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在那一心凈土之內
「原來這就是你口中的鳴神會來接我？果然夠熱情的啊！」
北斗搖了搖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蘇恆為什麼會和鳴神起衝突，但神的事情不是凡人能過問的。
而在這片死寂的純黑世界中，時間，空間，甚至是自我的意識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該死，身體動不了了！」
寄宿在蘇恆意識海中的魔神殘念被強行逼出，他們聚集在蘇恆身邊，或是盤纏防禦，或是持劍而立。
體型而最為龐大的布拉修則化作吞天之鯨，發出陣陣恐怖的咆哮，一遍又一遍的衝擊著這片死寂的黑暗空間。
一道雷光閃過，連同著布拉修，將純黑的世界一分為二。
至此，世界有了光亮。
在那象徵著永恆的勾玉所勾勒的古老廣場中。
在那破敗暗紅的鳥居之下。
以暗紅球體為背景的影盤腿而坐。
而手持薙刀的將軍則站在影的身前，以護衛的姿態面向眾人。
黑氣匯聚，布拉修的身影重新出現。
那巨大的陰影如一潭死水，將蘇恆與7名魔神殘念籠罩。
能與唯心的世界對抗的，只有同屬唯心存在的布拉修。
「如果是你的話，還得我親自確認才行。」
盤曲的腿緩緩放下，影睜開了眼睛。
「已死之人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塵世，違背常理的存在應該被剔除！你們都是永恆的敵人。」
將軍抬起薙刀指向蘇恆。
「是不是永恆的敵人我自知曉。」
影將手橫於胸前，而後向下一甩。
夢想一心出現。
「拔出這把刀，不然死。」
影上前數步，將夢想一心插在了廣場上。
真，影，將軍。
三位雷神都擁有一樣的外貌。
唯一的區別恐怕就是她們身後的麻花辮了吧！
影與將軍的麻花辮都亮著刺眼的紫色光芒。
毫無疑問，如果真的殘念拔不出本就屬於真的佩刀。
雷電將軍和影將毫不猶豫的殺死他們。
「去吧！如果你拔不出的話，我會引爆布拉修強行將一心凈土炸出一個豁口！接下來是死是活就看我們的本事了。」
千算萬算終究還是遺漏了一點。
影對永恆的執著甚至大過了對真的感情。
風神認可了迭卡拉庇安是因為昔日的烈風之神已經威脅不到自己的統治。
岩神認可歸終的殘念估計也只是對故人的思念吧。
而影卻認為真的殘念並非真本身，是永恆閉環中不應該出現的變數，於是和蘇恆大打出手。
當然，也許也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面。
比如，影認為真的殘念出現是對早已死去之人的褻瀆？於是想將這個褻瀆自己姐姐之人斬殺？
蘇恆搖了搖頭。
那雙如狼般凶戾的眸子注視著巴爾的背影。
布拉修的虛影也在蠢蠢欲動。
「我愚蠢的妹妹啊！即使過去500年，時間也沒有撫平你內心的創傷嗎？你對永恆的偏執甚至比之前更勝了啊！」
真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她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夢想一心的刀柄。
輕輕一提便將這把從未開過刃的武士刀拔了出來。
「老夥計，當年一別如今已有500個春秋了呢！」
真那白皙纖細的手輕輕撫摸著夢想一心的刀刃。
如果沒得到這把刀的認可，這樣做與找死無異。
「姐姐！」
影終於綳不住了，將握著夢想一心的真狠狠的摟在了懷裡。
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體內。
「阿影啊~」
真的左手輕輕在影的背上撫過。
「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死寂而荒蕪的一心凈土，恐怕就是真死後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了吧！
昔日在櫻花樹下的友人或是被白蛇波及，或是被深淵魔物吞噬，就連自己唯一的親人也倒在了自己的懷中。
如果說，蒙德的故事是以悲劇佔據主體，雖然有被貴族統治的黑暗時代，但不同於稻妻，故事的結局總有一名英雄力挽狂瀾，終結一切悲劇。
2600年前，從高塔孤王手中拯救子民的巴巴托斯。
1000年前，推翻舊貴族的的溫妮莎。
主線劇情里瓦解愚人眾陰謀的迪盧克，和挫敗深淵教會腐化特瓦林大計的黃毛。
而稻妻的故事，更多的是會產生一種無力感。
對死去友人的無奈，對於殘酷現實的妥協。
沒有人，也沒有人有能力來收拾殘局。
在稻妻的故事中能貼切的體會到單純的強大根本沒用。
即便強如雷神，也一樣無法保護身邊的任何人。
笹百合，狐齋宮，御輿千代，甚至是真。
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到頭來卻發現誰都保護不了。
明明是此世最為殊榮尊貴之人，卻在不斷失去所珍視之物。
「還能在見到你，便以是最大的幸運。」
影的下巴抵在真的肩膀上，她的身體在顫抖。
像是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是失而復得的喜悅？還是害怕再次失去真？
亦或者二者都有。
除怖拉修和兩道沒有自我意識的刻印外，魔神殘念們都為兩人的重逢而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
即使是被影殺死的白蛇也是如此。
殺死白蛇的不是影，而是天理。
祂本就是魔神戰爭的失敗者。敗者只有兩種結果，要麼死，要麼和奧賽爾一樣生不如死。
然而，在場卻有一人與眾人持不同意見。
「說完了嗎？」
將軍走了過來。
「決心，勇氣，愛慕，仇恨，甚至是希望……一切都將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變質扭曲。到最後，只剩下一搓偏激而瘋狂的齏粉。」
「此身，象徵著雷電的威嚴，凝聚了鳴神的一切。」
「此身，亦是永恆法則的維繫者！」
「陰陽有序，命運無常。幽界之物本就不該出現在塵世。」
「違背法則運行之物皆為永恆的敵人！」
將軍的薙刀指向蘇恆，而後又划向真，最後停留在影身上。
「此身，亦是你的過去，你，是要與過去為敵嗎？」
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這人是誰？難道不是鳴神嗎？我還以為鳴神是三姐妹呢。」
迭卡拉庇安後退數步躲在了眾人身後。
「她是我為了對抗磨損製造出的人偶，擁有我的一切力量和過去。」
影解釋了一句，而後從真手中拿過夢想一心。
將真護在身後，影望著將軍。
那是自己的過去。
原來過去的自己是這麼……恐怖嗎？
「沒有真的永恆不是我想要的永恆。我不會再讓真離開我了！」
「很好，戰士之間的分歧應該用他們手中的劍來證明對錯。既然你認為你的姐姐不是永恆的敵人，那就用你的意志來證明吧！」
「我的薙刀本就是為真而揮動的！即使是過去的我又如何？」
影握刀的手在身前比劃出一個完美的圓，而後立在面前。
「這是我和將軍之間的戰鬥。姐姐，還請你先回天守閣等我吧！我會回去找你的！」
影不由分說將眾人排擠出了一心凈土。
「影！」
真想伸手去觸碰。
然而影的身體就像是泡沫一樣破碎。
眾人已經回到現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