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7、胖子，輕點
第二日。
葉青羽晨練結束，秦蘭已經命人備好了精美的早餐。
換了一身衣服，葉青羽笑著招呼秦蘭母女也坐下來一起吃，小丫頭遲疑了餓一下，就興沖沖地坐在了葉青羽的身邊，秦蘭卻是堅持站在一邊。
「蘭姨，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這麼生分嘛，爹娘已經去了，我希望能有親人陪我一起吃早餐，一家人要其樂融融才好。」葉青羽笑著道。
秦蘭聞言，略作思考，這才也坐在了一邊。
吃到一半的時候，秦蘭猶豫了一下，試著道：「羽少爺，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將家裡的傭人婢女，遣散一半……」
葉青羽喝了一口鮮蝦粥，笑道：「丁凱旋留下來的人已經遣散了，如今家丁傭人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多人，打理這個莊子剛剛夠，蘭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秦蘭臉上露出一絲絲難色，最終還是如實道：「羽少爺您還要會白鹿學院，修鍊用度不可少，家裡現在沒有什麼來錢的途徑，短期之內無法開源，所以只能想辦法節流！」
說到這裡，看葉青羽陷入沉默，以為他也感到為難，秦蘭連忙開解道：「不過羽少爺請放心，遲早都會想出辦法來的，葉家一定能撐下來。」
正說著，外院大管事唐三敲門進來。
這眉清目秀的少年顯然是沒有怎麼睡好，眼睛里有血絲，衣角袖口也被露水大濕，也不知道一大早去幹什麼了，但精神卻很少，一臉的興奮，從一個低級家丁一躍成為葉家的三號人物，唐三也是一夜難眠。
「東家，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打聽清楚了！」唐三恭恭敬敬地道。
葉青羽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秦蘭心中略微有點兒訝然，也不知道羽少爺讓唐三.去打聽什麼了，不過既然之前羽少爺沒有說，她卻也不好再問。
「剛回來？還沒吃早點呢吧？坐，一起吃。」葉青羽看著唐三，指了指座位。
「嘿嘿，好嘞，東家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有點兒餓了。」唐三嘿嘿笑著，還真不客氣，坐在葉青羽身邊，抓了一個包子就吃起來。
秦蘭在一邊直衝唐三使眼色，唐三假裝沒有看見。
葉青羽也不禁莞爾。
這個唐三不拘小節，為人機靈，很對自己的脾氣，做事能力也有，以後倒是可以好好培養一下，當做親信，起碼日後照料葉宅沒有問題。
吃完早點，葉青羽擦了擦嘴，敲了敲小草的腦袋，笑著道：「丫頭，想不想到外面去逛逛，小羽哥哥帶你去玩。」
「好啊好啊。」小草興奮地跳了起來。
十二三歲，正值童真爛漫的歲月，之前一直都被囚禁在宅子里，沒日沒夜地做粗活，時時刻刻心驚膽戰提放兇橫管事的鞭子，一聽到可以去外面看一看，小草簡直高興的快要飄起來了。
秦蘭本來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女兒興奮的樣子，心中一酸，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阻攔。
看著小羽少爺牽著女兒的手，在唐三的陪同下走出大門，秦蘭在心裡一遍遍地祈禱，小羽少爺，不管發生什麼，您可以定要撐住啊！
葉家的一切，如今都只能靠這個未成年的少年來支撐了。
……
「哇，好漂亮的小風車啊！」
「這個泥人真可愛，像是活著的一樣。」
「天啊，那個耍雜技的老爺爺真厲害啊，可以把那麼長的柱子頂在頭上呢！」
「嘻嘻，這個叔叔會變臉，還會噴火！」
小草蹦蹦跳跳，興奮地像是一隻出籠的百靈鳥一樣，臉上的笑容如盛開的花朵一樣，一會兒在這邊看看，一會兒又衝到另一邊，歡聲笑語灑落一路。
出了葉家祖宅所在的富人區，很快就進入了集市區，街邊店鋪林立，還有來自於城裡城外的小販們，街道上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唐三跟在葉青羽身邊，腰桿挺得筆直。
實際上他也還是個少年，也很少能有機會來這麼熱鬧的地方，和小草一樣，他也興奮的不行，恨不得也衝到各處好好看一看，但他心中清楚，自己如今剛剛得到小羽少爺的賞識，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要有分寸，所以一直忍著，安靜地跟在葉青羽後面。
而且唐三心中，激動的想哭。
只有跟在小羽少爺的身後，他才能像是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挺直腰桿，不用向別人點頭哈腰，也不用察言觀色，看到其他人過來，趕緊低頭讓開！
這一次走在這樣的街道上，唐三覺得自己找回了作為一個人的尊嚴。
越往前走，越是到了繁華區域。
「東家，到了。」在十字路口的一家三層酒樓跟前，唐三小聲地提醒。
葉青羽點點頭。
酒樓古色古香，是一座紅木磚石結構的建築，極有特色，老遠就有誘人的酒香飯菜香味飄出來，出入酒樓者，都是非富即貴，錦衣華服，顯然是一處高檔場所。
天香樓。
昔日葉家的產業之一。
這三層小樓，當初也凝聚了葉父的心血，位於這條街最繁華的地段，每年給葉家賺不少銀子，是葉家最重要的三大物業之一。
後來葉氏夫婦戰死，這裡同樣被人巧取豪奪。
侵佔這處酒樓的人，還是當年承受過葉父恩惠的人，葉父在時，百般討好，葉父戰死之後，立刻翻臉，背後耍花招佔了這處酒樓。
葉青羽當年年幼，無力反抗，一直都在忍讓。
今天，天香樓要重回葉家。
秦蘭擔憂的問題，葉青羽早就想到了，既然葉家老宅回來了，那昔日葉家的那些產業，也都該回來了，這些賺錢的物業回來，才能養活那麼一大家子人。
「你把話帶到了吧？」葉青羽走向酒樓。
「一大早已經帶到了，相信現在那羅晉，正在等著東家您呢。」唐三連忙道。
葉青羽點點頭。
酒樓門口。
「喲，這位爺，面生啊，第一次來我們天香樓吧？您吃點什麼，不是吹牛，咱們這天香樓絕對包您滿意……」一位挺精幹的店小二迎上來。
「我叫葉青羽，我來找羅晉。」葉青羽道。
店小二的臉色頓時大變，如臨大敵，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陣，才神色冰冷地道：「老闆在三樓，跟我來吧。」
葉青羽沒有說話，走進了天香樓。
第一層面積最大，可以容納百多人，紅木桌椅擺開，環境顯得寬敞別緻，雖然只是早晨，但出乎唐三的預料，客人竟然不少，基本上都坐滿了。
「這麼多人，生意真好。」唐三嘀咕。
葉青羽聽見，只是笑了笑。
等到了第二層時，唐三猛地一個激靈，因為可以容納五十多人的廳堂里，除了十多凶神惡煞看著像是遊俠兒之類的客人之外，竟然還坐著三十位刀槍森嚴的軍士，氣勢兇橫。
「東家，這……」唐三連忙小聲提醒。
葉青羽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看也沒有看這些人，至極朝著三樓走去。
唐三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後面。
踏上三樓之後，光線豁然開朗。
金色的陽光從窗欞中照射進來，紅色的木地板微微泛動著光輝，赤紅色如火焰燃燒一般的雞血石屏風雕工精美，將整個三樓分割成為五個看似獨立卻又相連的部分，一切都顯得錯落有致。
和一樓二樓比起來，三樓的裝修顯得更為精緻典雅，充斥著一股富貴安逸氣息。
這裡也坐滿了人。
「哈哈哈，葉賢侄，一大早就聽說你要來，羅叔叔我可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快來坐坐坐。」洪亮的笑聲中，一個氣勢不俗的中年人站起來，笑著向葉青羽招手。
這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白面無須，面容清癯，想來年輕時候，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一身錦袍，用鹿鳴郡城中最出名的綢緞莊【李錦記】的最上等錦緞裁製，身形高大，給人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
這人，正是羅晉。
曾經受過葉父恩惠，卻在葉父死後，立刻就佔了酒樓的忘恩負義之徒。
這一刻卻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笑呵呵地招呼葉青羽，依舊一副長輩的樣子自居。
葉青羽看了看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目光從羅晉的身上繞開，在周圍幾桌人的身上掠過，葉青羽點了點頭，道：「煉鋒號的金士人、芙蓉記的王有德、妙玉齋的董名堂，聽濤軒的聶隱……有膽分割葉家產業的豺狗，今日都到了，太好了，省的我一家一家去找了。」
話音未落。
啪！
一個身上穿著半葉子甲的胖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來，面色猙獰，怒道：「小兔崽子，葉家就剩你一個獨苗了，不想斷子絕孫，就老老實實滾回去看墳，想要讓老子吞進嘴裡的東西再吐出來，只怕你沒那個本事！」
唐三被嚇了一跳。
這個胖子，一身橫肉，猛地站起來渾身肥肉都在顫，像是一座肉山在翻滾一樣，葉子甲抖得嘩啦啦，正是金士人，方圓十條街最大的鑄器店【煉鋒號】的大掌柜，為人蠻橫粗暴，在這一代都是有名的。
葉青羽並沒有暴怒，而是笑了笑，道：「金胖子，輕點，天香樓的一切，都是葉家的，這桌子也是我葉家的，要是砸壞了，可是要賠的哦。」 ——
是在對不起大家，最近身體狀態還是不太好，似乎病情有點反覆，不能久坐，不然會胸背疼和咳嗽，所以每天碼字不能多，再給我幾天時間恢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