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怪物
「看來我是想多了，送葬人大人死了之後，只剩下我，哎！」他輕聲嘆道，走過去把門關上。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在他門關上的一瞬間竄進來，就像一隻貓一樣輕盈，悄無聲息。他也感覺到了一些動靜，回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他不由得感覺到冷汗冒出，這些年做的壞事多了，總有些疑神疑鬼的，怕那些死鬼會回來報仇。
其實他沒有感覺錯，確實有人進來了，就是天佑凡。那隻老鼠也是天佑凡放進來的，目的是掩人耳目。在老人關門的一瞬間，他已經偷偷的溜進長廊之中，四周黑洞洞的空無一人，只是陰冷的牆壁。
這裡進來應該是需要火把的，可他不能夠打火把，在漆黑的長廊中大火把，無異於告訴別人我已經來這裡。
這裡面漆黑一片他必須快點走，這條地下長廊是直的，只要有人點燃火把，就會發現他的行蹤。所以他必須要穿過這條長廊，保持雙方距離足夠遠，遠到對方不能夠發現他。
長廊之中，天佑凡回頭，能看到那個老人打著火把的光芒，越來越近。他只能往前走，不往前走就會暴露，除非把這個老人幹掉。可幹掉他不是真正的目的，天佑凡很明白，這裡肯定有秘密，他需要探知到底有什麼秘密。
仇屠想要得到如花，到底想要幹什麼。他隱隱感覺到，青龍會和仇屠的關係並不簡單。如果他滅掉青龍會，那麼將來會有多大的麻煩，這一點他需要明白，以便於以後更好的應對。
他的腳步停住了，不是因為沒有路，而是有人！
前面是一個地下室，裡面有人的聲音，還有淡淡的光芒從那裡傳過來。完了現在不能前進了，不然會暴露自己。可如果不前進，留在這裡就是等死，老人從背後趕過來。
時間越來越近，天佑凡的平穩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他很少變得焦躁，因為他總能夠想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可現在沒有辦法可以想，兩邊是牆壁，前面有敵人，後面也有敵人。他被感覺自己竄進去一個密封的筒子里，被人兩邊困死，如同瓮中之鱉。
砰，安靜的周圍傳來了聲響，一瞬間長廊迴音來來回回的響。
老人的腳步停住了，他抬頭看，地下室有燈光，沒有感到驚訝，反而露出放心的神色。「原來你們兩個早就到了。」
地下室裡面傳來唾罵聲。「媽的老鬼，昨天你就說你們家大人死了，這是不是真的！你可不要玩我，送葬人的實力你我都知道，能幹掉他的人可不多！」
天佑凡呼吸又變得平靜，剛才那一拳是他發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現在雙方都沒有接頭，而這裡環境陰冷沒有任何喜歡這裡，神經會變得緊張。這一拳的目的是提示這個長廊裡面有人，但他們並不知道是天佑凡，而認為是對方發出的。
趁著他們鬆懈的時候，天佑凡雙手撐著長廊的牆壁往上爬，這個長廊很高又很窄，爬到頂端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到，那裡光線不足。這裡原本應該不是地下室，而是酒館藏酒的酒窖，地面還有破碎的酒罈子碎片。
很快他爬到頂端，不過老人也走了過來，他的腳步很慢。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感覺今天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他停住了腳步，慢慢的抬頭，準備往上看。
天佑凡屏住呼吸，老人就在他下面，只要抬頭就能夠看到。
「哎，我是老了，自從送葬人大人死了之後，老感覺心裡有些怪怪的。」他輕聲說，抬頭看了看上面漆黑一片。他確實老了，眼睛看不清黑暗角落的天佑凡。
好險，天佑凡送了一口氣，看著老人進去地下室的背影，在想是不是留他一命。他知道老人犯過不少錯，殺過很多不該殺的人。
地下室裡面，老人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挺起胸膛，佝僂的身子就像彎下去的拐杖。他的主人已經死了，手下自然沒有了地位。「你們來了！」
天佑凡還能夠看到他的後背。
「喂老傢伙，你說送葬人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老人點點頭。「真的，這種事情能夠胡說么？」
「死了倒是也好，反正我們家大人也看不慣你們家大人。」女人沒有半點哀傷的神色，反而得意的說。「不過你放心，我家大人一定會幫你家大人報仇的，你放心。」
很明顯，送葬人和女人的大人，應該是同一個級別的人物，屬於那種競爭的關係。不過說到底是自己人，應該會來找天佑凡尋仇，也許他們都是仇屠的手下。
老人嘆了一口氣，雖然女人無禮卻也沒有生氣，拳頭握了一下，卻又鬆開。」麻煩告訴仇屠大人，青會來了一個年輕人，他把我們大人殺了。「
「年輕人，到底有多年輕？」女人倒是好奇的問道。
「十八歲，看起來很老實，很有禮貌。」老人回答道，還沉浸在悲哀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他家大人死了，他感到凄涼無比。
「你在開玩笑，是一個小孩？而且還看起來很老實，這樣的傢伙殺了你們家大人？」女人笑道帶著嘲諷之意。「早聽說送葬人只是比較年輕，實力也看得上過去，沒想到弱到一被一個小孩幹掉了。還是你已經老了，只記得他是個年輕人？」
以天佑凡的年紀，確實支配得上叫小孩這兩個字，在幫會裡面很多這樣的小孩，是活得連正常人都不如的。
老人支支吾吾，實在想不起天佑凡是怎麼個樣子。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天佑凡的樣子，看起來很老實，很好說話，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好說話。只要大人和他說，什麼是對的，他就會贊同。所以你好像提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就像一個很老實的孩子，儘管他們沒有撈著什麼好處。
僅僅是用了一個女人的一晚上，就換了青龍會骨幹力量。
「情況就是這樣？」現在說話的是一個男人。他的聲音很厚重，聽得出來比較沉穩，不想女人那樣放肆，給人一種肅殺的感覺。
「就是這些。」老人吞了吞口水，好像有些受不了這個男人，和他說話的時候，好像在被逼供。
「你最好說得詳細一些，不然我們會吃虧的。」男人好像也不相信，竟然把刀架在了老人的頭上，嚇得老人直打哆嗦。現在的老人就是一個落水狗，真的有些可憐。
「收起你那一套，你要是把他殺了，就算是你家大人也保不住你。」女人嘲諷道，並沒有為老人解圍的意思，她只是看不慣男人。不過男人也把刀收好，意識到這種舉動對他不利。
老人無意間看了刀一眼，映射出男人兇狠的目光，不過他好像並不害怕，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少年紅色的眼睛，如同血海泛濫，比這種殺意還要強上百倍！
今天他雖然表示得十分有禮貌，但那種眼神卻無意中暴露了出來，所以他們才會敗得這麼徹底，三個大男人被女人玩弄。其實今天真正發揮作用的不是女人，而是這個看起來有些老實的孩子，他的澄澈的眼睛裡面藏著刀。
「他的眼睛，很嚇人！」老人突然直起腰鄭重的說，目光變得異常堅定。「等你們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你們就一定能夠認識他。」
周圍一陣沉默，沒有辦法，這個識別標誌也太扯淡了。眼神？所有的人都有眼睛，除了瞎子的眼睛看不見。眼神能夠識別什麼？
女人隨即哈哈大笑，浪笑聲在地下室中傳播。「他的眼神很可怕么，比這個木頭還要可怕？」她還在嘲諷男人。
「可怕，真的很可怕，就像看見鬼一樣。」老人幽幽道，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
笑聲停住了，他們是魔教的人都不怕鬼，但從一個老人嘴裡說出的鬼，他們不得不怕、老人說的鬼，並不是那些能夠召喚的亡靈，而是類似於詛咒的東西，只要纏上了就永遠擺脫不了。
「送葬人死了，你想要去哪裡？」男人冷聲說，帶著一絲怒意，被女人嘲諷有些不爽。
老人愣了愣，眼神暗淡了下來，變成死灰色。」還能去哪裡，我已經老了，沒用了，也許是時候該離開了。「
周圍又是一陣寂靜，鋼刀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男人再次出手，殺意凜冽。幫會一旦加入，就不可能退出，你只要一天是那裡的人，這輩子也是那裡的人。老人的地位非同一般，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是不予許活著離開幫會的，除非他死了！
天佑凡也準備出手了，就連他也感覺到對方的殺意。
「你殺了我吧，我已經不想活了，送葬人大人死了，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老人垂頭喪氣的說，耷拉著頭架在刀背上，刀刃劃破了他脖子，一大滴血從刀刃上慢慢往下滑。
那人收刀，「我不想髒了我的刀。」
女人切了一聲，也沒有多說，看著老人離去，沒有殺掉他，畢竟是同等地位的人，他們都感覺到他們各自的結局，也許現在他們威風凜凜，可等到他們老了之後，他們也會這樣。所以他們都不想揭開自己的結局真相，都沒有選擇殺了老人。
「謝謝。」老人輕聲說，慢慢的轉過身離開。天佑凡已經在出口等著，他屏住呼吸，就像等待送上門來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