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我可以
“打擾了。”
中原中也禮貌的回複道, 彎下腰將三花豬放在地上，別看三花豬胖乎乎圓滾滾的，仗著腳底的軟柔很是輕盈的邁著小短腿, 越過靠邊讓開的周防尊先去廚房視察了。
倒是相當有“蹭飯”的自覺性。
中原中也視線從三花豬短短的尾巴移開，換好鞋子將門拉上，這才有功夫看到周防尊公寓裏已經變了樣子, 白日買的東西已經被尊擺放好, 沒有了之前的大片空白。淡色的窗簾被風吹得飄起來，露出外麵暗下來的天空。穹藍的色澤將窗外路燈的橘色照的異常溫馨。
桌子上擺放著潔白的紙巾和一些光碟，幾乎沒有什麽裝飾品。盡管今天購物的都是簡單的日常用品，但好歹可以算是一個臨時落腳的“家”了。
“去洗手。”
“啊？”
中原中也正想著, 冷不丁防的聽到周防尊在說話。中原中也鼻尖嗅到飯菜的香味, 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去, 發現周防尊端著菜從廚房走出, 放到了桌麵上。菜的樣式簡單日常化, 淋上醬料後在明亮的燈光下油光水滑, 青青翠翠的。
看起來就非常有食欲。
“嘛。”中原中也取下頭頂的小禮帽放置在衣架, 踩著給客人的拖鞋從善如流的洗幹淨手才走過去落座。“看不出尊竟然還會做菜, 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啊。”
怎麽說呢, 周防尊外表就是那種會勒索人欺負老實人的樣子啊, 比起重視階級勢力的黑手黨, 更像是街邊沒有規矩隨性自我的混混。
“不要在心底說我壞話。”
中原中也托著下頜正在思索貼切的形容詞, 冷不丁防被嚇了一跳, 抬起冰藍色的眼睛跟著那道紅色的身形移動, 莫名的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尖。“沒有說壞話。”
這些都是第一感官印象啊！！第一印象怎麽可以說是壞話呢！！
中原中也撩起眼皮瞥著神情寡淡的坐下，寬闊的肩膀安全感十足和野性難馴的外表極度不搭。盡管外表叛逆不羈，野性難馴，骨子裏倒是頗為溫柔。
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這樣的周防尊怎麽看也不會是罪大惡極的人。就像是可以承擔一切壓力與輿論罪責，對自己人寬容溫柔的王。
“嗯，謝謝。”
中原中也古怪的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周防尊，對方正拿著筷子低垂著卷卷翹翹的眼睫毛，昏黃的燈光將暖暖的色澤落在他的紅發和睫毛上，寡淡得有些不近人情。
好像和之前沒什麽差別，淡然得一逼，好似他在與周防尊心聲交流，而對方直接說出來的“別以為你說我壞話我就不知道”的不明覺厲感。
“……………”
搞什麽鬼，讀心術？
*****
中原中也麵露古怪，可惜周防尊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中也又摸了摸自己鼻頭將到了喉間的話吞了下去。
總不能湊上去問尊“你怎麽知道我在心裏說你壞話”吧。
“喵，喵，喵。”
正在中原中也和周防尊倆人氣氛微妙古怪之際，圓滾滾的三花豬移動著小短腿滾了過來，那敏捷的模樣活像是個靈活的小胖紙。像是對屋裏飯菜不滿意，繞著坐在榻榻米上的中也轉了好幾圈，不依的用毛茸茸圓滾滾的腦袋瓜子去蹭中也的手背。
“喵~”
中原中也眉梢一挑，瞧出小家夥色眯眯猥瑣的月牙貓眼中的不滿，脫下手套摸了摸毛發光滑的絨毛。“怎麽了，小家夥。沒有你喜歡的？”
三花豬好似有靈性似的，聽到中也的問題後仰著臉盤圓嘟嘟的貓臉衝他“喵喵”直叫喚。
中原中也又摸了摸小貓腦袋瓜子，貓咪不滿的伸著小胖爪撓了撓中也白皙的手背，不疼，但有些癢，中也彎了彎唇角安撫性的摸了摸鬧了脾氣的貓咪，頭也不抬的問。“有別的吃的嗎？尊。”
“……”
對麵的周防尊沉默了片刻，才起身去了廚房，等中也聽到動靜抬起頭的時候，周防尊已經從廚房裏拿出兩個素白的餐碟，兩塊切號的蛋糕被放在素白的碟子上。
蛋糕被奶油裝飾得精致漂亮的蛋糕上麵放著一顆鮮紅的草莓，火紅與純白搭配在一起配合著濃鬱醇香的奶味，光看著就心滿意足了。
“喵~！”
蛋糕一出馬，還在跟中也撒嬌三花豬冷酷無情的拋棄了中也，對著香噴噴的蛋糕“喵嗚喵嗚”地大快朵頤起來。
嘖，真是個無情的小東西。
中原中也無奈的勾了勾唇角，看向周防尊的藍眸有些驚訝。“尊你喜歡吃甜食嗎？”
“不喜歡。”周防尊重新在榻榻米落座，淡著聲線回答。“我以為你喜歡吃。”
“…………”
“…………”
空氣裏忽然安靜下來，中原中也驚訝的眉梢微挑，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與周防尊對視。
一秒。
兩秒。
三秒。
最後中原中也“噗嗤”笑出了聲音來，連慣性深色寡淡得不近人情的周防尊唇角也隱約露出淺淡笑意，在昏黃的燈光下所有平日裏的淩厲與防備都煙消雲散。
隻剩下淡淡的溫馨氣氛……和一隻恬不知恥非常沒有逼數自己胖成豬的貓咪將兩塊蛋糕中飽私囊。
*****
吃過晚飯中原中也往後一仰，四仰八叉的躺倒在沙發上。懷裏還趴著一隻吃飽喝足的貓咪。
一人一貓臉上都有共同的饜足感。
周防尊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麽個景象。時至今日他似乎還能想起第一次見麵，中原中也笑容的張揚，熹微的光從頭頂上方灑落下來，好似會發光似的。
像是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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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的顏色不是很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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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的一些直覺在作祟，能有那麽漂亮的紅色的主人，不可能輕易對普通人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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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信你。
渾渾噩噩來到陌生的世界，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如此強勢的接近他，要他接納……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中原中也如此自然的相處。
但似乎也不壞。
“嗯？尊你出來了啊。”中原中也睜開眼，自覺的將沙發上的長腿落在地上，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衝他笑。“辛苦了，過來坐啊。”
周防尊注意到中原中也摸貓咪脫下的黑色手套又給戴了回去，中原中也身形生得嬌小，手掌更是小巧纖細，被皮質手套勾勒得更是骨節分明。
小小的手掌從黑色中露出嫩生生的白，不知道為何便有點心驚了。可是手的主人沒有半點自覺性，懶懶散散沒個正形的靠在沙發上，一隻胳膊搭在沙發靠背，微微仰著下頜衝他露出虎牙的牙尖尖。
“看什麽？過來啊。”
周防尊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淡淡的，勾著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加快了些許，周防尊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反常，他需要做一點什麽才是——
“你什麽時候走？”
“？？？？？”
中原中也一腦袋問號，坐直了身體仔仔細細端詳著神色看似平常，但奇異的透著如臨大敵四個字的周防尊，
這種違和感十足但是解釋起來迷之有道理的：“吃了飯你就趕緊走，難道你還想饞我身體嗎”的戀愛女性和男盆友回家，不想交出自己第一次急急忙忙趕男盆友走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啊！！
……等等，為什麽他會想到這些。
果然還是立原造道和基次郎多次在他身邊念叨，害得他耳濡目染了吧？話說回來好像從點心店回來後，好一陣子都沒有看到過他們倆了。
中原中也嚴肅的凝著冰藍色的眼睛與寡淡的暗金色對視，心底卻在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說過了。”周防尊道。“不要在心底說我壞話。”
“…………”
所以說，你到底是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的啊！！！！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嚴肅的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這可是他要稱為摯友的人啊，不能吼他，也不能揍他。絕對不能當成青花魚一樣對待。
這樣一想，中原中也心裏瞬間就平靜了下來，藍眸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十點多了。
倒也該走了。
“啊啊，這個時候了啊。多虧你提醒。”
中原中也伸著懶腰從沙發上起身，三花小胖豬從中原中也懷裏滾落下去，中也拍了拍自己的馬甲起身，扯了扯襯衣立領裏的黑色choker，走去衣架邊將黑色長風衣套上。
“…………”
周防尊坐在沙發上，暗金色的眼瞳沉默的看著中原中也的動作，直到他披上黑色長風衣，眸光霎時間頓住。
當黑色的長風衣一點點將白色襯衣遮蓋住，有著蓬鬆橘發的少年似乎又變回冷峻嚴肅的港黑幹部候選。威壓甚重的黑色風衣領口搭著白色襯衣的立領配上黑色chokc，在莊嚴冷峻之餘修飾了沉悶壓抑的氣質。
變得不可思議的色氣。
對，沒錯，是色氣。
周防尊難以理解為什麽年僅16歲的小孩子會有這種奇怪的氣質，甚至中原中也裏麵套著白色襯衣和馬甲外麵還披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穿的比他更多。
可是名叫色氣的東西卻透了出來。
周防尊不可思議的微微張開唇，卻看到少年沒有絲毫自覺的將長風衣披上後，戴有黑色皮手套的手將禮帽戴上。做完一係列動作後才有閑工夫懶洋洋的看他。
“明天一起去港黑吧。去審訊那位被附身的小姐，她蘇醒過來或許有點麻煩。”
所以中原中也在命令屬下帶走的時候，有特意讓他們用□□叫她繼續沉睡。既然是他和周防尊合作，自然審訊也該是一起的。
“嗯。”周防尊輕而易舉的聽懂了中也的意思，沒有什麽異議。
“那就說定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中原中也按了按禮帽正準備要走，忽而想起三花豬還在，掃視了一眼屋裏竟然沒有三花肥嘟嘟的影子。
“找貓嗎？”
中原中也正在納悶，靠在沙發上的周防尊指了指窗戶的位子，一臉平靜的道。
“剛才你去穿衣服的時候它溜走了。”
“…………”
那一句“你去穿衣服的時候”怎麽感覺怪怪的。
中原中也決定以後不再聽立原造道瞎忽悠，省得他老是想歪。至於三花豬……大約是看到主人了吧。
“嗯。”中原中也衝周防尊擺了擺手。“明天見。”
*****
從周防尊公寓宿舍出來，中原中也洗漱完畢拉開厚厚的毯子縮了進去，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感覺眼睛都睜不開了。
迷迷糊糊要睡著之際，中也感覺自己趴著的床往下陷了點，一隻手伸了過來將他攬進了懷裏，熟悉的氣息傳遞過來，他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知道是誰。
“幹嘛？”
“不幹，中也好熱情啊。”
“哦。”中原中也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冰冷的藍光投射出來。“還有更熱情的要不要？對於揍死青花魚這件事我一向非常熱情。”
“…………”
你這隻腦子裏都是肌肉的暴力蛞蝓！
“不可以哦，我傷口可是會裂開的。”太宰治笑眯眯的湊近，吐息噴灑在耳朵上，加之太宰治說話一貫溫溫柔柔的，壓低著嗓音像在說情人之間曖昧的情話。“在醫院丟下我就算了，現在還要讓我傷口裂開嗎？中也真是太壞了哪。”
……感情讓他走了是在這裏等著他，刻意在他困倦的不行的時候惹他嗎！
“不。”中原中也麵無表情睜開眼睛。“我可以。”
“…………”
暴力蛞蝓果然腦袋裏都是肌肉！哼！
太宰治在暗地裏磨了磨牙。“可是我和中也打了賭吧？上次跨年夜可是因為中途發燒進了醫院哦。”
怎麽著，你還想把沒睡到的後半夜睡回來？？
中原中也冰藍色的眼瞳裏充斥著以上訊息，咬牙切齒道：“青花魚，你為了惡心我真是毫無下限地讓我吃驚啊。”
“啊，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最討厭中也了呢，當然要惡心你啦。”太宰治絲毫不介意中也憤怒的瞪視，低笑著將憤怒中也攬入懷裏，撒嬌的蹭了蹭，熟悉的氣息讓他終於有了怠倦，語氣有了點真實的溫柔。“還是說中也想言而無信呢？”
去你的言而無信！
中原中也忍下惡心和憋屈的感覺，冰藍色的眼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精致麵容，非常不爽的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也不用這樣子睡吧！！！整個人都被你鉗製住了，很惡心啊！！！”
白癡蛞蝓，這不叫鉗製這叫被擁抱了，你到底是什麽外星球產物啊！
“我也覺得很惡心啊，”太宰治閉著眼睛熟能生巧的擺出一臉嫌棄樣，鬆散下來的神經讓他有了睡意，將唇輕輕觸了觸中也額頭，帶著點安撫的意思，輕聲道。“可是小蛞蝓你自己多暴力？不鉗製著你我會被睡相糟糕的小蛞蝓打得很慘吧。”
“…………”
中原中也凝眉沉思了片刻：好像還挺有道理？？？畢竟他辣麽強！
太宰治半天等不到中也的回應，睜開眼便看到中也一臉自豪的小模樣，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此刻困得不行用手將中原中也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裏，用自己姣好瓷白的臉頰小動物一般的貼著中也的臉蛋，蹭了蹭。
“是是，我的小搭檔最厲害最強了。現在可以陪你可憐又無助腹部中了槍幾天都沒好好睡覺的搭檔睡覺了嗎？chuya。”
中原中也瞪著唇角勾著笑容的精致麵容，小聲啐了一口。
“……看你這麽可憐我就大發慈悲允許你吧，給我心懷感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