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3章 那你害怕什麼?
皇甫令堯摟著她的腰,對上她的眼神,忽然笑了笑。
「其實也沒想什麼,只是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嘆息,道:「你猜測這些事,跟母後身邊的人有關。甚至猜測是她的愛慕者在攪弄天下,企圖報復。可我呢……」
「我想的卻跟你們不一樣。」
他雖然在笑,但眸中有些深深的憂慮,道:「你說,我母后那樣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天底下最溫和善良的人,但她做的事,跟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差別那麼大。真實的她,倘若不是這樣的,那她該有多可怕?」
柳拭眉蹙眉,道:「可她已經不在了呀。」
孫清表裡不一是肯定的了,但不管怎麼說,逝者已矣。
「但你不要忘了!」皇甫令堯薄唇緊抿,氣息也緊了些,道:「夜神國月氏還在!母后不在了,難道不會是夜神國後裔利用母后遺留下來的人,在做什麼籌謀么?」
這話,恍如當頭棒喝,柳拭眉感覺脊梁骨一涼!
對啊!
她怎麼一心想的楓無涯之類的孫清愛慕者,就沒有想過夜神國呢。
夜神國月氏,與皇甫氏的仇怨,可算是罄竹難書!
這麼多年來,皇甫氏對月氏依舊趕盡殺絕,即便孫家只是娶了一個月氏血脈,就被設局抄了滿門。
那月氏處於挨打地位,難道就能完全無動於衷?
皇甫令堯繼續說道:「母后一個好好的官家女,卻一直在遊歷江湖。」
「她與楓無涯青梅竹馬,卻又與魏遜共築鴛盟,後來,並沒有嫁給他們其中的一個。」
「說是奉皇命嫁給我父皇。」
「可她做了皇后之後,卻依然與魏遜往來。」
「她當真是我曾經以為的白紙一張、活菩薩一個么?」
「媳婦兒啊,我有時候想想,她該不會是被控制了,才會這樣的吧?」
「以至於,整個孫家,為她而陪葬!」
他說的控制,指的是夜神國利用孫清,企圖推翻皇甫氏?
柳拭眉越聽,眉頭越是擰緊,道:「按你這麼猜測,還真有可能!畢竟,楓無涯是個江湖人,真能這麼厲害,憑他之力控制住北齊皇室么?」
皇甫令堯低頭看她,道:「還有一個更可疑的。我母后她建立琉璃閣這樣一個毒窩,是為什麼?她又是從哪兒來的能人異士?為何手底下的很多事,魏遜都不知情?」
柳拭眉的瞳孔猛地放大:「你懷疑,那些毒物,其實都是夜神國送來的?」
完全有可能!
琉璃閣的毒物,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
當初給鍾浪解毒,在祁陽與她合力之下,也花費了不少功夫。
在皇甫令堯的記憶里,孫清根本不會用毒,那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
「媳婦兒你坐下說。」
皇甫令堯拉著她回到椅子上坐下,又道:「北齊這個神秘的皇后,是在母后薨逝之前就已經立了的。我十分懷疑,那些事早就在圖謀了!」
「原本他們是想利用母后在大蜀攪弄風雲的,在父皇與魏遜之間興風作浪,撕裂與西魏的和平。」
「但當初沒能成,他們一定沒想到,父皇這口氣竟然能夠隱忍這麼多年!」
「在他一聲不吭的時候,先發制人,利用曲映蓉挑頭,反手將整個孫家被滅了!」
「初始計劃失敗之後,多年來,不斷籌謀其他的可能,目的依然是先挑起大蜀和西魏的戰爭!」
他說的,確實非常有道理!
這樣,也能解釋這個北齊皇後為何早就潛伏在北齊了。
柳拭眉思索片刻,道:「那你害怕什麼?」
問到了重點!
沒錯,皇甫令堯剛才能夠說出那番話,可見他內心是在害怕!
皇甫令堯也就把自己內心的憂慮說了出來:「他們目前沒有對我下手,但永遠不會嗎?」
「母后只是他們的棋子,母后不在了,但我還在!」
「我是皇甫氏與月氏結合的血脈,戳穿了之後,皇甫氏容不得我,月氏也不會接受我!」
「但,我有利用價值,遲早我也可能成為月氏的棋子!」
「他們這般攪弄,卻從不對我下手,莫不是便是留著我有用?」
「而你與我是夫妻,又在大蜀的帝位上,他們想要這個天下,你遲早是他們的目標!」
「這麼多事,攪和在一起,我又不能時時刻刻留在你身邊,自然要擔心!」
如今他們已經控制了北齊,如果想要獨霸天下,等大蜀將西魏吃下來后,將柳拭眉、將皇甫氏推翻,之後綜合三國的勢力,南下把南吳給滅了。
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吃南吳簡直就跟吃個午後甜點那麼簡單!
柳拭眉:「……」
原來如此!
她就說呢,以她家狗子的佔有慾,能夠說出「退而求其次」這種話,那不是天下紅雨么?
但說白了,還是因為愛她,所以情願他自己心裡不痛快,也希望她好好活著啊!
「令堯,你放心吧。」柳拭眉反手捏住他的大手,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現那樣的事。這世上,與你同樣在乎我、將我放在首位的,還有哥哥。你不在的時候,我萬事都會跟哥哥商量的。」
當然,她說這樣的話,也是為了安他的心。
實際上,自己依靠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
自己強,才是真的強!
不是說皇甫令堯和慕將離指望不上,而是……
很多意外發生的時候,自己太弱,即便是身邊的人再強大,也無法一手遮天啊!
「哼!」皇甫令堯撇嘴,道:「你哥,在保護你方面,我絕對不懷疑。但,要在你和我之間選,難道我不是被放棄的那個?」
他太清醒了!
必要的時候,在慕將離那裡完全可以把他這個妹夫犧牲掉!
儘管眼前的氣氛很凝重,但柳拭眉還是被他可愛的神情弄得又笑了起來。
不管什麼時候,她家狗子就是她家狗子,永遠能讓她開開心心的。
她伸手捏住他精緻的臉蛋,道:「這難道不是很正常嗎?就好比你的師父,在你和我只能保住一個的時候,難道不是先保你?」
她哼哼地道:「別的不說,如今黎信雖然一直跟在我身邊,但若你我分崩離析了,難道他還會忠誠於我不成?」
門外,黎信被長歌冷冷地瞅了一眼。
躺著也中刀的黎信:「……」