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李懟懟去見我的前男友了。
他說他要單獨去,但我又實在放心不下……外加無比好奇,我想一起去,可這事兒又太過危險,為了我的小命,我還打算鼓動一個人陪我一起去。
於是我找到了李陪陪。
我敲響了她的房門,李陪陪給我開門後幾乎是一瞬間就把我拽進了房間里。然後把手指放在嘴上,長長的「噓!」了一聲。
莽子跟著沙啞的叫了一聲「汪」。像模像樣的跟著他主子學。
我獃獃的看著她,然後轉了頭,看見正坐在李陪陪棺材旁邊的兩個好久不見的人,於邵和小狼。
他們手裡拿著撲克牌,打出去的牌扔在李陪陪的棺材板上,非常的隨意。看這架勢,正是在干李懟懟明令禁止的事——鬥地主。
「不要聲張。」李陪陪小聲和我說,「你來了正好,我們可以湊一桌麻將。」
「你們今天都不上班的嗎……」我問。
李陪陪抓了把頭髮,有點不耐煩的意味:「昨天被一個學生氣到了,今天不想去上課,打算曠工,在家沉迷三天三夜的賭博。」
「你這不只是今天不想上課吧……」
「我今天正常休假。」小狼說,「好久沒打牌了……嘿嘿……」我往他身下一瞅,不為其他,只因為他先前贏的零錢已經塞鼓了他的褲襠。
我有點無語:「你錢就不能換個地方藏嗎?」
小狼羞羞的撓了撓頭:「網上說,贏的錢放在這裡,就不會輸出去了,說得挺準的。」
我:「……」
這什麼破網?都教了這群非人類什麼玩意兒?
「你們怎麼還帶小孩賭博?」我看了眼於邵,他一雙小手都還沒辦法把手裡的牌握好,牌插|得亂七八糟的,一看就輸了不少錢,但他應該是他們三個當中最有錢的一個,對這種五毛錢的賭局根本沒放在心上。
「哎,小美女,你可別小看我,我玩這些玩意兒也都好多年了。」於邵說著甩了一對王炸出來。
李陪陪立即沒心思管我了,湊過去算牌:「這才出多少牌,你打王炸幹啥,你一把牌能走完嗎?」
「先炸一炸,嚇死這個地主。輸人輸錢不能輸氣勢。」
李陪陪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就覺得,今天就算是五毛錢的局,他們倆不管當地主當農民,不輸個幾百大洋都對不起我們和諧社會主義。
小狼很耿直,過了一把牌之後,接著往下面打,於邵出對三,李陪陪出對四,小狼出了一個對二,在兩家都說要不起的時候,一把連牌,接了個三帶一,甩了個四個Q到棺材板上,完美收官。摁著李陪陪和於邵的頭,屁都沒讓他們再多放一個,就結束了這一把賭局。
「我氣勢和人都可以輸。」小狼伸出手,神情依舊天真羞澀:「我只要錢。」
李陪陪和於邵掏了錢,小狼認真的把錢塞進褲襠里。
我看得只想扶額,決定解救一下他們。
「你們誰有空陪我出去一下嗎?」
「大白天都要中午了,出去幹啥,沒空。」李陪陪一邊洗牌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眼睛都沒瞅我一眼。
「可是李懟懟要幫我去見我前男友,我怕出什麼事,也想跟去看看……」
李陪陪洗牌的手一頓,小狼盯著褲襠的眼睛是瞬間抬了起來,於邵眼睛一眯,直勾勾的盯著我,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噢?」
他們三個站了起來,動作可以說是非常的整齊劃一了。
李陪陪:「我去。」
於邵:「走吧,我空。」
小狼:「我陪你。」
他們三個說得異口同聲。我沉默片刻:「我覺得這是個很正經的事,你們能不能用正經嚴肅的態度和我出去,不要擺出一副坐等看大戲的模樣。」
「我們很正經。」李陪陪走過來,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她比我高出快半個頭去,我沒有招架之力,直接被她拉著出了門。
「你門沒關!」我在她臂彎里掙扎。
「莽子會看門。你說李懟懟在哪兒見你前男友,我們直接過去。」
我被李陪陪拉下樓,餘光往旁邊瞥了一眼,瞥到小狼那不忍直視的腫|脹|褲襠:「小狼你錢掏出來理理再出去!」
小狼點頭:「好,我數數,待會兒出去買點瓜子花生。」
於邵說:「我想吃|棒|棒糖。」
「好,錢夠的,待會兒買個大的,應該能吃一會兒。」
媽的!這群非人類……
他們把我拉拉扯扯拖到樓下,正好碰上了在樓下晾衣服的衛無常。他一絲不苟的抖了抖手裡的衣服,轉頭看見了被李陪陪勾著脖子的我。
衛無常一副並不想和李陪陪打招呼的模樣,只對於邵和小狼點頭示意了一番,然後對我說:「蘇姑娘,這月的工錢商場就要發放了,彼時我還了欠你的銀錢之後,以後的房租也不用你負擔了。」
「好……你今天也休假……」
早知道衛無常在,我就不找李陪陪這看戲的了!要論當保鏢,他可不是個現成的嘛!
「走走,別理他,你先說說李懟懟約人約在哪兒?」
衛無常不解的皺眉,問我:「你這是……」
「要不要一起來?來幫我個忙!行不行?」我心裡琢磨著,好歹帶個靠譜的。
衛無常當即面容一肅:「蘇姑娘的事在下自當全力以赴。」
於是,我就這樣,本來只想帶一個人保護自己的,結果卻愣生生的帶了四個人去……看笑話。
李懟懟和我前男友約在公園小樹林里。
這片小公園本來人也不多,當初衛無常也是在這裡攻擊了我和李陪陪,打暈了莽子。李懟懟把我前男友約到這兒來,或許……是想在必要時候,動動手吧。
我和四個非人類躲在兩棵大樹背後,悄悄的望著坐在公園長凳上的李懟懟,他翹著腿,手裡拿著一本書,難得能在大太陽下看到他,他白得過分的皮膚卻讓人覺得有點晃眼,加上他架在臉上的那副金邊眼鏡,好像一瞬間他成了一個會發光的人。
我看著他,不由自主的有點失神。
具體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大概就是因為……帥吧。
或許……還有一點是因為,他身上那股無意識間就透露出來的疏離感與冷漠感,還有若有似無的孤獨與清冷,就算現在晴空萬里,但他身邊好像一直在下雪,沒有人能撐傘走進去,將他抱住暖一暖……
我有點想去坐到他身邊,但又覺得這樣對他來說,會很多餘。
李懟懟彷彿是個能安心待在孤島上的李懟懟,他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任何人。
「哦!」李陪陪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來了,那是你前男友嗎?小信。」
我定睛一看,一身運動裝,背個大書包,書包還是當年我陪他一起去商場買的。
是我的前男友,他和我分手之後,好像時間並沒有在他身上移動多久,他還是和當初一模一樣,連打扮都沒有什麼改變。
「是……」
李陪陪就差吹口哨了:「蠻帥的嘛。不錯呀,為什麼分手?」
前男友就在面前,我很難正兒八經的說出他死了這樣的話,我只有嘆了口氣:「他和他室友出軌了。」
「什麼?」李陪陪轉頭看我,於邵一口咬碎了棒棒糖,小狼手中的瓜子也在無比震驚當中嘩啦啦的落在了地上,他們齊齊轉頭看我。
和我料想的一樣,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表情,比聽到「他死了」這三個字的表情精彩多了。
衛無常彷彿有點理解不了我們:「和室友出軌?是何意思?」
李陪陪撇嘴:「斷袖唄。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衛無常也非常的震驚,不過很快就用一個將軍的接受力把這事接受了下來:「原來如此。」他立即又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委屈蘇姑娘了。」
「不委屈……」我被這一波同情的眼神弄得有些尷尬,「不委屈,都過去了。」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於邵摸著下巴,意味深長的看向李懟懟,「那外國殭屍來應付他,豈不是很精彩。」
小狼殷切詢問:「怎麼說?」
「皮囊長得那麼好。」於邵看著我,笑得有些曖昧,「你前男友要是看上了李懟懟怎麼辦?」
怎麼辦?
我看向李懟懟,他坐在長椅上,隨意懶散的抬起了頭,合上了書,推了一下眼鏡,望著與他相聚不過十步的我的前男友。
我前男友站得筆挺,也在陽光下盯他。
他們四目相接,他們靜默無言,他們之間暖陽傾……
我彷彿看到了**漫裡面的唯美開端。
要是他倆真看對眼了……那……
我能怎麼辦?
我就看戲唄。想想我前男友和李懟懟在咱們公寓里住一個屋,相親相愛,想想……也是有蠻多內容可以提供給我當素材的呢!
「你是蘇小信的前男友?」
我聽到那方,李懟懟開口了,開門見山的一句話,讓我不知為何瞬間有點緊張了起來。
我們五人躲在樹后,聚精會神的看著那方。等著我前男友的應答。
蜻蜓撲騰著翅膀,嗡嗡作響,在兩人之間不驚不擾的飛過。
「你。」我前男友開了口,「就是繼我之後想要霸佔小信的那個男人?」
李懟懟:「……」
「哼,早就知道,昨天和我對話的肯定不是小信。她打字的速度我都能熟悉記住,我告訴你,蘇小信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現在雖然不是,但以後一定也會是,我永遠記得,她告訴我,她喜歡健壯的**,她是不會看上你這樣的小白臉的。你,留不住她,而我,一定會把她從你身邊,搶回來。」
小狼:「……」
衛無常:「……」
我:「……」
我真是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要不是看在這個人並不是普通人,我衝過去可能會被他搞死的份上,我絕對擼袖子就衝過去了,抓住他衣領就要罵人--
你特么不是腦子有殘疾吧?你在說什麼呀?這種台詞說出口,你就不會臉紅尷尬無比羞恥嗎?
你可是我前男友啊!我以後要怎麼跟人解釋,我是瞎了多少眼才能看上你的啊!
李陪陪:「只有我一個人起雞皮疙瘩嗎?」
於邵:「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個吸血鬼。」
李陪陪:「吸血鬼也受不了了,我好想打死他。」
「想打就上。」我捂住臉,覺得自己莫名的羞恥和丟人。讓人把他打死了,我還算少了一段黑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