語,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底,到底能不能殺天佑凡。可這個傢伙如果不殺掉,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整個若水城都將會因為他而改變。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而天佑凡的腳步卻越來越慢,兩個人的距離逐漸拉近。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兩步,一步,張杯終於走到了天佑凡的背後,可他卻無奈的笑了笑,手中的刀沒有砍下去。不是因為他心軟了,而是天佑凡背後插著密密麻麻的羽箭,沒有地方下手。
他花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個能夠把刀子捅進去地方。那是天佑凡的脊梁骨,那裡太硬了,箭矢插不進去,上面只有破了皮的淺淺傷痕。他要把這個年輕人的脊梁骨直接捅斷,把刀送入心臟。
天佑凡的腳步已經很慢了,幾乎慢到最挪動,他挪動十步,不如對方走上一步。
「再見了!」張杯陰沉道,手中的長刀猛一紮,對準的是天佑凡的背部。天佑凡身子傾斜,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這一刀撲了個空。
噗通,巨大的水花綻放,天佑凡的身子漸漸的沒入藍色的河水之中,張杯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眼前的是一條深藍色的河流,它有海一樣的顏色,洛河。這條河盛產各種水生動物,味道肥美,油而不膩。可它卻有它的可怕之處,有一些地區是是不能踏入的,一旦踏入,九死一生。
這裡是被稱為鬼門關,失足落水的人,還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的。
「來這裡的人,應該沒有能夠活下來的,而且他還受了這麼重的創傷。」張杯獨自喃喃,忍不住多看了天佑凡掉下去的地方一眼,深怕他能夠從裡面爬出來。
幾分鐘之後,水面再也沒有了動靜,張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守在岸上的人紛紛離開了這裡,人影在漸漸的消失,知道深夜再也沒有一個人。
一隻手探出了水面,緊接著是濕漉漉的頭髮和半個身子。天佑凡一直都抓著岸邊的水草,逃過了他的眼睛。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爬上岸邊,慢慢的摸到背後,狠狠的握住插在背上的箭矢。深呼吸,猛的一抽,劇烈的疼痛感灌入頭部,帶著血的箭矢被扔在地面。
一根,兩根,天佑凡把身上的箭矢一根根的拔了出來。如果讓一個醫者看到這樣的情況,絕對會認為天佑凡已經神志不清。他本來就已經受了重傷,現在還拔掉插在身上的箭,讓傷口暴露與空氣中,簡直就是在找死。
半個時辰之後,地面剩下一大把箭矢,天佑凡也抽出了身上最後的一根箭矢。啪嗒,箭矢被扔在地面,天佑凡也累得趴在地上,直接昏死了過去。
「老頭子,你看看,這裡還有一個活人。他好像還沒有死!」一個老嫗低頭,摸了摸天佑凡慘白的臉。
遠處的老頭子蹲在地面,興高采烈的在屍體上來回的跳來跳去。「活人有什麼好看的,這麼多死人,我們發了!」
老人的手裡攥著一串玉石,想要把一個屍體身上的金鐲子掰了下來。那人長得太胖了,手鐲被卡住,怎麼也扯不下來。老頭氣得瞪眼。「死了,你還不安分!逼我下狠手啊!」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刀,對準了那人的手腕,想要狠狠的砍下去,準備將鐲子取下來。
「死鬼,什麼不做,就知道發死人財。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這種事情你都能做得出來,人死了你還要剁手,不怕遭天譴啊!」老嫗低聲罵道。
老頭子嘿嘿一笑。「發死人財怎麼了,你說咱們活了一輩子,如果不靠這些發財,連飯都吃不下去。你看看這群王八蛋,平時沒少欺負咱們,現在他們死了,我們還不能賺些便宜。不過你聽沒聽說,最近青會好像新來個年輕人,差點把這些王八蛋幹掉了,你聽說過沒有?」
老嫗一把將老頭子扯過去。「你看看,那個年輕人還有救么?」
「救他做什麼,我們是發死人財的,又不是來救人的。萬一我把他救醒了,道背後反咬一口,咱這輩子就算完了。」老頭子白了她一眼。
「他們也沒這麼壞吧,不就是收些錢,至於么。能夠活一輩子還不夠,你就喜歡計較這麼多。」老婆子倒是有些不樂意了。
「沒有?你個女人家懂什麼,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他們要我們繳保護費,說要讓大家發財,結果他們做了什麼?把錢全花在了玩女人,和大吃大喝上。你別把他們真的當人看,他們明面上對著你笑,沒準估摸著怎麼玩你。你知道我們旁邊老王的女兒不,才多大,十三歲,昨天晚上就被人搶了。他們來的時候,可不是每一個不是都客客氣氣的?」老頭子喋喋不休。
老婆子也有些害怕了,心裡有些空蕩蕩的,下意識的握住了老頭子的肩膀。
「媽呀!」老頭子突然尖叫。「這樣都不死?」他翻過了天佑凡的背,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空洞,和地上一小堆箭矢,頓時嚇到了。
「中這麼多箭都不死,還是人么?」老婆子也反應過來,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了。這樣的人,讓她感到一絲不安。「咱,要不回去了吧,老頭子。」
老頭子已經蹲在地面,深深的抽了一口旱煙,煙霧繚繞。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酒葫蘆,他猛的灌了一口烈酒,把天佑凡的衣服撕開,噗嗤噴了上去。
天佑凡面色略微的緊了一下,臉色稍微恢復了一些紅潤,依然昏迷不醒。
「是一個好傢夥,有種!」老頭子說,眼神中浮現一絲異樣。「把他扶起來。」
老婆子有些不安,看了看老頭。「咱,真的要救他?」
「這個小子有種,是男人,救得。」老頭子吐了吐煙圈,半蹲下去,老婆子把天佑凡放在他肩膀上。老頭子猛的一站,背著天佑凡消失在黑夜裡面。
屍體中,一條細長的蛇緩緩的跟著在後面,和老人保持也距離,不讓他們發現。
「老頭子,你說咱們救他靠譜么,你不是說現在壞人多。萬一他是壞人,我們怎麼辦。」老婆子提心弔膽的說。
「他可不是壞人。你看他身上中了這麼多箭,還沒有死。這說明了什麼,他是一個真漢子。你認為那些除了知道去玩女人,騙小姑娘的東西能夠和他比?也許這個小子,還會超乎我們的想象。活了一輩子,一直都想做一些大事,可老爸說我不是這塊料。」老頭子將煙圈掐滅。「我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就是那塊料。」
一處結實的木屋,密密麻麻的艾葉多種草藥堆積。老夫妻倆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忙活著給屋子的傷員加草藥。
屋子裡面只有一個床榻,這是一個土炕,地下燒著火,上面撲滿密密麻麻的一層草藥。天佑凡重重的壓在上面,嘴唇乾裂,放佛被烤乾了一般。
「老婆子,你給他喝水了么?」老頭從屋外面大聲問道。
老婆子面色一變,手腳慌亂起來。「遭了,老頭子我忘了。」她急忙從桌子上拿來一壺水。老頭子吩咐他十五分鐘給他水喝,可一個時辰已經過了,她都沒有記起這件事。
「水,水。」天佑凡低聲說。
老婆子一時手抖,哇的將一整壺水灌了上去。
冰涼的水滴在天佑凡的身上,噗嗤冒起了白氣。她摸了一下天佑凡的身子,燙得如同燒紅的烙鐵。
強勁的力量撞在她的手上,她感覺到年輕人堅強的肌肉,還有黏糊糊的汗水,天佑凡坐起,目光如刀。
「你,你醒了!」老婆子被嚇傻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天佑凡打量了屋子一眼,看了看嚇得蹲在地上老婆子,勉強的擠出幾個字。「請問,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