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心疼我啊？
少年站立在燈光之下，身上幾道傷痕攀附在結實的胸膛上。
有淤青、有像是被石頭劃過的宛如刀傷的猙獰，血痂深深又如暗紅長蛇，蛇頭卧在胸前，蛇尾攀附在顧西的肩膀上。
季辭就呆愣地站在那兒，一時不知道內心是什麼滋味。
直到顧西隨意地套了一件T恤換上，走到他面前吼了他一句才將他從失神中拉出來。
「你他娘的怎麼又過來了？」
季辭擰著眉頭，看著那件白色的T恤和他胸口的傷口慢慢地貼在一起，沾染上一些痕迹。
清雋的臉上頓時染上怒意，季辭難得硬氣一回：「你瘋了，傷口剛剛塗了葯，你就這樣穿上衣服？」
語氣有些急切。
季辭盯著顧西的胸口，顧西盯著他。
片刻之後，一聲輕笑從顧西喉嚨里溢出，他轉身走到茶几那邊開了一瓶碳酸飲料，「怎麼，心疼老子？」
季辭抿著唇。
他側目看著沙發上的少年，似乎他要是不走，這人就不上藥，一直都是這幅懶洋洋的樣子。
沉默了片刻，季辭走到顧西面前，蹲下來把茶几上還沒有蓋好的葯拿起來，「衣服脫了吧，我給你上藥。」
少年拿著易拉罐的手一頓，隨後仰頭把剩下的全都喝完。
隨手一扔，藍色的罐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正中垃圾桶。
慵懶的黑眸掃過蹲在地上的季辭，顧西嗤笑了一聲，「就你那腦子，老子怕你上個葯會把我給整死。」
季辭抽過濕紙巾把自己的手擦乾淨，正在思考是用棉簽還是直接像顧西那樣用手指。
聽到這人嘴裡的話，也不生氣，就是輕笑了一聲，「你不是教過我嗎？不會讓你疼的。」
「……」
難得，讓顧西吃癟了一次。
少年沉默了片刻，不耐煩地開口：「你進來幹嘛啊？沒事趕緊滾。」
季辭拿著藥膏，扯出茶几旁的一個小板凳坐下，「本來是拿了顧西同學你給的資料就滾，但現在有正事了，滾不了。」
理直氣壯。
他學著顧西的樣子踢了踢腿邊的腳，語氣也漫不經心的，「上衣脫了吧，挺礙事兒的。」
不僅礙事兒，還很礙眼。
胸口的紗布給拆了之後，裡面沒有結好痂的傷口就滲透出血，要是一會兒和衣服粘在一起了，怕是更難受。
季辭想到那個畫面都覺得疼，也虧這人臉上一點波動都沒有，還真是皮厚挺抗打的。
顧西聞言，也沒有矯情，直起身直接就把T恤脫了扔在在一，大咧咧地面朝季辭坐著。
季辭：「……」
「上手啊，愣著幹嘛？」
少年的身體很結實，結實的肌肉紋理讓人有想上手按一下的衝動，手臂上的青筋在夜晚燈光的照射下，突出得有些明顯。
鎖骨處的傷痕也並不影響骨架的美感，甚至還添染上一些病態的美感。
幾乎微不可微地舒了口氣，季辭拿棉簽沾了一點藥膏，朝著顧西的肩膀送過去。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皺緊了眉頭，避開季辭的動作，「你別用這玩意兒，娘兮兮的，用這個得塗到什麼時候？」
「那我……」
季辭看著自己的手指。
白皙乾淨，是一雙很漂亮的手。
顧西蹙著眉頭，「愣著幹嘛啊，不會擦拿著資料趕緊滾，老子自己來。也不知道腦子長著是做什麼的，我現在還真挺懷疑你能不能考上。」
說著，就上手要去搶季辭手上的藥膏。
但季辭的反應也不慢，縮手收回來之後，轉身朝著衛生間方向走去，「你等下，我去洗個手就來。」
顧西手落空在那兒，看著季辭的背影嘟囔了一聲，「屁事兒還挺多的。」
季辭出來的時候，沙發上的少年正坐在那兒看著手機。聽到動靜抬頭掃了他一眼，手機隨意地往茶几上一扔，人也懶洋洋地，「來吧。」
大概是背上也有傷口，才讓顧西沒有直接靠在沙發上。
季辭想象了一下少年沒穿T恤靠在沙發上的模樣，腳步頓了一下。
奇怪地畫面好像又增加了.jpg
胡思亂想什麼呢！
季辭微甩了一下腦袋，揮散掉腦海裡面帶顏色的東西，踱步走到顧西身邊。
「要是弄疼你了，你就說一聲。」
指尖沾上那藥膏，冰涼的觸感覆蓋在顧西的肩膀上，讓人蹙緊了眉頭。
「你屁話能不能少點？老子給你上藥的時候，弄疼你了嗎？」
季辭：「……」
沒再說話，就小心翼翼地把傷口拿藥膏給覆蓋住。
肩膀上的地方有些嚴重，季辭忽然想起來中午從餐館出來的時候，為了應付文芳，他直接就上手勾搭上了顧西。
因為心裡有些顧忌，他雖然沒有把全部氣力壓上去，但應該也挺疼的。
莫名地，擦完葯之後，還輕輕吹了吹。
這種哄小孩子的做法讓顧西笑了一聲，「吹一吹就不疼的說法，也就你會信吧？蠢貨。」
季辭抿著唇，指腹上的溫度已經變得溫熱，但覆蓋在少年胸口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燙手。
他認真地給人上藥，聲音緩緩：「對不起啊，中午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傷。我這人，確實挺蠢的。」
顧西垂眸看著在自己胸前亂塗的人。
板寸的頭髮已經長出來不少，看上去順眼了很多，往下就是季辭長長的睫毛，像把小小的扇子，微微顫動。
彷彿羽毛滑過水麵，在顧西心頭泛起一圈漣漪。
痒痒的。
他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嚇得季辭停頓了手上的動作，等人安靜之後也不知道該不該再上手。
顧西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鼻子，抬了下巴示意他繼續。
低沉的嗓音淡淡，吐出兩個字。
「不疼。」
也不知道是在說中午的事情，還是剛剛。
後背上也有一些淤青，還要腰上。
季辭是覺得這人上上是被自己摸遍了，等葯上完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
一直保持一個姿勢還挺難受的。
還沒等季辭從小凳子上站起來，懷裡就被扔了一圈紗布，帶著一身傷的顧西重新坐在他面前，「幫人幫到底，把紗布也給老子綁好吧。」
季辭：「……」
總覺得哪兒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