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5章 她有心理陰影!
慕將離診脈過後,金爽自然也得上前。
跟在師兄身邊,總能學點什麼,所以金爽才纏著要來的。
再說了,她的性子一直很跳脫,實在忍受不了一直被關著。
偌大的皇宮,也關不住她想要自由自在的心。
可為了孩子,她不得不忍。
怕被擒住要挾慕將離,她哪兒也不敢去,幾乎不敢離開他附近。
所以,慕將離要出宮,她自然抓住機會跟上。
眾人都診脈過後的,個個臉色都不怎麼好。
舒君年紀小,卻算不上最沉不住氣的,先說話的是金爽:「這是風燭殘年之象啊!」
「是的。」舒涵說道:「粟老年紀大了,身子受傷本來恢復起來就慢。方才二位還沒到的時候,我給他檢查過身子,近期受的傷,不說小傷口,只說超過一寸長的,就有十七八處!」
「經過了大量的失血,後期補給速度卻趕不上失血的速度。因此,他的血氣已經壞到了極致。」
「另外,內傷也不輕,應該是以一敵多,面對諸多高手圍攻造成的吧?」
說完自己的見解,他看向慕將離,詢問:「大國舅可是贊同下官的說法?」
慕將離點點頭,沒說話。
粟威的情況,確實如此。
在場的四個「大夫」,另外還有一個聞人傲。
聞人傲也受了不少傷,但不管怎麼說,他不僅武功高強,還年輕。
年輕,身子恢復就快。
粟威是一直在護著皇甫令堯,為皇甫令堯阻擋了不少攻擊,顧不上保護自己的命門,才導致他傷得這樣重的。
聞人傲聽完他們的話,只關心一個問題:「家師可有救?」
傷患家屬,最關心的自然只有這麼一件事!
眾人面面相覷。
身為太醫,說話是要仔細斟酌的,舒涵與舒君都不會說得太直接。
但慕將離和金爽就不是什麼拐彎抹角的人,慕將離直接道:「能救。」
聽說能救,聞人傲卻沒有錯過他們並無放鬆狀態的神情,心不由沉下去,問:「還有但書?」
「不錯!」金爽下巴朝舒君方向一指,道:「有舒小公子在,九九攝魂針陣吊住粟老的命,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是!」
她沒有絲毫隱瞞:「他畢竟年事已高,以後還想縱橫江湖,怕是難了。這日子,且過且珍惜吧!」
給不出確切能活多久的時間,一切得看粟威自己。
甘芷煙剛走到門外,就聽到了這話。
她顧不上屋內還有什麼人,快步走進來,道:「什麼意思?這是說,我……他活不長了嗎?」
還有救,但活不長了,確實是他們表達的意思。
沒有人去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麼好說的。
甘芷煙一臉無措。
從母親那裡,她知道自己不是許瑋那個混蛋的女兒,她的親生父親不是奸詐小人,而是頂天立地大英雄、是江湖上人人稱頌人人敬畏的粟老!
她內心其實一直很期盼:如果我能在親爹身邊長大,那該有多好?
可她沒有勇氣去跟柳拭眉提要求,想要跟親爹相認。
她父親是江湖英雄,可她……
卻做了許多的壞事!
哪裡有臉去認爹呢?
這一次,是慕將離派人過去找她來,是直接說:「粟老病危,夫人若是想去見,就去見一見吧。」
雖然已經被梁家休離,但她已婚的女人,也確實該稱呼「夫人」,而不能叫做「姑娘」了。
甘芷煙進入梁家大門的時候,還是心有唏噓的。
從前她在梁家,是九夫人。
可綠枝利用她的關係,給梁家下了毒,差點滅了梁家滿門。
他們見她進來,是慕將離的人帶著的,才沒有用掃把將她趕出去。
但,一個個眼神都是不善,恨不能將她撕碎的樣子!
甘芷煙心情複雜,卻又聽說了粟威活不長的噩耗!
她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投錯了這個胎?
還是說,她前面無知,無憂無慮地過了十幾年的好日子,要用後半輩子去還債?
「施針治療。」慕將離不想說廢話,對舒君說道。
舒君點點頭:「是,師伯。」
要給粟威施針,金爽自然也沒打算走。
她不親自動手,但在一旁學習,很有必要!
相對而言,金爽的天分也是很高的,學這門針術的時間不長,都能每天給自己下保胎陣。
但,人的天分再高,沒有後期努力,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流星一瞬。
天道酬勤。
祖師爺賞飯吃,你也得動手去端、自己親自動嘴吃,不是嗎?
慕將離負手站在屏風外,看著茫然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甘芷煙,問:「你留下么?」
「我……」甘芷煙自己的行蹤就是被控制住的,她身邊有大國舅的人看守,上哪兒都是被監視狀態。
當然,她自己也沒想過要跑。
「我想留下……」她如實說出自己的希望,可也有顧慮:「梁家未必容得下我。」
慕將離冷冷地看著她,道:「難道你不該贖罪?」
如果不是她,哪來後來的事?
如果沒有她這個導火索,梁巍還能多活一兩年,不會死於非命!
以至於現在……
雖然柳拭眉的身子不好,不能使用九九攝魂針陣,但在指導金爽的時候,有好幾次,慕將離都觀察到:她有心理陰影!
學醫、練武,都一樣。
會有瓶頸期。
有些人是學術上的瓶頸,死活過不去那一個關卡。
但有些人的瓶頸期,在於心境!
心境遇上了瓶頸,多半是因為心理陰影,潛意識地對自己不信任、自我懷疑。
這一種瓶頸期,比前面哪一種要複雜、也要麻煩。
學術上的,只要有人指點一二,即可茅塞頓開。
可心病……
無藥可救!
甘芷煙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半句為自己辯駁的話。
她垂下頭,道:「我知道。我是應該贖罪……」
想了想,她做出了決定:「我留下來,不管梁家人給我多少白眼,我都要好好照顧我……我父親的病床。他活不久長,不管他能活多久,我就一直留在他身邊,直到最後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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