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3章 想在兄弟之中找那把刀
他頓了頓,道:「說到這個老五,從我回來后,他就表現出來對我的熱情,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要站在我這邊做我的擁躉。但實際上是真是假,我從未敢信。」
皇甫玥明白他的處境:「你經歷了太多顛沛流離,對人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他很小的時候,被栽了莫須有的罪名,流放到了兩國邊境。
通過偷渡入了大蜀,從此在大蜀流浪乞討,嘗盡人世間的冰冷。
這樣的人,你讓他如何信任於他人?
她能夠這樣明白自己,公冶卿很高興,順了順她的髮絲,笑道:「但我相信你。」
他看著她,說道:「小玥,天下那麼大,我只相信你。我想,即便有一天你將匕首對準了我的胸口,我也甘願死在你的手裡!」
皇甫玥心口一震!
她蹙眉,斥責他:「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那麼做!」
公冶卿卻很認真,道:「無論如何,我活著的意義、努力奮鬥的意義,都只為了你。倘若失去了你,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這種感情,是很沉重的!
沉重地壓在皇甫玥的心頭上,感覺整個人都被壓扁了!
倘若換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時候,那個天之驕女的大蜀嫡公主,她大概會恐懼,不能接受。
可,做皇后之前,她經歷了人生中最黑暗、最痛苦、最絕望的一段時日。
這些經歷,將她的心淬鍊得宛若戴了一具盔甲!
乃至於,面對公冶卿深沉的愛,她也能夠承受。
「你別這麼說。」她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用自身的重量壓著他,說道:「我會好好的,我也要你好好的。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妻了!」
她溫暖的話,果然讓公冶卿笑了。
他點點頭,道:「對,我的妻、我的寶!」
皇甫玥這才回到剛才的話題:「那你覺得,誰最好用?」
他們現在是要找一把刀,刺向六皇子的刀!
「按說,應該是老二。」公冶卿說道:「他對太后的恨意最強,但凡給他回到帝京的機會,一定會將太后碎屍萬段。」
皇甫玥蹙眉,道:「可他不是一把刀,而是雙刃劍!他滅了太后、動了六皇子,極有可能反過來再對付我們。」
她說「我們」,讓公冶卿很滿意。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道:「所以,我第一個就排除了他。」
「那老五嗎?」皇甫玥問:「既然他表現出來要做你的擁躉的意思,就讓他先干一票,表明忠誠?」
公冶卿卻是搖頭:「也不行。是我授意他去做的,很容易落把柄在他的手裡。到時候他只要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我都已經上位了,卻連自己的同母兄弟都不肯放過、對一個病秧子趕盡殺絕。如此一來,我便沒有資格坐在龍椅上了。」
「也是。」皇甫玥蹙眉。
她一直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但真正用起謀術、鑽研人心,她還是差太遠了!
她不禁去想:如果這種事是柳拭眉在面對,她會怎麼做呢?
公冶卿又道:「老三那種,我們都摸不透他到底是想做什麼,目前為止,我也未曾與他有過多接觸。所以還不敢定下來。」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從他們中間找人呢?」皇甫玥有些不解。
公冶卿說道:「說來慚愧,這自然是因為,我這些年培養的人手畢竟太少。哪怕加上大蜀女帝借給我的人馬,也是遠遠不夠用的!」
他從一個流浪乞丐,做到了戲子。
因為唱戲唱得好,有了一些本錢,做了一些買賣。
做了買賣之後,開始又閑錢了,轉手把整個戲班子給買下來,成為戲班子真正的老闆。
那時候他才真正開始培養屬於自己的人,這也沒幾年時間。
白手起家,這條路太漫長了!
讓他去跟曹太后、跟自己的其他兄弟去爭鬥,宛若讓一個幼齡兒童去跟成年人對戰。
這種時候,只有智謀是遠遠不夠的。
而他被曹太后帶回來了以後,本身就是替六皇子當靶子用的,這樣的他,連苟著都不能!
所以……
他也不怕對心愛的妻子說:我實力還不夠強。
不能自信地說:我一定能夠護得住你。
因此,在鹽郡的時候,他是那樣跟她說的:我會用生命護著你。
倘若丟了命都護不住,那也是真的護不住了!
皇甫玥很是煩惱,道:「我以前好傻,從來不知道這些宮闈鬥爭,背後需要做一些什麼。母后她……先前我還在想,她手段狠辣陰毒,讓我有些不齒她的為人。可此時……」
她嘆了一口氣,道:「突然覺得,其實她挺不容易的。」
難怪,在面對她的斥責的時候,曲映蓉能夠氣得吐血!
倘若不是她幾次三番去氣曲映蓉,可能也不會薨逝這麼早!
「只能說,上位者,想要鞏固權勢……」公冶卿頓了頓,換了一種說法,道:「或者說,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手段不狠是不行的。」
「二皇嫂說的,手段不狠地位不穩。」皇甫玥如今真正面對,也算認可這些話了。
而他們,身在局中,想要脫身已經不可能了!
「所以我想在兄弟之中找那把刀。」公冶卿說道:「一來,是我實力不夠強。二來,自然也是因為,這把刀用好了,不僅把六皇弟給弄了,他也能轉嫁太后的怒火,由此避開太后直衝我自己的可能。」
皇甫玥蹙眉。
她本身想法很純真,柳拭眉說的「傻白甜」,到了現在,她依舊感覺這些手段太過陰毒。
可……
只是為了夾縫中生存而已!
難道,他們乾脆不活了,壯烈犧牲?
大蜀帝京。
二月份氣候終於慢慢暖和起來,但陰雨連綿。
皇甫令堯已經回來了有一段時間,他是時候去基地。
走之前,依舊各種不放心。
柳拭眉已經很習慣了,安撫道:「那些人已經交給厲皇叔去查,你放心去基地吧。我就在家裡等你,哪兒也不去,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不舍,是絕對的。
但,總是要做事的啊,又不是每天甜膩膩待在一起,就天下太平的。
皇甫令堯思前想後,臨走前,去找了皇甫厲。
皇甫厲很意外:「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身為承受者,他如何不知道,這個「侄子」有多不待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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