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鴻門宴

  杜雪巧想過杜春不聽話就打到聽話,可這一巴掌真打下去,她又萬分後悔,弟弟還小,有什麼話不可以跟他好好說,怎麼就動手了呢? 

  再想到前世慘死的弟弟,杜雪巧心像被刀子一塊塊地割著,可巴掌打了出去想要收回也不可能,杜雪巧怔怔地盯著杜春眼見著紅起來的臉,聲音微微顫抖,「春兒……疼嗎?姐姐也不想打你……」 

  杜春這才真正明白他這些日子的行為真的讓杜雪巧很生氣,不然自從爹娘過世后就沒打過他一下的姐姐也不會動手打他。 

  再想想姐姐每日在作坊和鋪子間忙碌,只為了他生活的更好,連作坊和鋪子都是用他的名字來買下來,這樣為他辛勞的姐姐,他剛剛竟然還嫌她嘮叨?真是該死! 

  杜春搖搖頭,從地上爬起來,「姐,你不想春兒去,春兒就不去了,你別生氣了啊?」 

  杜雪巧眼淚當時就滾了下來,「是姐姐不好,有話應該和你好好說的。」 

  杜春抬手放在臉上揉著,「沒事,姐,你別哭,我皮厚,其實一點都不疼。」 

  可看他咧角都疼的咧了起來,哪裡是不疼,根本就是強撐著,就算只用了一成力,杜雪巧對自己的力氣還是心裡有數,這一巴掌打的屬實不輕。 

  看來弟弟雖然最近有些頑劣了,可還是那個懂事聽話的好弟弟,下次有什麼一定記得和他好好說,千萬不能再動手了。 

  小喜在旁看的好激動,這就是姐弟情深啊,姐姐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把弟弟打的翻然悔悟,還有什麼比親情更讓人感動的? 

  想想自己那對為了幾個錢就把自己賣給別人當丫頭的爹,小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杜雪巧頭上青筋直冒,心說:這丫頭又跟著湊什麼熱鬧? 

  杜春卻揉著麻麻木木的臉,「小喜,你嚎啥?我姐又沒打你。」 

  小喜抽搭道:「小喜……小喜是看姑娘和公子姐弟情深,感動的!小喜也想要這麼疼小喜的姐姐。」 

  杜春雙手叉腰,下巴一仰,眼一翻,「姐姐只有一個,沒你份。」 

  杜雪巧被他那惡霸似的表情逗的『噗嗤』笑了出來,心裡的那點鬱結也散了七七八八,朝杜春輕輕一推,「還不洗臉去,眼看就要開學了,今兒哪也別去了,就在家溫書。」 

  那個專門侍候杜春的丫頭原本在旁沒敢吭聲,見杜春愁眉苦臉地進屋,忙打了盆溫水送進去。 

  這個丫頭和小喜一般大,都是十二歲,因家裡窮才被賣掉,剛來時杜雪巧也留心看過她幾次,也讓小麻雀派手下看著了,證明是個還算本分的,而且長相也不錯,比小喜要細心的多,侍候杜春讓她很放心。 

  後來,時間一久,杜雪巧也就沒太多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今日發生這樣的事,一直就沒見她出面,杜雪巧都幾乎要忘了她,這邊事情完了她倒冒出來,讓杜雪巧有些心裡不舒服。 

  按說當丫頭的就要照顧好自己的主子,可從昨晚杜春回來一個人醉在屋子裡,到剛才杜春砸門,都沒看到這個丫頭的影,難道她沒注意的時候,這丫頭就是這樣侍候自己家公子的? 

  杜春自幼長在村子里,也沒被侍候過,對這些事情不太上心,她卻不能讓那丫頭惡奴欺主,若是證實是個陽奉陰違的,她可不能容下她。 

  小喜也打了水,杜雪巧洗了把臉,清醒不少,開始想冷嬸的事,以她目前的身份,若冷嬸真出了事,她就算想救也沒辦法,只能等著。 

  還有冷嘯玉,竟然沒有來跟自己說要去找尋爹娘的話,看來也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就冷嘯玉有些直的腸子,早就衝出去找人了。 

  冷叔冷嬸不會有什麼大事,可燕福生將計就計到底是怎樣的呢?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是趁和洛正德見面之前先將他幹掉?還是等見面時再將他幹掉?雖然她絕對有信心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不會有人懷疑到她的頭上,可這麼大的事她還真不敢輕舉妄動,怎麼說那也是一條人命。 

  想的再好,真讓她下手,她也手軟。 

  小喜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一張拜貼,「姑娘,外面有人送來這個。」 

  杜雪巧接過一看,忍不住嘆口氣,洛正德這邊還沒解決掉,顧南琴怎麼又跳出來了?還請她兩日後百花樓見?這不正好和與洛正德的見面撞在一起? 

  就是逼人上吊也得容人緩口氣吧?或者說,這倆根本就是商量好的吧? 

  杜雪巧又不能說不見,顧南琴家在京城的勢力不小,又有皇貴妃在後面撐腰,她真敢說個不見,就她那脾氣,還不得讓人把她的府給拆了? 

  真沒看出來,她哪裡就像前世別人口中所說的那般溫柔婉約了,根本就是個小猛女嘛。 

  心裡想著,讓小喜出去回了送貼之人,就說姑娘兩日後有約了,若想約吧,那就請早或請晚,哪怕再要緊的事姑娘都會放下,只赴顧姑娘的約。 

  送貼的人走了,杜雪巧又讓小麻雀跟著送貼的人,既然顧南琴來插上一腳,她也得知道顧南琴的目的才是。 

  結果,小麻雀回來什麼都沒探到,杜雪巧更加心理不安了。 

  每日將杜春都帶在身邊,生怕被人所趁,三日一過,到了與洛正德相約之日,顧南琴那邊愣是半點消息也沒有,是改日呢?還是不約了?杜雪巧對顧南琴的心思越發猜不透。 

  三日後,楊家酒樓,杜雪巧踩著時辰進門,不管是不是鴻門宴,她都要走這一回了。 

  整個楊家酒樓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就是夥計都不見一個,死氣沉沉讓人望之生畏。杜雪巧每走一步都四下張望,拳頭暗暗用力,反正今天來了酒不喝一杯、茶也不喝一口,菜更是打死都不能吃。 

  樓下無人,杜雪巧踩著木質樓梯向上,一抬頭就看到洛正德掩在扇后的笑眼,還真是衣似錦、人如玉,可看著就是想在他那臉上踩兩腳。 

  洛正德朝杜雪巧做個請的手勢,「雪巧來晚了呢,讓正德等的好不心焦。」 

  那陰柔嫵媚的腔調愣是讓杜雪巧腳下一絆,險些從樓梯跌下。咬咬牙,杜雪巧也回了一個輕淡的笑,「讓公子久等是雪巧的罪過,今日便由我來做東了。」 

  「呵呵,正德倒是更願嘗嘗雪巧的手藝,況且這酒樓已被正德買下,夥計也都遣散了,雪巧要請也無人能做。」 

  杜雪巧鼻翼抽抽,難怪一進門就沒見到人,原來酒樓都被洛正德給『買』下了,至於給沒給楊掌柜的買酒樓的銀子就沒人知道了。 

  可酒樓如今也都是他的人,雖然看不到,杜雪巧也知道暗處的人不會少,想跑也不可能,杜雪巧只能硬著頭皮笑道:「既然公子不嫌棄,我也只能獻醜了。」 

  想到自己那手廚藝,杜雪巧暗道:待會看不吃吐了你。 

  洛正德紙扇合上,在手心輕輕一拍,杜雪巧只覺得眼前一花,洛正德的身後便出現一名全身黑漆漆的暗衛,連臉上都包了黑色面巾,只露出一雙冷峻邪肆的眼睛,暗衛就好像憑空跳出來一樣,也不知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將這名暗衛和溫夜初一比,杜雪巧頓時覺得這才像真正的暗衛嘛,像小夜子那種穿的很正常,長的也很正常的,跟在燕福生身邊那麼久,怎麼愣是沒人能識破他平時都是怎麼藏身的。 

  暗衛做個請的手勢,杜雪巧便隨他向酒樓的廚房走去。 

  好在杜雪巧已經歷過生死大劫,此時倒是鎮靜不少,一路上還不時向暗衛笑笑,「大哥,你跟在你家公子身邊多久了?可知他平日的喜好?姜蔥蒜都吃不吃?魚呢是愛腥味重些的,還是一點腥味都沾不得?酸甜苦辣咸更愛哪一種……」 

  被杜雪巧問了一句,暗衛愣是一聲都不吭,從出現到把杜雪巧送進廚房,就是呼吸聲杜雪巧都沒聽到一聲。 

  這人一定是個啞巴!杜雪巧恨恨地想。 

  站在廚房門前,隔著一塊藍布帘子,暗衛示意她可以進去,杜雪巧卻搖頭,「大哥,我親手為你家公子做菜,你就不跟進去瞧瞧?就不怕我給你家公子下藥嗎?」 

  那暗衛的眼神閃閃,終於算是開了金口,「你敢嗎?」 

  杜雪巧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死心,「不下藥,難道就不怕我往裡面吐口水?」 

  暗衛愣了片刻,似乎從沒遇到過這般難纏的女子,而且,別人都道三皇子人中之龍,多少女子的夢之所系,這女子說起時竟是不掩飾的厭惡,暗衛一時倒是對杜雪巧來了些興趣。 

  「菜不是做給我吃,你要怎樣又關我何事?」暗衛眼中含笑,說完離的杜雪巧近了些,「我只是負責主子的安危,至於主子吃的什麼就不歸我管了,主子既然敢讓你來做,自然就不怕你搗鬼了……再說,裡面還有別人看著你。」 

  杜雪巧窘了窘,難怪對她如此放心,原來人家安排的人手足夠,她這回是裝了把猴子給人耍著玩了? 

  不在意地笑笑,負手走進廚房,杜雪巧倒要看看洛正德是如何防備她這個小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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