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孤島石匠 45
45 又見穆清
北邪靜靜的站在窗口。
有人敲了一下門,是和尚。他走進來問:寫的怎麼樣。
北邪沒有動也沒有回答。
和尚轉眼瞧了瞧桌上的紙,一個字也沒有。不禁惱火起來:就知道你這女子賊滑,幸好我有後手,否則真被你騙了。
是給無言只吃了一半解藥么?北邪開口了,語氣很淡,淡到這一切似乎與她無關。
和尚冷笑道:這還不夠么?
北邪搖搖頭說:一半已經足夠了。說著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和尚看得奇怪,不由得疑惑了片刻,問道:你的意思是……。
北邪不再說話,緩緩走到桌邊坐下來。
和尚慍道:總之,沒有解藥終歸會死,遲早而已。
北邪望著他因怒氣而鐵青的臉說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如果想得到青囊誌異,最好找那個人來。
和尚怒目一翻:你,出爾反爾。
北邪看了他一眼,說道:兵不厭詐。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只是不知道你能否消化得了。
和尚怔了一下才問道:你說來聽聽。
北邪點點頭:那好。青囊誌異只不過是一本記載經歷的日記。其中所涉的各種學術並無奇異,只有一點……。
和尚繼續追問:什麼!
北邪神色嚴肅地說道:心即一切,一切即心。所謂魂者,神之外游,靈之聚斂。
和尚聞言,面露不屑:這不等於廢話么。
北邪並不生氣,反而一笑:天下大道,殊途同歸,你的所學和我的所學並無高下之分,分高下的只因一個字,心。而已。
和尚冷冷一笑:一派胡言。你到底寫還是不寫。
北邪看著紙筆,輕輕搖了搖頭。
和尚咬了下牙齒,迸出一個字:你!卻再說不下去。於是一甩袖子出了門。
北邪輕嘆一聲,起身望向窗外,定在其中。
如此過了幾日,和尚每日前來索逼,北邪一字未改的原樣回應。令和尚氣極又無奈。無言也不見消息,更增他惱火。
這日,和尚一反常態,要送北邪回家。北邪也不拒絕。於是他親自開車將北邪送回古鎮,直接來到蓮心堂。
蓮心堂一如往常,並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後院廳堂不見無言人影,連執事的師父也不在。問過前堂人員,他們亦不知,只說有幾日未見了。
和尚頗不耐煩,正想朝北邪發火,可目光一接,卻敢怒不敢言。他總覺得北邪的目光中有一股不知源於何處的威懾力,儘管她總是雲淡風輕,少有色變。
北邪坐在茶桌後面不知想什麼。和尚只好一邊坐下等著,一邊觀察四周。
稍頃,北邪忽然起身便往門外奔去。和尚連忙跟上。一路去向後院,從後門上了山。這小山正是老周之前被迷過的那座山。
此時,正值上午,山中清寂無比,耳中獨聞樹間鳥鳴,宛轉清脆。
走了一會兒,和尚忍不住去問:到底要去哪裡。
北邪不答他的話,徑自去往深處。和尚恨然一跺腳,卻也得跟著。心裡叫苦不迭:當初就不該接這單買賣,遇到這麼個主,真是軟硬不吃,費煞苦心。
正想著,路轉溪頭眼前出現了一個大院子。
眼見北邪閃身進去。他緊跑幾步正一腳邁進院門,沒成想卻跌了個趄趔。爬起來定睛一看,哪裡有什麼院子,分明是一片樹林,綠意茫茫,半個人影也沒有。
和尚慌了一下,罵道:媽媽的,竟然跟丟了。沒想到一世英名就這麼毀在這個臭丫頭手裡。罵了一陣,他感覺心中寬慰許多,於是定了定神,雙指掐了個探地決,悉心尋找起來。可是東南西北百餘里根本連影子也沒有。正愁找不到時,卻覺肩膀被什麼戳了一下。他急忙睜眼轉身。
呦,哪來的和尚,在這裡幹嘛呢?
臭丫頭!和尚一看說話之人是北邪,脫口罵道。
哪知對面這位紫衣女子,甩了甩藤鞭,斜眼睥睨道:你說誰呢?!
和尚一愣,眼前女子雖和北邪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神態語氣全然不是北邪。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時沒有言語。
紫衣女子打量了和尚一番,悠然道:你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做什麼。
和尚此刻才有些回神,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紫衣女子妖嬈一笑:看你有兩下功夫,可聽說過穆清么。
穆清?和尚莫名熟稔。
紫衣女子正是穆清,她又笑道:看來,你是聽說過。該說你了,你來自何方,在哪座廟裡燒香。
和尚搜腸刮肚的想不起來,穆清這個名字在哪裡見過,他使勁晃晃頭,回道:善昭寺。
話音剛落,穆清眼神一凜,正色道:那你可知眼障寺?!
和尚未加思索地點點頭。
穆清追問道:可知無疆?!
無疆?和尚又感覺熟稔無比,卻到底想不起哪裡見過這些名字。只覺得這些名字和什麼事情關係甚大。
穆清見他似知不知的樣子不像裝傻,便很認真的看了他幾秒,然後說道:你是跟著北邪來的?
和尚敲敲腦殼,嘆了口氣,頹然回道:跟丟了。
穆清看著他急切無奈的表情,破顏一笑:行了,不用找了。你只要告訴我你來做什麼,我自會帶你去找她。
和尚將信將疑道:噢?他轉了轉眼珠說道:姑且信你一回,反正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我是來要青囊誌異的。
青囊誌異四個字一出口,穆清便冷了臉色,一抖藤鞭直指和尚前心,厲聲道:找來作甚!
和尚感覺一股寒氣直逼心口,連忙後退幾步,運氣護住心脈,心想:這女子竟也是個厲害角色,看她神色,似乎和北邪並非一路。先觀察觀察再說。
穆清看他不言不語,往前逼近幾步。和尚趕緊回道:不不,不是我要。我只是受人相托尋找這本書。
誰!穆清問道。
這,我不能說。和尚連連搖手。
穆清冷哼道:巫即?!
見和尚沒有說話,穆清的藤鞭略鬆了松,又說出了一個名字。
和尚聽著眉頭微挑,臉抽搐了一下。
穆清早已看在眼裡,心知說准了,又問:他為何處心積慮一定要找青囊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