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不掉的板子
「瑪麗夫人，請相信我。這絕對是教材的印刷或者列印錯誤，要不就是編輯人員的審核錯誤。在中國，無論是《史記·夏本紀》，還是《五帝本紀》，亦或是《莊子》、《呂氏春秋》中關於治水的記載中，組織大工程的人，都是禹！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吳！」
卡特噼里啪啦地報出一連串兩人聞所未聞的書名，情緒有些激動。事到如今，這似乎已經不再是自己個人面子的問題了，堂堂美國ap（類似於統考）認證教材，對歷史，尤其是中國歷史部分，說是失誤印刷錯誤也好，還是故意為之也罷。
沒有歪曲治水大工程本身的記載，姑且談不上扭曲抹黑。但連關鍵事件人物都能弄錯，說這幫美國佬壓根不重視中國歷史，總不會冤枉他吧？
當然，卡特也很清楚。指望美國人真正重視，正視中國歷史那壓根不是自己能做到的，別說這年月正處於自大期的美國人了，四十年後的美國人能正視中國歷史的都沒多少。但既然這事牽扯到了自己，那無論是為了避免自己丟臉，還是為了儘可能地去修正一點歷史錯誤，卡特此時都退無可退了，當然，他自己也不想退！
前世也才畢業沒多久的卡特，身上還有這濃烈的書生意氣。自己說的本來就沒錯，憑什麼要受罰？
「卡特，你說的這些……都是中國的歷史文獻？你是從哪裡看到的，之前也沒發現你對中國文化很有興趣啊？」
幸運的是，卡特的書生意氣遇見了瑪麗太太。別看此前卡特吐槽她吐槽得凶，可卡特心裡也承認，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瑪麗太太無疑是非常合格的。
聽完卡特的解釋后，哪怕她也不知道卡特口裡的書都是什麼東西，哪怕她心裡仍有對卡特是在胡編亂造的質疑，卻沒有武斷地否定他，反而耐心問道。
「之前是沒什麼興趣，但今年不是和中國建交了嘛，當時看到新聞后就有了興趣。畢竟，他們也是文明古國之一啊，還是唯一一個從超級久遠的古代一直傳承延續到今天的國家。我很好奇，為什麼世界上有七大古文明，但只有中國的文化傳承從未斷絕。」
早在要求見瑪麗太太主持公道時，卡特就為這些原身本不應該知道的知識想好了來源的借口。提到中美建交，大部分中國學生的第一反應就是72年的尼克松訪華，可真正發表聯合公報，正式建立外交關係卻是在79年1月，也就是今年才發生沒多久的大事。
由此對中國產生興趣，合情合理！而後面那段關於傳承的描述，就更是有理有據了，因為這段話就是課本上寫的原話。就連因為感覺被學生愚弄而滿臉憤慨的「地中海」在聽到卡特的借口時，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懷疑是不是真是教材弄錯了……其實這個學生才是對的？
「好吧，我承認你的解釋說服了我。但關於這個治水人到底是吳還是禹，我也不知道。那麼這個問題暫且擱置吧，隨後我會去信給教材的作者求證，還有我大學時的校友，請他們去洛杉磯的唐人街尋找一位真正的中國人來考證你的答案。」
瑪麗太太看了眼端立面前，顯得理直氣壯的卡特，又看了看猶豫的「地中海」后，一錘定音。此時的卡特還以為是瑪麗太太被自己說服了，略有高興之餘，稍稍有些好奇瑪麗太太畢業的院校.……在洛杉磯的話，出名的好像就是南加大？
根本就沒意識到，瑪麗太太之所以這麼容易被說服，壓根不能歸功於自己的口才。因為美國的歷史教材編寫，根本就沒有官方機構組織，行政撥款里也沒有這一類款項。通常歷史教材的選用，都是直接挑選那些歷史學者的作品，直接拿來用了。
個人編寫的作品，尤其是世界通史這類大部頭著作。裡面出現個別的錯誤，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寫個網路小說，尚且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被書友挑錯呢，何況這樣一本通史書？
「拋開這個問題以外，卡特，你上課睡覺的事情，是錯誤的吧？針對這一點，威爾瑟先生懲罰你，有問題嗎？」
這.……好像還真沒得說？總不能真當著瑪麗太太的面兒說自己上課睡覺有啥大不了的，哪個高中生沒上課睡過覺吧？
可憐的卡特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這一頓板子。但好在，這次是在校長辦公室內進行的體罰，避免了當眾丟人.……
「草，以後誰特么再跟老子說在美國上學比中國輕鬆，老子非給他兩大嘴巴子！」
揉著隱隱作痛的屁股，卡特罵罵咧咧地走出辦公樓。這特么簡直了，國內再怎麼體罰學生，最多就是罰個站，抄個課文什麼的，哪有這樣直接「人身攻擊」的？說好的自由，民主呢？？
先進國家？就這？就這？？
十分鐘后，卡特黑著臉走進布萊克銀行。正在打電話的古德曼餘光瞥見了黑著臉進來的卡特后，匆匆結束手裡的電話，快步追了上去。
「卡特.……你.……這是怎麼了？學校的事情不順利？」
也不對啊，如果提前離校的事情沒談好，那這個點，卡特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啊。
「別提學校了，我想靜靜.……」
卡特咧著嘴，咬著牙，坐在老闆椅上。托柔軟的海綿墊的福，屁股上的痛感已經好多了，想來再過一會就能習慣了。
狗日的地中海，下手真特娘的黑！一公分厚的板子啊，真打啊！哪怕不是「用心打」，那也是「著實打」啊！
「靜靜？靜靜是誰？」
古德曼不解地接了一個毫無幽默可言的梗，惹得卡特直翻白眼。頗有肉體受創后，精神也跟著受創的挫敗感……
「行了行了，不說什麼靜靜的事了。借款的事情，怎麼樣了？進度如何？還有取錢的情況，我們的現金儲備現在還有多少？」
「借款的事情還算順利，波特紐特答應以14個點的利息借我們65萬美元，蒙扎那邊也以13.4的息，答應借30萬，還有梅肯的麥肯地銀行也答應借我們25萬美元，13.2的息，都是五年期的。這三家是已經確定的，另外還有二十家銀行正在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