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緋木村（六）

  祟神的感染更嚴重了。

  蘇恆之前的所作所為就像是給即將爆炸的火藥桶加了一劑助燃劑。

  以保本的實力根本無法治療祟神感染，但那些村民可不會管你會不會。

  「既然你們之前能治療祟神感染，那現在為什麼不行！你們就是故意的！」

  「對！故意的！」

  憤怒的村民將真子的醫館圍了起來。

  「鄉親們！還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一定會在七天內調試出治療祟神的藥劑！」

  蘇恆站在醫館的屋頂，向著底下的村民大聲喊叫著。

  「去你丫的！我看你就是個騙子！之前的草藥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我可是聽說了，井上腿上的傷口惡化了！現在整個人都昏死過去了！」

  「就是就是！燒死他！燒死他！」

  一些憤怒的村民更是開始拿東西丟蘇恆。

  蘇恆只能狼狽的跑回醫館。

  「你…究竟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當然是為了讓你更好的了解你治理下的稻妻人啦！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他們也一樣會死在祟神和戰爭的雙重摺磨下。我的出現，只是加快了這一進程罷了。」

  「你也應該融入其中，去幫保本熬藥和採藥吧，這樣能讓你更貼切的體會到你永恆意志下稻妻底層民眾的生活。」

  影沉默不語。

  不僅僅是影，就連寄宿在蘇恆身上的魔神殘念們也懵了。

  「這樣做真的好嗎？我們明明有拯救他們的能力……」

  意識海中，歸終如此說到。

  「未來早已發生改變，亦如我之前所說的，能救他們的從來都不是我。」

  蘇恆站在客廳，望著忙著試藥的兩人。

  「影當了500年的神，她已經忘記如何成為一個人了。想要了解人類，就必須成為人類。人類是一種非常複雜的生物，自然界中，只有人類找到並且主動對抗熵增定律。」

  「額…什麼是熵增定律？」

  歸終疑惑道。

  「一切事物的發展都會從有序變為無序，亦如現在的稻妻，這是不可阻止的，就像天理施加在你們身上的磨損一樣。」

  「我一直認為所謂的磨損其實就是熵增。雖然不可抗但能延緩，比如影放棄肉體躲進一心凈土中冥想和溫迪的沉睡。」

  「想要對抗熵增，就必須定製秩序。但再好的秩序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為無序。如果想要對抗磨損，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給自己定製無法逾越的規則。」

  「這，就是人偶出現的原因。」

  「人偶的存在能保證影不會從有序變為無序，因為她已經失去了鳴神的權柄和力量，有的只有幾千年來的戰鬥技巧。如果將軍不給予影身體的控制權，影只能被困在一心凈土中。」

  「這樣能從根源上斷絕影失控后給稻妻帶來的影響，而人偶是沒有感情的，她只有絕對的理智，磨損在她身上的效果可謂是微乎其微。」

  「只是，人偶是最完美的守護者，卻不適合成為一名統治者。沒有感情也就意味著不近人情，而人類可不喜歡不近人情的存在。」

  「岩神當年也是不近人情，所以璃月人更喜歡歸終，甚至在史書上稱呼歸終為塵王。因為歸終比起神更像是個人，可以和人類打成一片，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也能無視。」

  「但岩神不同，古板而嚴謹的岩神會嚴格按照契約中的內容來辦事。哪怕是一件小事，只要契約里有，岩神也會讓對方嘗嘗食岩之罰。這對國家的發展來說是一件好事，但對人而言可就不一定了。」

  「人類是感性的生物，感性的生物很容易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錯誤的事情，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會犯錯。」

  「可是現在的岩神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啊！」

  迭卡拉庇安說道。

  「那是因為歸終改變了他。如果沒有歸終，現在的岩神估計還是一個刻板而嚴謹的老爺子吧！又怎麼會主動放棄璃月的統治權呢。」

  「岩神現在比起神來說更偏向人了。」

  「所以你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用緋木村的人的性命來喚回影捨棄的人性？」

  「差不多吧。總而言之，想要讓歷史回歸原本的軌跡，影就必須找回曾經丟失的人性。如果她找不回來曾經的人性，那我就只能推波助瀾繼續推行眼狩令了。」

  「為什麼？」

  這次是巴爾的聲音。

  「如果緋木村400多人的死還不能喚回她的人性，那就只能讓凡人的願望來呼喚了。數量足夠多后，凡人的願望匯聚起來，足以改變整個世界。那時，就算是影也會被觸動吧！」

  「不過代價可就不是這400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