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生氣了
徐老師生氣了
在第三個禮拜的周末,陸先琴還是鼓起勇氣回家了。
她回家的時候是八點多,進屋的時候客廳沒有開燈。
陸先琴看書房的門關著,就猜到徐廷舟可能在書房忙,鬆了一口氣,陸先琴燈也不敢開,躡手躡腳的走進卧室把帶回來的東西都一一放好,從柜子里拿出睡衣打算先洗個澡。
徐廷舟好像沒發現她回來了。
為了不讓徐廷舟發現她回來了,洗澡的時候水都不敢開的太大,默默地洗頭髮搓澡,把身上的每一處都洗的乾乾淨淨的。
「先琴?」
浴室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陸先琴嚇得一個激靈,她正在洗頭髮,花灑一個不穩就把泡沫衝進了眼睛,她疼的叫出了聲音。
浴室門被直接打開,陸先琴捂著眼睛看不見,她下意識的就用花灑對著門口一陣沖,聽到了徐廷舟的一陣小聲的驚呼。
「啊啊啊我在洗澡!快出去!」
陸先琴還在對著浴室門口洒水,她現在眼睛疼的厲害,根本就睜不開,但是她只知道現在自己沒穿衣服,而徐廷舟就這麼進來了,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
花灑被搶走,徐廷舟雙手捧住陸先琴的臉,低著嗓子說話;「讓我看看你眼睛。」
陸先琴被迫抬起頭,徐廷舟想觸碰一下她的眼睛,卻換來了她的啊啊叫聲;「別碰,好痛!」
她只聽見他嘆了口氣,一隻手按住她的頭,另一隻手又打開了花灑的開關,語氣無奈:「頭伸過來,給你衝掉。」
陸先琴此時也顧不上羞澀了,乖乖的把頭湊過去,溫度剛好的清水打在她的臉上。
徐廷舟將她頭髮往上撈起,說道:「眨眨眼睛。」
不一會兒,陸先琴眼睛就好了。
她這才抬起頭好紅著眼看著徐廷舟,後者一見她眼睛能看見了,淡淡的看她一眼把花灑交給她就要出去。
她看見徐廷舟從頭到腳全都濕了,連頭髮都在往下滴水。
陸先琴有些愧疚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徐先生。」
她很少叫他的名字,也很少叫他老公,平時總喜歡叫他徐先生,乍聽是有些陌生的稱謂,但她輕輕柔柔的嗓音吐出這三個字時,總帶著孩子一般的依賴和眷戀,讓他無比受用。
「放手。」
徐廷舟硬著聲音說道。
「徐先生,你還在生氣嗎?」
她不敢造次,乖乖鬆開了他的衣袖。
「你還回來幹嘛。」
徐廷舟也不看她,徑直走出了浴室。
陸先琴三下五除二洗好澡滾了出來,書房的門沒關,徐廷舟已經脫掉了上衣裸著上半身,坐在椅子上繼續看文件。
她靈機一動,拿來了吹風機,也不說什麼就直接走過去把插頭插在他腳邊的排插上,開著低風給他吹頭髮。
剛碰上他的頭髮,徐廷舟就敏捷的把頭一偏,躲開了她的手。
陸先琴愣了愣,又試圖去觸碰他的頭髮,徐廷舟又敏捷一躲,躲過了她的手。
這是,在生氣嗎?
「如果不吹乾頭髮,會感冒的。」
徐廷舟充耳不聞。
陸先琴抿抿唇,直接拿吹風機對著徐廷舟的腦袋吹熱風,徐廷舟本來想躲,但無奈他躲不掉風,往哪裡躲熱風就跟到哪裡,他深吸一口氣,良久后才低聲趕她:「你走開。」
陸先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關掉吹風機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嘛,下次這種事我一定不會帶你去了。」
見徐廷舟沒說話,陸先琴又再接再厲,語氣誠懇:「真的對不起嘛。」
「你為什麼不回家?」
徐廷舟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陸先琴眨了眨眼睛,老實說道:「怕你教訓我,說我強行帶你去見面會害你被拉上台。」
徐廷舟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著她:「所以你連家都不回?」
她不敢說話,徐廷舟嚴厲起來的樣子她也有些怕,這兩個禮拜不回家一是害怕他說自己,二也是希望他能夠對自己緊張一下,現在看來她只有第一個想法是對的。
「下次就算我生你的氣了,你也一定要回家。」
她猛地眼睛一濕,鄭重的點了點頭。
從小到大,在耳邊充斥的永遠是「你這麼不聽話,我當初就不該生你」「你這次考不好就別回來了」這樣的話,她在這樣的話中慢慢長大,原來所謂的港灣,也會因為自己的不優秀,不聽話而放逐自己,讓她沒有落腳點。
「你要敢辭職,你就別姓陸了。」
她長大了,更加堅定了這種想法,家這種東西,當自己不能為它創造任何利益帶來任何好處時,也會成為一個陌生的地方。
徐廷舟說,她一定要回家,這個家,應該才是她真正的家。
和徐先生和好了以後,陸先琴人也就輕鬆了。
今天晚上她約好了要跟書棋一起吃雞。
「徐老師怎麼不來打遊戲。」
李書棋問這句話的時候,陸先琴正在哄徐廷舟。
「真不打?」
「沒心情。」
「哎喲打嘛,好久沒一起玩了。」
「陸先琴。」
徐廷舟抿了抿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瞥開了,「我還生著氣。」
「別生氣啦行不行,我也沒想到你真的被cue上台了,早知道這頭箍這麼靈,我肯定不會給你的。」
陸先琴也有些惋惜沒能上台,不過也好過她和徐廷舟一起上台被人發現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要好。
反正徐廷舟的就是她的,徐廷舟抱過那些偶像了,也就相當於她跟那些小哥哥睡過了。
四捨五入沒毛病。
徐廷舟生氣的時候表情也很淡定,常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生氣。
但陸先琴知道,他生氣的時候,嘴巴會抿成一條縫,眼神也是淡淡的沒有溫度,你叫他一聲他就看你一眼,下一秒就又不理你了。
他也不知道,他生氣的時候,嘴邊若隱若現的小梨渦,根本就美化了他生氣的樣子。
只讓他顯得更加可愛了。
陸先琴愛他生氣的樣子,所以她很無情的自己上了號:「那我自己玩了,我登你的號。」
徐廷舟不願意她登自己的號:「你登我的做什麼?」
「你快進前一百了,幫你沖排名啊。」
「小琴姐我們幾排?」
「隨便。」
她正說完這句話,就看見有個組隊申請,看了下名字似乎是上次跟她一起打過遊戲吃過雞的某個隊友,正好,她一個人肯定帶不動李書棋,很果斷的加入了隊伍。
倒是李書棋留意了一下隊友的id,疑惑道:「這個id好熟悉啊。」
那邊隊友就笑了:「小哥哥,難道我們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陸先琴偷笑一聲,沒說話。
李書棋窘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b站直播的那個up主?
小騷豬?」
隊友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出聲:「怎麼可能呢,小哥哥,b站是什麼東西?」
「你別狡辯了,你肯定是。」
「真的不是,小哥哥,我還是一個高中生呢。」
這廂陸先琴在找最佳降落點沒心情管他們,結果那個沒開麥的隊友倒是跟她一起跳了,那兩個人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越說越起勁的架勢。
陸先琴皺眉,接著她的後方就先她一步發出了警告的聲音:「快跳。」
李書棋被姐夫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立馬按了鍵。
「教育小哥哥你終於出聲了啊,上一次我們雙排吃了雞,你還記得嗎?」
隊友立馬把李書棋拋到九霄雲外,找他說話了。
「記得,快跳。」
陸先琴心裡偷笑,還說不玩,結果還不是賤嗖嗖的跑過來看她玩了。
說也奇怪,徐廷舟智商是肯定沒問題的,手速也不差,但是偏偏玩這類遊戲就出奇的菜,可是當他做一個觀眾的時候,意識又好到不行,說話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相反,陸先琴操作可以但是有的時候說話比不上操作,經常招來隊友誤會,所以只要徐廷舟一有空,就會代替陸先琴替她跟隊友交流,提高吃雞效率。
隊友像一隻麻雀一樣一直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陸先琴覺得有點煩,就讓徐廷舟也不要出聲,倒是李書棋有什麼說什麼,結果他成了那個隊友的目標。
「有5。
56子彈沒?」
「有。」
「給我一點。」
「好,你說愛我。」
「?」
「你說愛我,快說。」
「退出了,再見。」
來自直男的尊嚴。
李書棋猝不及防的退出,只剩下不說話的陸先琴,不說話的4號隊友,和聒噪的1號隊友。
陸先琴手機亮了一下,她朝徐廷舟使了個眼神,徐廷舟直接幫她解了鎖,說:「書棋發來的微信。」
「看看。」
是一個b站視頻,陸先琴覺得有些奇怪,讓徐廷舟點開,結果還沒來得及點開,李書棋就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這人真的是up主!還有一百多萬的粉絲!那次和你們雙排被傳了上去,播放量快破百萬了!」
陸先琴如遭雷劈,現在玩個遊戲怎麼還要防著主播冒充路人散排被排到。
打完這一把,她也趕忙匆匆告別這位網紅up主,對方還在一直挽留。
……
第二天早上,徐廷舟昨晚忙到半夜,陸先琴眯著眼睛起床丟垃圾順便買早餐。
她哈欠連天的,提著兩大袋垃圾袋就出門了,剛巧進電梯就碰上住在樓上的一個阿姨。
阿姨看著她,笑了:「今天是你倒垃圾啊?」
陸先琴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你老公做飯水平進步了嗎?」
陸先琴一頭霧水,她不常做飯,偶爾興趣來了就做那麼幾個菜,徐廷舟比她還忙,更加沒時間做飯了,廚房早就積灰了。
阿姨樂呵呵的繼續說:「上個禮拜看你老公提著好大一袋垃圾,後來問他說他在學做菜,不知道現在進步了沒有?」
「他在學做菜?」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會疼老婆,像我家那個,每天就是吃了躺沙發上,連個碗筷都不洗的。」
阿姨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電梯已經到了一樓,恐怕會一直跟陸先琴抱怨下去。
買完早餐回來以後的陸先琴看著卧室床上熟睡的徐廷舟,在床邊盯著他的睡顏足足有半分鐘。
而徐廷舟還在安靜的睡著,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他平穩的呼吸聲給她帶來了無盡的安心,陸先琴擦了擦眼睛,往床上猛地一撲,結結實實壓倒在他的身上,身下的人發出一聲悶哼,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她,眼睛都沒睜開,語氣也是慵懶的:「幹什麼?」
「起來吃早餐啦,徐先生。」
這是她的家,這是她的先生,她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