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 求根溯源
「我建議你給公司打個電話溝通一下,否則萬一出了事肯定有你的責任!」待經紀人回頭,秦嶼建議道。
經紀人不願搭理,秦嶼想把他拉下來。然而,扣在經紀人肩膀上的手還沒發力,就看見車裡的裴珠泫輕輕搖搖頭,用口型告訴秦嶼不要為難這名新來的經紀人。
秦嶼也不想給裴珠泫留下暴力的印象,於是放開抓著經紀人肩膀的手,讓到一邊。經紀人躬身上車時一不小心,額頭磕在車門上沿。他疼得用手去捂,卻忘了看腳下,結果身體失去重心往後倒去。就聽「咣當」一聲,結結實實的摔了個仰面朝天。
「不聽勸的人就是這種下場。」秦嶼攤手聳肩。
這一跤摔的有點重,這名經紀人好半天才爬起來。他看了看站立一旁的秦嶼、又想了想,拿出手機。
負責管理redvelvet的室長,接到新任經紀人打來的電話后仔細核實狀況,同意裴珠泫回宿舍休息,其他人依舊出發去趕今天的行程。
這倒不是室長突然發善心,主要是他從經紀人的描述里聽出阻攔的人是秦嶼。這還得歸功於李秀滿,他私下裡叮囑過屬於自己派系的公司管理層人員,遇到秦嶼此人,儘可能不要發生衝突。因此,室長聽出攔住經紀人的是秦嶼以後,裝模作樣的思考了幾秒就同意讓裴珠泫回宿舍休息。
保姆車開走了,秦嶼把身體尚未恢復、行動不便的裴珠泫抱回宿舍。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被除了父親以外的異性這麼抱著,裴珠泫臉紅了。這也使得她仍然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
宿舍里,裴珠泫半靠在床上,對秦嶼的幫助表示了感謝。秦嶼卻道:「你在車裡的時候,是不是怕我和你們的經紀人發生衝突,然後出手打人啊?」
裴珠泫微微點頭,秦嶼無奈道:「難道在你的印象中我很暴力嗎?」
親眼目睹秦嶼一拳揍飛私生飯,裴珠泫搖頭后又再點頭。秦嶼不想爭辯,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攤開手伸到裴珠泫面前:「這是從你外衣的口袋裡掉出來的,能告訴我,你是從哪得到的嗎?」
裴珠泫低下頭仔細看過秦嶼手中的東西,又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這個……我記得是粉絲送的禮物,說是能帶來好運。我拆開外包裝后,就順手放進了口袋裡。」
「粉絲送的?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幾天前吧?是直接寄到公司的,由公司查驗後轉交到我們手裡。」
「你拿到這份禮物時,外包裝上有沒有寫是專門寄給你的還是寄給你們組合的?」
「好像沒有特別寫明是寄給我的,只是在拆的時候剛好被我拿到。」
「看來寄禮物的人並沒有特定的目標!可是不管這個人的動機是什麼,還是要儘快找到他!」
「為什麼要儘快?」
「如果對方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寄出這份禮物倒還好一些。就怕是在明知這東西有什麼用的前提下,還把它寄出來!」
秦嶼的話沒有說具體,可裴珠泫也不是笨蛋。她從秦嶼的話里可以聽出,這塊「石頭」很明顯有問題。可惜收到這批禮物已是好幾天前的事,她使勁回想,也沒能想起太多細節。
一男一女獨處一室,氣氛本來就有些微妙。秦嶼問完想問的,立刻發現裴珠泫有一點點不安加尷尬。這時候他的手機剛好響起,使秦嶼得以緩解。
接完電話,秦嶼就以調查禮物的來源為理由離開了redvelvet的宿舍。剛才的電話是林允兒打的,她本來只是想秦嶼聊聊,卻被他拜託了照顧裴珠泫的「任務」。
下樓以後,秦嶼直接開車去了s.m公司。進了公司大門,他又是直接坐電梯上樓,直奔李秀滿的辦公室。
「秦先生的意思,這是有人利用了私生飯?」
「對,我想讓李會長幫忙查一下這東西是哪一天寄到s.m公司的?」
李秀滿拿起桌上的電話,不一會,就有一名助理敲門進來。李秀滿對著這名助理吩咐了幾句,助理點頭應下后,鞠躬退出辦公室。
禮物寄到s.m公司的時間很快就查出來了,秦嶼帶著調查的初步結果回工作室,展開進一步的調查。
站在明洞商業區的一隅,秦嶼已經查明那名寄出禮物的粉絲,對自己買到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並不了解。而眼前的這家禮品店,就是那位「好心辦壞事」的粉絲,購買「好運石」的地方。
推門進店,店裡已經有了幾位顧客。一圈轉下來,秦嶼在靠牆的一個貨架上發現了他要找的東西。
「老闆,這種石頭只剩這些了嗎?」秦嶼把貨架上的黑色「石頭」全都拿了下來,來到收銀處詢問。
「您稍等!是的,一個多星期以前,有人來這裡向我推銷這種石頭,說是能給人帶來好運。我看這石頭的賣相還不錯,就買了一些。前些天剛賣出去一顆,這些就是剩下的全部了。」店老闆拿起一塊,仔細看過後給出具體而又肯定的回答。
秦嶼裝出眼前這些太少的樣子問老闆:「推銷的那個人有沒有留下聯繫方式,我想再多買點回去送人。
「他當時好像留了個地址,我找找看……找到了!」老闆是個和善的人,立刻翻開平時記錄用的本子,找到了推銷人留下的地址。拿著老闆抄給自己的地址,秦嶼道了聲謝。然後他買下了店裡所有的這種「石頭」,推門離去。
站在路邊,秦嶼拿出手機打開導航,輸入老闆抄給自己的地址。看著跳出來的結果,低聲自語:「離這裡有點遠啊!」
一個小時的車程,秦嶼又來到了位於首爾江北的貧民區。漫步其間,街道兩邊的房屋大多用膠合板、廢舊金屬、塑料布和紙板建造。這樣的陋屋,與江對面富人區的繁華比起來,給人一種兩個世界的感覺。
「一江之隔,差距如此之大!」秦嶼感慨。
拿著紙條一路問過去,秦嶼左拐右拐的,終於找到了地方。站在門口,他抬手在門上敲了敲;過了一會,門被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出現。
「你是?」男子看著敲門的陌生人,問道。
秦嶼從口袋裡拿出一顆黑色「石頭」:「我在明洞的一家禮品店裡看到了這個,想多買一些。老闆說店裡的貨剩下不多,給了我這裡的地址。」
「對對對!是我推銷的,請進來吧!」看到秦嶼手裡拿著的「石頭」,男子變得熱情起來,讓他進了屋。
進屋后男子倒了杯水給請秦嶼,自己走進裡屋去「取貨」。秦嶼坐下,環視著不大的房間。視線收回時,忽然發現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不遠處,用空洞的眼神盯著自己。
忽然出現的小女孩,令秦嶼感到吃驚!憑他現在的感官,竟然沒發現那個地方什麼時候多了個人。也許聽到動靜,男子從裡屋出來,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後並解釋說這是自己的女兒,讓秦嶼不必害怕。
「你的女兒?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嗯,她身體是不好!我老婆去世的早,家裡又沒錢給她治,以前病重的時候連床都下不來。不過現在好轉了,至少能一個人下床活動了。對了,麻煩您再多等一會,我忘了把東西放哪了。」
大概是好不容易有人上門,還一次性想要購買比較多的數量,男子顯得很殷勤。為了不讓女兒嚇到上門的「大客戶」,他返身回屋時把她抱了進去。
男子的話乍一聽上去沒什麼毛病,但秦嶼仔細一推敲卻發現諸多疑點。首先,男子說家裡很窮,沒錢給女兒治病;其次又說這段時間以來女兒的身體有所好轉。既然沒錢治,那麼好轉又從何而來?光靠推銷那些「石頭」賺來的錢嗎?可還是不夠啊!
而且那個小女孩,剛才居然能避過秦嶼那遠超常人的感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附近。再加上她那看上去就很詭異的眼神,無論怎麼看,都有讓人懷疑的理由。
趁男子還在裡屋翻找,秦嶼單手凝聚出一道符籙。符籙很快就顯示出屋內有兩個明顯的生命跡象,一個不用說,肯定是秦嶼自己,另一個應該是那名男子。
看著手中的符籙,秦嶼暗自戒備起來。因為男子女兒的生命跡象並沒有顯示在符籙上,只能說明如同秦嶼猜測的那樣,問題就出在她身上。
裡屋的男子總算找到了秦嶼要買的東西,他拿著一個盒子回到外屋。就在他打開盒子時,秦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你這石頭挺好看的,哪來的?」
「這是我女兒做的,她的病自從好轉以後,就學會了製作這種石頭。我看這石頭好看,就想拿出去試試看能不能賣錢!」說起「石頭」的來源,男子很是自豪。
男子誇獎著女兒,沒注意她已經跟到了外屋,並且就站在自己身後。秦嶼抬手一揮,幾十道符籙飛出,將男子的女兒「包裹」起來,帶離了地面。
小女孩猛的掙紮起來,男子看到女兒被困住,急忙撲過去想拉住她的手。可人力終究太弱,看上去並不厚實的符籙,直接將男子彈開。看到父親被彈開,小女孩尖叫一聲,大量灰黑的霧氣從她身體里冒出,撞向符籙形成的「包圍網」。
男子爬起來,抓起身旁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抖抖索索的對著秦嶼:「放……放了我女兒!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秦嶼手掐劍訣,嘲風化做劍陣罩住屋子。這麼做一是防止這裡的動靜引來圍觀者,二是男子女兒身體里冒出的灰黑色霧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預先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
「你還是回頭看看,你女兒現在的樣子吧!」做好了準備,秦嶼示意男子回頭。
在一位父親心裡,女兒是最重要的人!聽秦嶼這麼一說,男子下意識的回頭。趁著男子注意力轉移,秦嶼主動出擊,三兩下就打落他手中的水果刀並把他制服。
剛把男子制服,被符籙籠罩的小女孩停止了掙扎。四周的環境也在轉瞬之間產生了變化,原本只是有些陰暗的屋子變得寬敞且霧蒙蒙的,能見度不足兩米。
「沒想到,居然有修行者找上門!」陰森低沉的聲音自霧氣中響起。逐漸的,一道令人驚異的身影出現在秦嶼與男子面前。
這道身影弓著腰、全身瀰漫著灰黑色的霧氣,身形看上去像是放大了的細犬。但除了原本的四肢,還在胸口長了兩隻略小一些的「前爪」。
心魔!武庫令牌立刻有了反應,提示秦嶼眼前的這傢伙是個什麼玩意!秦嶼收到提示,心道難怪男子的女兒會顯得那麼詭異,原來是心魔作祟!
武庫令牌還給出了更具體的解釋,大概的意思與秦嶼還是普通人時聽說過的差不多,即人類負面情緒堆積下誕生出的產物。
如今南韓的大多數人有著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內心卻又極度的脆弱。導致一出現社會性的事件,民眾就像個炸藥桶、一點就著!宣洩出來的那些負面情緒,成了心魔最好的「溫床」!
「我相信你也已經看出來了,如果不是我幫忙,這個小女孩早就已經告別這個世界了。如此,不如我們做個交易,若你不插手此事,我可以保證不傷害到與你有關的任何人!」
心魔與秦嶼對話用的並非韓語,但男子卻很神奇的聽懂了。他大聲道:「你胡說!我女兒活的好好的!」
秦嶼放開男子,手一招,符籙包裹著小女孩飄到自己跟前。符籙散開,托著小女孩慢慢的落到男子手中。
男子像抱著稀世寶貝一般抱著女兒,輕聲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小女孩緊閉雙眼,沒有任何反應!男子的呼喚聲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了哭喊,可他的女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只需要你點下頭,這個小女孩就能繼續陪伴在她父親身邊!而你身邊的人,我可以保證不傷害到他們!至於那些陌生人,他們又與你何干?」心魔看出秦嶼於心不忍,繼續「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