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暗室童子6
6 小宋
老周三人一路追出來，北邪早已不見了蹤影。
嘿，這姑娘。卷壺跑路？光頭說道。
不會吧。對襟褂子有點疑惑地說：難道這是局？
老周心裡疑疑惑惑有些懊惱，心想真不該來。
誒，你們等等。老闆娘追出來喊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光頭一沉臉，上前唬道：快說，那姑娘去哪了。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老闆娘愣了一下，卻不懼怕：什麼一夥兩伙的。你也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們家老趙。說不准你的名字還是他起的呢。
嘿……對襟褂子樂了一下：占我們便宜。跟你說老闆娘，咱也算老相識，到底咋回事你得說清楚。不然有理由懷疑你們做局騙壺。
什麼做局騙壺，你們說什麼呢？老闆娘白了一眼對襟褂子。很誠懇地說：我們家老趙是真出事了。北邪是我請來的，之前也不認識啊。
老周盯著老闆娘，仔細盤她的口氣。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是個混江湖的，甚至還有些風塵味道，但確實不像騙人。於是說：那你說說，到底咋回事。
老闆娘唉聲一嘆：也是老趙鬼迷心竅，去年不知怎麼就迷上了邪門歪道，又去灌頂呀，聽法呀，最後請回好幾尊什麼神，說是能保佑發財，提高法力。這不折騰一年多了，運氣是越來越差幹啥啥不順，人也得了怪病。看了好幾家大醫院要麼說絕症得化療開顱，要麼不收說治不好。這不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請了和尚道士做法事，結果那些人回去不是大病一場就是鬧騰幾日才好，弄得一聽是老趙的事都不敢接了。最後才託人打聽到北邪。
她噼里啪啦說完，最後長長出了一口氣，眼角落下淚來，嗚嗚咽咽哭道：誰知她也不管了，我家老趙可咋辦啊。
三人聽得真切，光頭吁道：這可真開眼了。曾以為的傳說竟然都是真的啊。
對襟褂子問道：什麼神，這麼折騰人，還是神嗎？
老周也奇怪道：是啊，到底是什麼？
老闆娘擦擦眼淚，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供在房間里，不讓人看。
老周忽然想起點什麼，卻又不能確定是什麼。正思忖著，老闆娘又說：要不我們去北邪那裡找找。她說不定回去了。
也罷，去看看。對襟褂子點點頭。
幾人離開會所，七拐八拐的進了運河旁邊的一條古巷。巷子很寬，左右林立著各色店鋪。正是春日，來旅遊的人川流不息。
對襟褂子看著四周感嘆道：真會找地方。中隱隱於市？
光頭前面走著，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鋪前停了下來。
光明頂。老周瞧著門臉上的豎掛木牌念道。
對襟褂子哈哈一笑：這名兒起的，夠勁。誒，快看。他指著木牌下的一塊提示牌：閉關三日。敬請稍後。
嘿，閉門羹。光頭說著從木製門上的玻璃往裡瞧去：真沒人。
老周湊過去望了望，只見客廳里木椅長几的空蕩蕩無人，對面牆上有一幅字倒是醒目。仔細一看，是四個篆字，卻不認得。
老闆娘耷拉著臉說：這可怎麼辦，還得等三天。
我說花和尚。北邪還有別的住處嗎？老周碰了碰光頭問道。
光頭扒拉開他的手說：什麼花和尚，正經和尚，吃齋念佛的。沒有。就這還是托別人打聽的，擱平時誰知道啊。
就是，這門臉，更像賣古董的。對襟褂子皺皺眉頭說。
還真像。不過人家說這是心理諮詢工作室。光頭擺擺手又說：據說她的病人都是全國各地來的，其中不乏怪人奇事。
我說呢，就憑我們這小地方，那得餓死。對襟褂子說著轉身要走，卻看到老周站在那裡思考著什麼，便問：走吧？想什麼呢？
老周不住打量著店鋪，說：這事太奇怪，不一般。怕是有玄機啊。
老闆娘撇撇嘴：我不管，我只管能治好我們家老趙。
蘭因會所。
自從北邪處回來，老闆娘便坐在前廳里呆愣了一下午。傍晚快天黑時，幾個美容師從後面出來，在走廊上踟躕不前。
你去。
你去，你膽子大。
就是，你去，我們可不敢，怕挨罵。
幾個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一個圓臉女孩猶豫了幾下，走過來怯怯地問道：姐，快七點了。客人們都送走了。
好一會兒，老闆娘才開口說：嗯。知道了。明天還是通知客人們走後門。
誒，知道，我們都統一口徑著呢，說是這幾天防疫查得緊，前廳就關著。圓臉女孩利落地答道。
老闆娘點點頭：好。那你們先回吧。
圓臉女孩高興道：誒，那我們先下班了。
嗯。對了小宋呢？老闆娘點點頭，又問。
小宋。噢，他還有兩個客人呢。圓臉女孩邊走邊回應著。
老闆娘點點頭，等她們走了，這才舒了口氣，仰躺在沙發上。門外不時有汽車燈閃過，照的廳中或明或暗，竟生出一絲詭異來。
樓上。美甲室。
小宋，你的手藝可越來越好了。一個中年女人喜滋滋的對著剛做好的指甲誇獎道。
小宋，正是白天的美甲師男孩。他一邊收拾工具，一邊附和道：姐，這也就您的手，換了別人可沒這麼好看。
呦，你是說我呢？小宋。另一個女人有些不平衡了。
瞧您說的。小宋把兩個人的手拉過來擺在桌上，笑著說：你們看，王姐是雍容的牡丹手，適合大花和碎鑽。劉姐呢是淡雅如玉的菊花手，適合清爽簡潔的勾花和銀箔。都是美手，風格不同，換了別人顯不出這味道。
就你會說，嘴上抹蜜了。劉姐哈哈一笑。
王姐也樂開花：所以說，我就喜歡來你這，多錢也願意，舒心。
笑著笑著，她忽然停了下來：啥聲音。
小宋臉色一變，連忙說：沒有啊，噢。可能是同事們下班了。
對哈，不早了。你也該下班了。我們走吧。劉姐說道。
小宋略鬆一口氣，將二人送下樓出了後門，囑咐了一句：這段時間都走後門，防疫查得緊。
好嘞，回去吧。王姐擺擺手。二人一扭一扭走了。
小宋看看手機，八點多了，準備返回去拿包下班。路過樓梯時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便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