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5章 魏郎已經不認識我了
因為,姑奶奶就快出關了!
姑奶奶用了秘術,不斷服藥,將自己的身子保持在了少女巔峰時期。
青春永駐、軀殼不老。
這秘術的代價,便是她每年冬天都要昏睡,使用藥物來保養自己的身子。
北齊的冬天時間很長,也就是她幾乎每年都要昏睡半年之久!
如此一來,能夠使用自己身子的時間比較少。
於是,她又想出來辦法,用了移魂的禁術,為自己找了一具肉身作為傀儡。
從此後,保存了她自己的軀殼,靠著傀儡的身子的意志力,勉強讓自己在冬日時不時昏迷,卻偶爾還能恢復神智。
這也是為何北齊皇后一到冬天就病倒的原因,有時候昏睡、有時候又清醒。
不斷服用安神凝氣的藥物,盡量保持清醒狀態。
所以,每一次皇后昏睡之後醒來,雲霓都會第一時間過來看她,就想看看,是皇后醒來、還是姑奶奶醒來。
可——
禁術在今年,本該成了!
只要再堅持過完這個夏天,七月十五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時候做法事,就能讓姑奶奶回到自己的身子里,完全融合。
以後,她也不用沉睡了。
卻不想——
被那個叫金爽的小賊給破壞了!
她把姑奶奶的肉身帶離陣法,並且藏進了地宮古墓內,讓他們尋找了十幾天才找到!
十幾天的時間,差點讓他們前功盡棄!
好在還有挽救的空間,他們經過這陣子的努力,雖然還要再耗上三五年才能徹底穩定。
好歹,偶爾姑奶奶是能回自己的身子里的。
但,不是現在!
「姑奶奶的容顏,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美貌。哪來又老又丑一說?」雲霓眼裡都是虔誠的仰望。
皇后卻一臉的苦惱:「那你說,魏遜是不肯來見我?還是偷偷來過了,卻不肯現身?」
這兩個答案,都是送命題!
不管是魏遜不肯來見,還是來過了不現身,都是姑奶奶不能忍受的。
雲霓還是聰明,急中生智地道:「南君王既然來了,肯定不是為了遊玩。只不過……他應該也不能肯定姑奶奶的身份。」
「但這不是他的脾性。」皇後轉過身來,道:「我很了解魏遜,以他的脾氣,想要去做什麼事,能夠忍個幾天才去做,幾乎不可能。」
可魏遜,已經來了大半個月了!
雲霓又道:「姑奶奶,我想……他或許是等著您去找他呢?他不能確定您是誰,可能故意高調,若您就是……他想見的那位,他也認為,您肯定會去見他的!」
皇后想了想,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魏遜,還是有屬於他魏遜的高傲的。」
「那……」雲霓小心翼翼地問:「可是要雲霓去安排姑奶奶秘密出宮?」
皇后應道:「去跟完顏祿說,讓他給我安排!」
雲霓鬆了一口氣:「是。」
多做多錯,金爽的事終歸是在她手裡出的紕漏。
之所以算計完顏熙要讓他聯姻,說白了也是要保住他!
倘若不是有個暫時不能動的權臣的姻親關係,完顏熙先前鬧的那些事兒,肯定無法善了。
被個太監迷了心竅,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日晚上,客棧的天字型大小豪華院落內,魏遜坐在涼亭里,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天氣已經熱起來,北齊京城的人,也都換上了夏季薄衫。
他到了北齊京城已經這麼長時間,沒有嘗試過潛入皇宮,去見他心心念念的人。
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他不能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孫清;
另一個則是:即便她是孫清,卻還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他深愛的那個女人?
前面的問題,可能是致命的。
倘若沒計劃好,他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而後面的問題,也是致命的。
倘若孫清當真如皇甫令堯所說,徹徹底底地變了,她只是利用他、欺騙他……
他能不能承受?
二十多年的執念,二十年多來一直堅信「清清愛我」這件事,若一切都是幻象、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情何以堪!
所以,他沒有進皇宮,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倘若真的是孫清,她若愛我,知道我在這裡,一定會想方設法來見我。
這北齊已經是她的地盤,有什麼不能來見的?
如果她不愛我,想要利用我,她更該迫切地來見我才對!
說白了,魏遜如今,心裡充滿了對孫清的感情的質疑。
隨著他來到北齊京城的時間越來越長,孫清卻一直不出現,皇甫令堯在魏遜心裡播下的那一粒種子,終究是生根發芽,讓他不得不去思考這種可能——
她若想利用我,那我肯定有利用價值。
而我如今……
正說著,外頭有了一些響動。
魏遜聽到了,卻沒有動,依然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
片刻后,花叢那邊,緩緩走出來一道人影。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裙,臉上蒙著黑紗,款款走來。
但,走到了亭子前面,卻又停下了腳步,並不靠近。
魏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問道:「閣下何人?來此何事?」
端的是冷靜。
來人自然是那一位用著北齊皇後身子的姑奶奶!
她盈盈說道:「十多年不見,滄桑巨變。魏郎已經不認識我了。」
不等魏遜反應,她又自嘲一笑,道:「不認得也很正常,畢竟如今我已經換了一副皮囊。多年前的情意又如何敵得過時間?縱是擦肩而過,你也已經認不出我來了吧?」
話說成這樣,在魏遜這裡,自然應該肯定:她就是孫清!
但,他忍住了激動,重新拿了一個酒杯,放在一旁的空位上,道:「故人相逢,進來喝杯酒吧。」
天知道,他是怎麼按捺住自己內心的狂熱,才能假裝不在意,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北齊皇后——她就是孫清的靈魂居住的軀殼!
孫清見他的態度不明朗,心中不悅,但也只能見一步走一步。
她提著裙擺走上了台階,進入亭中,又道:「魏郎是否還記得,當年你我定情的時候,我身上穿著的是什麼樣的衣裳?」
魏遜瞧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