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說三道四
「我看你是皮癢了，李博你都高二了，現在還是非不分嗎？」李念看著快和自己一樣高的堂弟，沒有緊擰。
季辭忽然覺得，跟過來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鬧騰什麼呢？念念你怎麼還和小博鬧，快過來吃飯。」老太太看到這邊的鬧劇，仍不住開口。
「奶奶，哥他搶我手機！」
老太太一看，臉色就沉下來：「念念，把手機還給弟弟。過了今天就是大人了，你怎麼還和你弟弟吵架。」
這小孫子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她雖然想念李念，但心裡還是偏心小的。
一旁的季辭小聲開口：「別生氣了，我都沒生氣。」
李念把手機還給人，見人一股腦鑽進遊戲裡面，懶得多言。
他轉身，對季辭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早知道應該讓你回去。」
「沒事。」季辭笑了笑，不是很在意。
當初在考場的事情都忍了下來，這裡就是一個小孩在說屁話，他自然不會把這點事兒放在心上。
只是想到當初為自己聲張正義的少年，忽然覺得什麼都值了。
他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消息。
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失落吧。
季辭姑且把現在的情緒歸結於此，也許是自己此刻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有些不適應。
他迫切地想找個人讓他熟悉一下平日里自己的模樣，索性，點開了背單詞軟體。
晚飯的時間還早，一大早子的人在院內院外一起玩。
「喲，在背單詞呢，李念你同學還挺認真。」說話的是李建平的妻子朱麗雯，把一份水果放在茶几上，開口調侃了一句。
季辭笑了笑，「隨便看看罷了。」
女人也沒有說什麼，放下水果就離開，轉身教訓自己家的孩子，「成天就知道打遊戲，你學學你哥哥，人家同學拿手機背單詞，你成天都幹什麼呢。」
季辭有些坐立不安。
話聽上去是在誇他，可是莫名就讓人有些難堪。
他起身去了廁所，回來的路上就聽到角落裡有人在說話，在聽到文芳的名字時，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這女人藏得還真緊，居然還有一個那麼大的兒子。現在好了，這麼大的一個拖油瓶，老太太手裡那點東西，估計不可能給你哥了。」
「那也未必，李念那小子明年要是考上了一個好大學，老太太高興肯定是要給自己孫子留東西的。老太太精明著呢，手裡那點東西藏著捏著，這麼多年都捨不得拿出來，你以為能全都給我們。」
「哼，反正文芳帶了一個拖油瓶回來，這麼多年的努力是白費咯。」
女人趾高氣揚地轉彎，忽然就尖叫了一聲。
季辭也沒料到他們忽然轉身，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愣在那兒。
「你媽媽平日里就是這樣教你的？！偷聽大人講話是不是？你到底有沒有禮貌！」
尖銳的女聲忽然就在樓梯轉角處響起來。
像是料定了季辭不敢把那些話說出來，而偷聽人講話這種不禮貌的行為，註定是令人不齒。
屋子裡的人全都圍了過來，季辭瞬間就成為聚光點。
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著實不好。
他眉頭微擰，直接大大方方地開口：「阿姨，我沒有偷聽你講話，只是我剛好從衛生間出來，你們正在討論一些事情。如果我直接走出去的話，怕你們會覺得難堪，所以稍微停頓了一下。沒想到您忽然轉過來，抱歉。」
不卑不亢的話讓周圍人的目光聚集在朱麗雯身上。
季辭話里的意思也是另有所指——這背後說的話，肯定是不大好的，甚至是在說別人壞話。
否則，怎麼怕被人聽到呢。
朱麗雯趾高氣揚，還胸冷哼：「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不管是不是意外，你都是在偷聽！當真是沒有教養！」
這話直接就是在打文芳的臉。
文芳本來就季辭就有虧欠，聽到這話忍不住了，「麗雯你怎麼說話的？你說小辭沒有教養，那你呢？背後說三道四也是有教養？」
朱麗雯冷哼了一聲，「瞧大嫂你這話說的，我在背後說三道四？我說誰了？我談的是商業機密，要是你孩子聽到泄露出去了怎麼辦？這商業上的事情，一個方案就虧損多少，你清楚嗎？」
季辭垂下雙側的的手微微彎曲，大拇指摩挲著食指中間一節。
看著氣氛忽然僵持，文芳無話可說的時候，他淡聲道：「如果說李奶奶精明，手裡那點東西藏著捏著幾十年，不會給李叔叔一家這算是商業機密的話，我想我不小心偷聽到了，確實很抱歉。」
朱麗雯瞪大了雙目，沒料到季辭居然敢說出來，「你胡說什麼呢！」
季辭雙手落入休閑褲袋中，身上像是沾染了某個少年的氣勢，懶洋洋地又帶幾分陰陽怪氣。
「我是不是胡說阿姨你心裡有數，畢竟我只是一個拖油瓶，讓我媽媽幾年的努力功虧一簣。但是我覺得，我媽媽應該沒有阿姨你以為的心思。」
話說道這裡，在場的人精也大概都明白了季辭聽到了一些什麼。
文芳本身就是一個玻璃心，若是背地裡說她也就罷了，但聽到說季辭是一個拖油瓶的時候，原本對季辭就有虧欠，讓她根本無法忍受。
她也不顧及什麼顏面，直接拉著季辭就離開。
當然，沒有拉動。
「小辭，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文芳雙眸已經泛紅。
季辭淡淡笑了，拍了拍文芳的手。
他轉身對朱麗雯道：「阿姨，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還是要為我媽媽辯解一句。我是被法院判給我爸爸的，不會和李家有任何法律上的關係。至於你們李家的財產，怎麼劃分，李奶奶心裡應該也有數，不會因為我、或者我媽媽而有所改變。今天我的到來讓你們不快，非常抱歉。」
說完，他鞠了一躬，拍了拍文芳的肩膀，往外頭走去。
李念站在那邊不遠處。
「不好意思啊，這頓飯恐怕我不能留在這兒吃。」
「應該我道歉才是，我……」
「都吵吵鬧鬧什麼？好好吃個飯不行？」
兩個少年的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被厲聲打斷。
老太太手裡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讓滿屋都安靜下來。
「老二媳婦，給人道歉！」
朱麗雯驚訝地看向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對不起大嫂，是我不應該在背後嚼舌根子。」
至於晚輩，自然不可能拉下這個臉的。
老太太也沒有多為難，廚房的飯菜已經上了，擰眉下了命令，「行了，都去吃飯，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一回，都過來坐。」
「抱歉奶奶，我還是送我同學回去，你們先吃。」
沒等季辭反應過來，身側的少年就直接拉著他出去，丟下身後的呼喊聲。
「那個，你送我到門口就行，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季辭也不像留在這兒，但是看李念的臉色，怕是這頓飯真的吃不成。
「如果不是我讓你過來，也不會發生這些，對不起。」李念沉聲開口。
黑夜之中，少年的臉色也是陰沉著。
季辭瞥了他一眼，「沒事，我沒放在心上的。不過我回去之後，你好好安慰一下我媽。」
他自己倒是沒什麼，但是文芳……他有些擔心。
兩人走出大門，身後就有人追上來，「臭小子，跑什麼？車鑰匙都沒有，走回去不成？」
李健豪和文芳風風火火地追上來，嘆了口氣，「你們小孩說跑就跑，我們還有交代一聲，真難啊。走，回家去。」
沒忍住，一家人的氣氛終於歡笑起來。
回去之後，忙活著做飯，季辭還被文芳要求留下來再住一晚。
季辭只道家裡還有明天上課的作業，必須回去，才被李念送回去。
如上次一樣，一直到樓梯處。
上了電梯，只覺得這一天過得，真是跌宕起伏。
正摸出鑰匙開門的時候，顧西家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季辭驚嚇中抬眸。
樓道中的燈光熄滅，門口少年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