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天是黑的
天佑凡走向那扇門，身子搖搖欲墜，他重傷在身，加上開啟雲天之翼的虛弱期，能動已經很不錯了。可他卻還是走下去，雙眼模糊。兄弟這個詞，有多重？
有些人，口口聲聲的叫你兄弟，未必把你當成兄弟。那個真正把你當兄弟的人，會在臨死前叫你兄弟，他會毫無條件的相信你。僅僅因為這兩個字，哪怕再重的傷，你也要走下去。
你要我殺人我做到了，你的女人，我也會幫你救活，天佑凡嘴唇動了一下，身子搖擺幅度越來越大。
周圍沒有人敢過去，他們知道天佑凡已經搖搖欲墜，卻不敢動手。他們知道這是一個會發瘋的人，所有會發瘋的人心裡都會藏著火，一旦你惹了他們，他們會不顧自己將你一起點燃。
「等等，不要走！「眾人紛紛捏了一把汗，有些人直接悄悄溜走，到底是那個神經病去招惹他。他們回頭望過去，是一個女孩。這是一個面色惶恐的女孩，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有些不正常，而正是一點小瑕疵，讓她顯得更為動人，是小蓮。
天佑凡沒有理她，直直的往前走。
可她已經大步走到天佑凡面前，雙手張開，攔住天佑凡的去路。「你不許走！」
眾人面色大變，姑奶奶你這是要鬧哪樣，和一個瘋子叫板會出人命的。
天佑凡定了定神，看了她一眼，艱難的轉過身，從她的身邊繞開。
「你已經受了傷，這樣下去會死的！」小蓮關切道，雙眼通紅。她很清楚天佑凡的倔強，一旦認定的事情，永遠不會改變。
「你相信我么，人不是我殺的。」天佑凡輕聲說，帶著一絲自嘲。
「我。」小蓮吞吞吐吐，看了看周圍的人，有看了看天佑凡，神色猶豫。「我不知道，你放下這一切，我叫爹爹救你。」
「放下？你讓我如何放下，他死在我的面前，可我卻什麼都做不到。你知道么，他死得很慘，但還在笑。」天佑凡輕聲說。
「如果你是冤枉的，爹爹和師伯會為你主持公道的。」小蓮面色為之一動，心中有說不出感覺。也許真的不是害師兄的，小蓮心裡說。
「公道？有什麼公道可言，剛才他們要證據，可證據找到了，那又能夠如何。這裡人終將會討厭你我，所以這裡的天總是黑的。既然天的是黑的，讓他睜開雙眼，又能夠看得見什麼？」天佑凡反問到，輕笑一聲，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沉默不語，林峯的舉動過於異常，大家心裡都有數。
只是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是誰殺的人，在加上天佑凡與他們有過節，所以栽贓嫁禍與他。而且，最後那個弟子，最主要是林峯害死的，他們心裡也很清楚。
「你不信天，那我陪你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寸步不離，你去哪裡，我去哪裡。你如果去死，我也願意陪著你。」她從背後走過來，張開雙手想要抱住天佑凡。這句話她藏了很久，只是等待一個機會，等待天佑凡對她說。可現在，她還是忍不住自己說出口。
天佑凡向前走了一大步，避開了這個擁抱。「算了，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又有什麼資格留在你身邊。我和你終究不是一路人」天佑凡輕聲說。他並不是討厭小蓮，這個女孩很可愛很漂亮，應該找一個愛他的男人。
而他是沒有資格愛的，因為他是一個復仇的男人，身邊危險不斷。昌平也因為他出事了，他不想她也出事。
對不起，我說不愛你，是因為我沒有資格去愛一個人，天佑凡心裡說，腳步變得異常的快。他不忍心看到這個女孩傷心，獨自一人走進屋子裡。
砰，天佑凡走進屋子裡，鐵門被關上。汪水玉已經醒來，她挪到昌平的身子前，努力的將他扶起，想要把他抱到懷裡。
「他已經死了。」天佑凡忍不住說，可她好像沒有聽見，還是嘗試著將昌平放進懷裡。她的動作很僵硬，手滿是血，那些血不斷的從手指流出，然後被風乾。
幾分鐘之後，她終於把昌平放到懷裡，手指也沒有再流血，因為已經流幹了。她到底手動了到底有多久，地面一條長長的血痕，她是用手爬過來的。她的腰砸在岩石上，已經受了重傷，腰以下的部分動不了。
「我知道他死了，他活著的時候，身子很暖，不信你摸摸看。那種感覺現在還在呢。」汪水玉輕聲說，天佑凡都不知道她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她自己說。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這麼愛他。我不該懷疑你，可你現在身子很糟糕，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天佑凡說，「你是他死前最牽挂的人。」
「你知道么，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傻，真的很傻。」她突然抬起頭看著天佑凡。「可直到看到這種笑，我才知道，我這輩子應該和這樣的男人一起過。」
「可他已經死了，當初我應該聽他的話，和他一起出去。這樣他就不會死，我對不起他。」天佑凡說。
「他說你很厲害，雖然看起來兇狠，卻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知道他對所有的人都很好，可他很少誇別人好，你是第一個，他把你當成了兄弟。」汪水玉說。「他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所以很想為你做些什麼，所以才會這麼著急把你帶出去。在他的心裡，他的兄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所以他不想你誤入歧途。」
天佑凡不語，想著這個總有些歡樂多二貨青年大朋友。「他很好，就是太傻了。」終於天佑凡長嘆一聲。
汪水玉輕輕一笑，撫摸昌平的額頭，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歡喜。她從背後摸出一個小瓶子，放在地面。「這是一瓶金瘡葯，這葯是他用土靈芝練成，對重傷有奇效。」
他愣了一下，知道她想要做什麼，這份若是自己服下，那死的人就是她。「你把葯給我，那你怎麼辦。」
汪水玉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趙元曾經告訴過我，那裡有暗門，那裡藏著鍥的真正秘密。」
「你想說什麼？」天佑凡不解，她為什麼要說這些。
「昌平雖然是被林峯殺死的，其實這件事的主謀卻是另一個人，我想你知道他是誰。按理來說，你應該叫他大哥，我是她的女人，所以我是你的嫂子。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挽救的餘地，所以我把最後的希望交給你。你如果活下去，一定要幫我和他報仇。」汪水玉鄭重道，將葯往前推。
噗通，天佑凡雙膝跪地，頭狠狠的砸在地面，」嫂子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完成心愿。「隨即將那瓶金瘡葯吃進肚子里。這種葯是特製的，用土靈芝製成，更適合口服。不過它也有缺點，良藥苦口，這種藥味道太重很難下咽。
天佑凡將這些葯盡數吞進，淡淡的暖意流入小腹。白蛇之丹的力量與這股藥力結合，他能夠感覺到傷口正在癒合。這土靈芝的藥效超過了他的想象，加上昌平特別的製藥方式，藥效絲毫不亞於千年人蔘。
「謝謝。」天佑凡抬起頭，眼神卻不禁泛紅。眼前的女人慢慢的閉上眼睛，露出一絲幸福的神色，她是那麼安靜，就像睡著了一樣。她已經沒有了呼吸，靠在昌平身邊，是她唯一的心愿。
直到現在，天佑凡才明白，她的眼神為什麼會如此堅定。她的心中裝著另一個人，那個人會讓她付出一生，所以她也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答應你，那個人必死！」天佑凡收斂殺意，輕聲喃喃，如同在和家人訴說。他站起身，沒有再看他們，走到那個牆角，這是唯一的轉機！
他現在身體狀況很糟糕，沒死已經算不錯了，跟不用說出去報仇。這個黑衣人很可能已經知道了天佑凡的身體狀況，也許下一秒他就會殺進來。他必須要快點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他跑到那個牆角，胸前發出明亮的光芒，那是兩塊融合在一起的鍥！
上面的七顆星星亮如白晝，周圍轟隆隆作響，牆壁深深的往下凹陷，形成一條長長的迴廊。這裡面真的有秘密！
天佑凡嘴角微微抽動，這裡面真的有秘密，很可能就是轉機。
長廊之中漆黑無比，裡面陰陰深深的，好像要將周圍一切都吞噬。冷風迎面吹來，尖銳的呼嘯聲如同惡鬼哀嚎。這條路，很有可能通向地獄的死路！
可天佑凡不害怕，死路也是路，他已經走投無路。只有這條路可以走。轟隆隆，入口關閉了，通入洞口之中的光芒也消失了。外界的人無法進來，他也明白自己沒有退路。
繼續前行，路越來越難走，他的傷口發作了。這裡的環境太過於惡略，冷風吹在傷口上，如同被刀割了一遍，再往傷口上撒鹽。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路卻越來越黑，如同走進了深淵。這條路越來越遠，越來越黑，也走到死，也不會有盡頭。
他的眼睛慢慢的閉上，走了半天，受了重傷的身體早已經支撐不住。他的腳慢慢的挪動，終於在最後一瞬間，一絲暖和的黃光刺入他的眼睛，這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