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鶴觀（三）

  枯木重新煥發活力。

  而阿瑠卻突然消失了，只有地上躺著的那把木劍在無聲訴說著不久前這裡的確有人存在。

  「消…消失了？！」

  「因為他本身就是地脈的衍生物，現在到了被獻祭的時候，自然消失了。真是有趣，明明只是一個虛影卻能觸碰實物，是地脈的庇護？亦或者是雷鳥的青睞？」

  蘇恆走到木劍前將其撿起。

  「強大的精神力能影響現世的物品，這點我們也能做到。」

  腦海中的魔神殘魂們如此說道。

  「你們生前就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存在，哪怕成為殘渣；靈魂的強度也非凡人所能企及的。」

  「算了，地脈這種東西不是我們能觸碰的，現在應該將棲木破壞，打亂祭典的舉行。」

  蘇恆揚起手中的木劍。

  兩道風刃從木劍中掠出，在棲木上刮出兩道豁口，大量的雷屬性元素能量從破口中湧出。

  蘇恆舉起右手激活巴爾的刻印，將逸散的能量吸收。

  樹榦被破壞，原本生機盎然的古樹開始枯萎，最終回到了被供養前的模樣。

  「走吧，抓緊時間，將棲木破壞，然後去找阿瑠。」

  提著木劍，蘇恆頭也不回的向著其它棲木所在地走去。

  當三棵棲木都被破壞后，兩人再次回到祭場。

  原本熱鬧的祭場此刻連只蒼蠅都沒有。

  「雷元素暴動了。」

  影皺眉望著天空。

  灰濛濛的天空如今被一層詭異的血紅覆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血色雷電從雲層中落下。

  「要我出手驅散它們嗎？」

  「不用，這也是祭典的一部分。雷暴降下，鶴觀被毀滅，然後一切又恢復原樣，最後開啟新的輪迴。」

  「你感應一下阿瑠的方位。」

  「嗯。」

  影閉上眼睛，無形的精神力將整個鶴觀覆蓋。

  「找到了！跟我來！」

  ……

  隨著時間的流逝，鶴觀島的地脈更加混亂了。

  天空時不時有雷電劈落，因為影的存在，那些雷暴會刻意避開兩人。

  「又是你們！你們都是壞人！」

  當兩人再次遇見阿瑠時，對方卻憤怒的質問著蘇恆。

  「你們為什麼要破壞棲木！現在一切都被你們搞砸了！祭典失敗卡帕奇莉一定會毀了鶴觀的！」

  「呵呵。」

  蘇恆冷笑一聲。

  「什麼叫我們破壞了棲木？明明是棲木自己突然死掉了！我還覺得奇怪呢！為什麼你會突然消失，然後棲木會突然枯萎。」

  「我看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說！你是不是不想祭典進行下去然後故意破壞了棲木！」

  蘇恆舉起木劍指向阿瑠。

  「我本以為我們是朋友！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不想讓我們觀看祭典就直說！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栽贓嫁禍！」

  影：「？？？」

  阿瑠：「？？！」

  「胡…胡說！明明是你用木劍砍壞了棲木！我親眼看見的！」

  阿瑠被氣的直哆嗦，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結巴了。

  「笑死，你拿木劍砍給我看！這麼大一棵樹，拿木劍你能砍斷？」

  「不是的，不是拿木劍，是元素！是元素能量破壞了棲木！」

  「元素？就算是神之眼的擁有者也只能掌控一種元素，我只能控制雷電！你見過被雷電劈死的棲木嗎？明明就是你自己破壞的！」

  「我明明就看見你向著棲木揮了兩劍，然後棲木就被破壞了！」

  「是嗎？一把木劍能承受元素力？我只要往裡面注入一點點元素，這把木劍就會變成一搓齏粉！」

  說著，蘇恆的右手亮起了紫色的光芒。

  木劍剎那間便被狂暴的雷電元素炸成粉末。

  「看吧！這把木劍根本無法承受元素能量的波動！哪怕只有一絲，脆弱的木材也會被元素能量摧毀！棲木是在你消失后才枯萎的，我和影只是站在那兒看了看，在發現你不見后就來找你了！」

  「我看棲木就是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小心毀壞的！你們這座島的居民是不是無法和人溝通？而且在重複做著某件事情？」

  阿瑠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迷茫。

  「在外邊，我們將這種事情稱之為磨損。磨損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自閉，誰說話都不搭理，只是不斷的重複做著某件事情。」

  「真…真的是我自己破壞棲木的嗎？」

  「當然是你自己乾的！你不信可以問影！他親眼看見你突然走向棲木然後消失不見，再過一會棲木就枯萎了！」

  「……」

  影沉默片刻。

  「對，棲木是在你進入后才枯萎的，我……看見了。」

  影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數千年的神生中第一次撒謊。

  「啊這……」

  阿瑠愣住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你向棲木揮劍……」

  「你一定是看錯了，也許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覺呢？我們辛辛苦苦幫你供奉棲木；就為了在祭典開啟前毀滅它？如果只是為了破壞祭典，我直接拒絕你的請求豈不是更輕鬆？」

  「棲木已經被破壞，與其在這裡討論誰是兇手不如想想怎麼補救！你和雷鳥不是朋友嗎？先去見見它吧！」

  阿瑠又是一陣沉默。

  蘇恆也沒再說話，整個鶴觀島只有轟隆隆的雷聲在回蕩。

  「可是卡帕奇莉已經消失了！我已經有好幾千年沒見過它了！」

  「不，雷鳥一直都在，只是……」

  蘇恆沉默半響，像是在組織語言。

  「阿釜曾經和我說過，雷鳥的巢穴在菅名山，你有去過菅名山找它嗎？」

  「菅名山是聖地，又爺爺不允許我們進入的……」

  「不進去看看又怎能知道卡帕奇莉是否還在鶴觀呢？況且你和卡帕奇莉是朋友，就算你進去它了也不會怪罪你的。」

  「好…好吧。我再相信你們一次。如果，如果卡帕奇莉不在那……」

  「就算卡帕奇莉不在那，我們也會想辦法讓你見到它的！」

  「好…好吧！那我們出發吧！」

  ……

  當眾人來到菅名山雷鳥曾經的巢穴后，見到的並非紫電之鴛，而是一隻類似於蝙蝠的魔物。

  「這是什麼鬼東西！」

  阿瑠被嚇了一跳。

  「怨念集合體罷了，退後！這東西對於怖拉修來說可是難得的補品！」

  蘇恆右手一揮，整個山洞都被黑暗吞噬。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那唯心存在的黑潭中，一隻只模糊的黑手從中探出。

  這些黑手無視了蝙蝠身上的雷電，搭在了蝙蝠的身上。

  蝙蝠瘋狂掙扎，狂暴的雷電在心湖中肆虐。

  然而，無論它如何掙扎，心湖也未曾掀起一絲波瀾。

  雷鳥遺憾的產物被鬼手強拽著沉入心湖之中，籠罩整個山洞的黑暗也如潮水般退去。

  蘇恆的右手上出現一根羽毛。

  那是怖拉修吞噬大蝙蝠后吐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