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滿天星斗

  晚上7點過，太陽已經悄無聲息地移到了杜糠家那一排房子后的樹林里。陽光已經不再毒辣，院壩里還殘存一絲絲熱氣，一絲微風裹挾著酒香從院牆上空飄過來。

  杜糠爸和他哥都已經回來，一家子決定把飯桌從屋裡搬到院壩里來。作為司機長期不沾酒的杜糠爸打算今晚好生喝一盤。

  木頭的四方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菜：冷盤，滷菜，燒菜，湯菜，各種菜至少都有兩三樣，一家四口人哪裡吃得了這麼多？杜糠爸心情尤其高興，白天在司機之家等買主的時候，和其他同樣打著牌等候的其他司機們已經吹過幾次牛，說大兒子考上大學，二小子在重點大學讀書也有出息，還年年掙獎學金。其他司機聽來確實也比較羨慕，四川計劃生育在80年代管這麼嚴，除非生雙胞胎，一般家庭哪裡敢生兩個兒子？尤其在上一輩眼裡，哪家生了兩個娃，不管成不成才，光有兩個兒子這件事，已經足夠讓人有兒孫滿堂的幸福感了……

  杜糖爸脫了上衣，光膀子坐在正對院門的那方長凳子上，不等其他人落座，先開了一瓶瀘州老窖，又握起筷子頭拗開七八瓶雪花，滿臉笑容地招呼老大老二先過來喝起走……

  院門外田野里清脆響亮的一首首夏蟲歌唱聲、稻田裡此起彼伏的一片片蛙聲，共同奏出這夏夜美妙的交響曲。

  院門內一家四口開懷暢飲，碗碟碰撞，杯盤狼藉。酒過三巡，杜糠爸摸著肚皮問杜健大概什麼時候能拿到錄取通知書，當他得知大概是8月中旬的時候馬上用手機翻出日曆，查看兩兄弟的生日差不多就在那幾天，立刻又拿出作為一家之主的架勢宣布到：「今年待客就定在你兄弟倆生日那天！」

  「今年好久待客啊？」院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一家人紛紛轉過頭，之見杜糠他三爸牽著小孫女的手剛走到門口，杜糠趕緊起身小跑到門口一隻手牽起圓圓另一支胖乎乎的小手：「小圓圓來啦！」

  小圓圓抬起頭睜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這張黑黢黢的笑臉，可愛的臉蛋上明顯地擰起眉毛。

  「小圓圓，叫舅舅！」杜健也湊過來半蹲著圍著小圓圓求關注。

  「舅舅！」小圓圓甜甜的喊到，趕緊把小手從杜糠那裡抽出來遞到杜健的手上。

  「哈哈哈！你看小圓圓還是覺得我比較帥氣！」杜健笑起來說。也難怪，從小到大，他倆一個像媽，一個像爸，一個白，一個黑，要去走到街上，誰能認出來是雙胞胎？

  「這也是舅舅！」三爸指著杜健高訴他的小孫女。

  「舅舅！」小圓圓開口喊到。

  「小圓圓想吃什麼？舅舅帶你去買？」杜糠為了博得小美女的青睞，趕緊示好。

  小圓圓本來想吃糖，但記得大人教過不能隨便吃陌生人買的東西，畢竟這個黢黑的舅舅看著就像壞人，於是嘟起嘴搖搖頭。

  「哥，來，喝點酒哇？」杜糠爸正在興緻上，也高興地起身拉人。

  杜糠三爸平時也喝點小酒，剛好撞見這樣的熱鬧，反正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那些禮儀！本來就喧鬧的小院由此更加增添了一歡樂的氛圍。

  直至夜色褪盡，涼風習習。幾顆星星在無盡蒼穹中漸漸明了。

  「一顆，兩顆，三顆……」小圓圓像發現寶藏一般，一邊仰著腦袋貪婪地望著這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天空，一邊掰著手指頭數數。

  大人們都被她萌萌噠的樣子逗笑了，還不忘逗她說：「小圓圓，手指頭不夠用，還可以加上腳指頭呢！」

  今晚的夜色確實很美！在成都哪裡能看見這樣的星空？杜糠記得小時候，夏夜的星空每天的都是這樣美麗，現在想要見到這種夜空，越來越難了！今天剛剛好！

  「舅舅，今天為什麼沒有月亮呢？」小圓圓已經和杜糠熟悉起來，跑過來拉著杜糠的手賣萌地問到。

  杜糠終於被小侄女接納，他蹲在小侄女身邊，指著天空輕輕說道：「因為月亮回家睡覺了呀？小圓圓想睡覺了嗎？」

  「我不困，舅舅，我想吃棒棒糖！」

  「舅舅帶你去買！」

  杜糠牽著小圓圓的手，在越來越繁密的星光下，踩著門口那一段小石子鋪的小路，繞過釀酒的那家鄰居的正門前，從一個敞開的院門拐進另一個鄰居的家裡。

  「舅舅，明天你來我家裡好不？明天我請你吃棒棒糖！」小圓圓盛情邀請杜糠。

  「好！舅舅明天去你家！」杜糠牽著小圓圓的手重又走在石子路上。那亘古不變的漫天星斗為他們照亮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